第七百二十七章 為情所困的普通男子罷了
兩側守將還未來得及阻止,便被他迫人的氣勢嚇退了一半。
傅凜沒有時間跟他們一群小嘍啰糾纏,深厚的內力之下,將軍府半數的將士都敗倒在了他手下。
他大袖一揮,毫不留情的踏入將軍府。
呵,在這上京,還沒有他不能進的地方。
剛踏入正廳門口,遙遙的,便見一身藍色錦衣的宿林川站在廊下。
他斂了斂眉,走到傅凜面前,「參見——」
傅凜抬手攔住他,冷聲道,「不必多禮,阿嫣呢。」
宿林川垂眸,「跟我來。」
傅凜腳步微急,跟著宿林川來到將軍府的後院。
一看到躺在床上臉色發白的紀嫣然,傅凜心都快碎了,他大步走到床邊,將床上昏過去的女人抱進懷裡,「阿嫣,你醒醒。」
紀嫣然蹙了蹙額,感覺有人抱住了她,一股沉水香的味道縈繞在她鼻尖,她緩緩睜開眼,看到一張稜角分明的俊臉,頓時心中一痛,落下淚來,「阿凜,我們的孩子沒了……」
傅凜哭笑不得,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頂,「傻。」
紀嫣然淚眼朦朧的抬起小臉,生氣,「傅凜你這什麼意思?你是不是不愛我了?我們的孩子都沒了,你還笑!」
傅凜牽了牽嘴角,大手溫柔的放在她小腹上,在她耳側低聲呢喃道,「其實你沒懷孕。」
紀嫣然猛地瞪大眼睛,轉臉看著他,「啥玩意兒?」
傅凜無奈,「你沒懷孕……」
紀嫣然揪起眉頭,腦子瞬間當機,「那我這是怎麼回事兒?難不成我崩了?」
明明都流血了,肚子還特別痛,這不是流產是什麼?
傅凜默了一會兒,「算算日子,應該是你的月信之期到了。」
紀嫣然此刻又氣又急,鬧了個大紅臉,「你你你!大豬蹄子!你為什麼說這種謊話來騙我!」
傅凜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徐徐道,「因為我想跟你成親,阿嫣,我們成親吧。」
紀嫣然看了看站在門口沒走的宿將軍,臉色微微羞惱的戳了戳傅凜的胸口,「我們不是已經成親了么?」
傅凜嘆了一聲兒,吻了吻她的眉心,「那次沒有儀式,我想真真正正明媒正娶你一次。」
紀嫣然星眸水潤,「真的?你就是怕我不願意嫁給你,你才故意說我懷了你的孩子?」
傅凜鄭重的點了點頭,「嗯,阿嫣,嫁給我可以么?」
他快沒有時間了,不管如何,在人生的最後里,他想兌現當初的承諾,十里紅妝,娶她為妻。
紀嫣然歪了歪頭,頗為遺憾道,「可是你都沒有單膝下跪跟我求婚吶。」
聽了這話,傅凜嘴角微勾,早做準備的從懷裡掏出一枚戒指,就這麼在她的床前撩開衣袍,單膝下跪,牽起她柔軟的小手,滿含期待道,「阿嫣,嫁給我,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
這是紀明珞教他的求婚方法,他說,他娘親最期待的就是能有這樣一次求婚,這兩枚戒指,他也準備許久了,今日終於派上了用場。
站在門口的宿林川神情微怔,在他記憶里,他這位二弟絕不會對一個女人做這種事,可現在,他堂堂一國之君,萬萬人之上,竟然對一個女人如此下跪……
紀嫣然揪著眉,沒接,她痛苦的晃了晃腦袋,好似有什麼東西被禁錮在她腦子裡瘋狂的往外鑽。
心裡有個聲音告訴她不能答應他,可又有另外一個聲音讓她趕緊答應。
她在內心糾結的拉扯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忍不住接過那枚精緻的戒指,戴在了自己中指上,「好,我答應你,但你也要答應我,這一生都不要負我,否則,我會永遠離開你的。」
她略帶威脅的揪了揪他的鼻樑,笑了笑。
