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叫
入夜,幾分清冷。
去往京城的客船緩慢而行,船上雅間內的華麗的木床之上,寧若初淺然入睡。
走廊之上,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響起。寧若初驚覺起身,便在這時,一個修長的身影,帶著濃重的血腥之味,直壓而下,生生的將寧若初重新壓倒在木床之上。
脖間,霎那間多出來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寧若初抬眼,對上了一雙清冷而又深邃的眸子。
「叫……」
匕首稍稍多了幾分用力,寧若初只覺得頸間生疼,似是有血跡溢出。
「叫什麼?」她忐忑的開口問道。
「床……」男人手中的匕首,又用力了幾分。欲要將寧若初的腦袋給割下來。
「床啊……床……床……」寧若初腦袋裡面有千百種想法,不知該如何表達,一張破床,有什麼好叫的?莫非,這床是檀木做的不成?
「噗……」聽完寧若初的叫聲,身上的男子,不由的啞然失笑。
寧若初思路迴轉,難道自己叫錯了嗎?
「啊床……檀木床……」她試著糾正自己。
男子的俊臉之上,笑意闌珊,他自語而道:「莫非,還是個雛?」
話音剛落,卻見他將匕首塞入枕下,順手一個撩撥。
「呃……」
聲音一出口,寧若初只覺得羞憤難當,滿臉的燥熱,讓她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進去。
她明明是大家閨秀,她明明是張馳有度,怎麼會如此失態的在一個陌生的男人身下而變的不由自主?
看著這樣的寧若初,男人的臉上,泛起了一股子的壞笑。他的吻,直擊而下,沖著寧若初狠吻了下去。
房門在這時被人狠狠的踢開,緊接著,一隊人馬,衝進了屋內,來人手中提著的燈籠,將屋內照亮。
「救我……」身上的男子,伏在寧若初的耳畔輕語。
男子抬腳裹起被子,將自己與寧若初嚴嚴實實的包裹在了一起。
「出去,沒見過人家夫妻歡愛嗎?」男子壓低聲音,嗓音粗獷,怒罵了起來。
那隊人馬,被罵的一個愣神,他們面面相覷,迅速的關門離開。
男子伏在寧若初的身上,久久不願起身,寧若初一個反手,抓過枕下的匕首,抵在了男子的腰間,輕語:「還不起來,想死嗎?」
男子感受到了腰間的冰冷,稍時,他輕笑著,起身,順手在寧若初的腰間一個抹拉,一塊小小的香囊,悄無聲息的落入到他的手中。
「謝謝姑娘的救命之恩……」男子玩味而笑,他的身上,還沾染著寧若初身上的香氣,那香氣,幽幽淡淡,霎是好聞。
「你對我無禮,我要殺了你……」說著,寧若初執著匕首而出,欲要刺向男子。男子一個偏身,借著月光,那張俊美而玩味的臉孔,映在寧若初的眼前。
在寧若初稍稍失神之際,男子環手一抱,將寧若初納入到了他的懷中,順手一帶,寧若初手中的匕首落在了地上。
「登徒子……」寧若初怒罵。
「姑娘,在下蘇慕,京城人氏,原本無心冒犯姑娘,只是被人追殺,情急之下不得己而為之,還請姑娘見諒。」蘇慕拱手,沖著寧若初拱手道歉。
寧若初氣極:「你情急之下不得己,就可以對我無禮了嗎?」
「姑娘想怎麼樣?莫非是要在下以身相許?」蘇慕的臉上,玩味之意越加明顯。說不清道不明的,他就是喜歡看這個女人氣極敗壞的樣子。
寧若初一看到他這樣的表情,氣不打一處而來。
「登徒子……」
廊上,凌亂的腳步再次傳來,離這間房漸行漸近。蘇慕冷然面色嚴峻,他走到窗邊,推窗而躍,回臉之時,不忘對寧若初反臉而道:「姑娘,在下先行告退,日後在京城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就去城郊愉歡閣尋找在下……」
說完,他一躍而下,待寧若初追至之時,卻只看到船下濺起的零星水花。
「蘇慕……」寧若初貝齒輕咬,恨恨的念著這個名字。
門外響起了輕輕的叩門之聲,全叔的聲音,隨之傳來:「小姐,您沒事兒吧?」
寧若初靜了靜神,緩緩而道:「全叔,我無事,您去休息吧……」
全叔走後,寧若初了無睡意,她躺在床上,難以入眠。
她是寧家長女,因外公寧國公膝下無子,只有一個女兒寧長歌,所以,寧若初的父親楊宣便入贅到了國公府上,所以,自她一出身,就得依照規矩,隨外公之姓。
多年以後,經過外公寧國公的周旋,楊宣在仕途之上有所突破。翅膀硬了,便總想生出點兒妖娥子。
恰逢寧國公病重,楊宣翻身的機會終於來了。他利用手中的權利,逼著要休掉妻子寧長歌,寧長歌不從,吞葯而亡。
國公夫人看到大勢己去,擔心楊宣會趕盡殺絕,便說服楊宣,以國公府相贈為條件,帶著病重的寧國公和寧若初,去了鄉下養病。
這一去,便去了十二年之久。
十二年間,她親眼看著外婆含恨離世,看著病重的外公為了年幼的她苟延殘喘,心中的那份疼痛,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而她的好父親楊宣,在逼死了髮妻以後,隨之再娶新人,現如今,嬌妾一群,兒女一窩,他們住著華麗的寧國公府,威風八面。
這份威風,與她的狼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所以,她回來了。
她要替外公和外婆,奪回他們所失去的一切。替那己經亡故的親娘,討回一個公道。
伸手,摸向腰間,隨身而掛的香囊不見了,那香囊裡面,裝的可是最重要的東西啊。
寧若初驚的臉色大變,一定是他,一定是蘇慕偷了她的東西……
「哼,別讓我找到你,不然的話,我饒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