傅凜感動的抱住她,「阿嫣,我好開心。」
紀嫣然輕笑一聲,「開心個鬼啊,還是先想想怎麼賺錢娶我吧!」
傅凜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微笑,金錢什麼的,對他來說完全是小菜一碟。
照顧好紀嫣然之後,宿林川留他下來用飯。
楊言柳如願以償的成了宿夫人,飯後,她拉著紀嫣然去看她和宿林川的女兒。
紀嫣然摸著小傢伙柔嫩的小臉蛋兒,不知在想些什麼。
「紀姐姐,你怎麼了?」
紀嫣然恍惚的摸著胸口,「我好像丟了什麼東西,感覺這裡空蕩蕩的。」
楊言柳小嘴一緊,差點兒便想將真相說出來,但看了看門外說話的兩個男人,終究是什麼也沒說,笑道,「紀姐姐,你和皇……傅公子成親之後也要一個孩子吧,到時候也給我家的小魚兒生一個小弟弟或是小妹妹,讓他們在一處玩耍,一起青梅竹馬的長大,多好呀。」
紀嫣然被轉移了注意力,也開心起來,「這倒是個好主意,行吧,要是我生了個兒子,就娶你家的小魚兒,要是我生了個女兒,就跟你家小魚兒做一對兒小姐妹怎麼樣?」
楊言柳秀眉一揚,「那當然好啊!」
紀嫣然的孩子那可是大楚的皇嗣,日後若是真能結為親家,不失為一件大好事呢。
女人們這邊聊著天,那方,宿林川和傅凜則沒有這般輕鬆。
「二弟,你當真想好了?」
「嗯。」傅凜清冷的臉上難得出現些許輕鬆自在的笑意,「只是,才不過一兩日的時間,我便開始貪心了,貪心的想留住時間,想在她身邊活得更久一些。」
宿林川聲音緊了緊,「小太子才五歲,雖是天資聰穎,但也還需時間才能擔當大任,你這樣草率的將大楚交給他,只怕……」
「不是還有大哥你么?」傅凜截住宿林川的話頭,嘴角微勾。
宿林川不禁扶額,「大哥不是你推脫責任的借口,更不是你將自己性命當做兒戲的資本。」
傅凜目光悠遠,「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宿林川一噎,是啊,事已至此,他能做的,就是竭盡所能輔佐才五歲的傅明珞。
「聽說最近明月公主一直在宮裡大哭大鬧著要出宮找娘親,好幾天都沒用膳了,宮裡除了太子沒人能管得住她,你要不要回去看一眼,我想,她應該會聽你的話。」
傅凜聽到那小丫頭哭了,心口微微發疼,握著拳頭半晌還是決定不回去,「不了,她哥哥會照顧好她,等一個月時間到了,他們的娘親也會回去陪著他們,大哥,你幫我帶句話給她,讓她在宮裡安心等她娘親。」
宿林川看了看坐在他對面矜貴清冷的男人,點了點頭,「好,你們什麼時候成親。」
說起成親,傅凜嘴角微微翹起來,「不必大操大辦,就這幾日罷,在小院里,我與她二人同拜天地就好。」
宿林川沉沉的「嗯」了一聲,「你還有什麼想做的,都可以告訴大哥,大哥定當為你做到。」
「大哥。」傅凜轉過頭看著他,在六月習習的微風裡,男人漂亮的眼睛顯得十分深邃,他淡淡道,「我死後,不必入皇陵,就將我葬在小院旁那顆槐樹下。」
聽聞槐樹屬陰,能招魂,待他死後,他就附身在槐樹上,日日夜夜守護者那座他和阿嫣的小院。
「你——」宿林川心臟忽然酸脹得厲害,皺著劍眉,「不要說什麼死啊活啊的,你是帝王,真龍天子,自有上天護佑,豈是說死就會死的?」
傅凜不以為意,淺聲輕笑,「生死有命,我不過也是個為情所困的普通男子罷了。」
話說到這裡,黃昏悠悠,暮色漸起,天地一線,日落西山。
紀嫣然攜著楊言柳的手言笑晏晏的站在門口向他走來。
傅凜嘴角微翹,起身帶著紀嫣然與宿林川和楊言柳辭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