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陰差陽錯
燃燒的火光照在書生俊美的臉龐上,此人看著外表溫潤如玉,但眼中不經意流露出的睿智無雙,她也捕捉到了!
都是戴著面具待人的人,鍾巧不願和這書生多做糾纏,便將剛剛盜取到的『何世玉』給了沈玉澤,當做救命之恩的報答。
沈玉澤聽著她冷冰冰的話,唇微微抿著,他低頭看一眼懷中舉世無雙的玉,正要還給她,抬眸間,那女子卻已經獨自離開。
沈玉澤微微嘆息,聽著草房外的腳步聲愈發近了,他揣著寶玉,重新端坐在火堆旁,一手執著書,眉眼溫潤,氣質無雙。
這裡,安靜地彷彿從來只有他一個人!
……
鍾巧怕是沒有想到,她的一番好意饋贈,卻讓無辜的沈玉澤背上了牢獄之災。
沈玉澤懷揣著『何世玉』,剛剛踏入京城,便被官差捉拿歸案,安上了『血娘子』的凶名,關入大牢!
眾人都沒有想到,這無惡不作的血娘子,竟然是一個文質彬彬的書生!
丞相府。
「大人,這便是那『血娘子』的供詞,不過……他始終堅持自己只是個文弱書生,不肯簽字畫押!」京兆府尹拿著沈玉澤的供詞,遞到了主管血娘子一案的丞相面前,態度恭敬。
「既然不肯畫押,那便問清楚緣由,莫要為了向上頭交差,就弄出冤假錯案來。」丞相原本是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供詞,卻在看到沈玉澤的名字時,忽然瞪大了眼睛,臉色一變,「此人現在何處?」
府尹不知道出了何事,可丞相變了臉色,他也不敢掉以輕心,連忙道:「府衙大牢關著,衙役還在審問!」
「胡鬧!他怎麼會是『血娘子』!」一向是風度翩翩的丞相卻鮮少地發了脾氣,隨即匆匆帶著嚇破了膽子的府尹去了大牢。
沈玉澤背上了『血娘子』的黑鍋,免不得受了些皮肉之苦,丞相來的時候,衙役正在逼著他畫押,沈玉澤卻臉色從容地瞧著他,眉眼之間都是大氣凜然的正氣!
「住手!」丞相看到落了傷痕的沈玉澤,臉色駭人,頓時踹了府尹一腳,「你們就是這麼審案子的?屈打成招?」
衙役也嚇得哆哆嗦嗦跪了一地,府尹更是大氣不敢出,反手就給了打人的衙役一巴掌,「誰讓你打他的?審案子是這麼審的嗎?」
衙役不敢叫冤,只能不斷求饒。眾人都好奇這個溫潤書生是什麼來歷,竟然勞駕丞相大人親自踏足大牢?
更讓人大跌眼鏡地還在後頭,只見風光霽月的丞相大人竟然親自屈身,扶起了那書生,柔聲詢問,「你怎麼樣?」
沈玉澤也莫名其妙,可是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小傷而已,沒有大礙!」
「是這一群混賬欠收拾,煩請公子隨我回府養傷,如何?」丞相眼中含著熱切的期盼,見沈玉澤淡淡點頭,連忙道:「送沈公子到丞相府養傷。」
沈玉澤雖然心中有懷疑,可是眸色平靜,面上不動分毫,端的是氣度雍容之態,這樣的男子更是讓丞相心中稱讚。
衙役將沈玉澤送到丞相府安置,所有人便被丞相統統趕了出去。而沈玉澤只淡淡地倚靠在床頭,面色溫潤,唇角含著淡然如常的笑意,「丞相大人,現在可為在下解惑了嗎?」
如此淡然自若,一番從容不迫的姿態更是讓丞相看得嘆息不止。他關上門,匆匆走到沈玉澤跟前,然後出人意料地『噗通』一聲跪下,「老臣給三皇子殿下請安!」
饒是心機沉穩、智謀無雙如沈玉澤,此刻也被丞相嚇了一跳,他連忙起身將人扶起來,臉色詫異,「丞相……是何意?」
「殿下放心,老臣是皇上的心腹,皇上當初害怕三殿下遭遇宮廷鬥爭,生出什麼意外,便想法子能保護三殿下。當年送三殿下您出京就是我出的計謀!」
丞相語重心長,見沈玉澤短暫的詫異之後又恢復了詭異的平靜,他怕沈玉澤不信,連忙娓娓道來,「殿下您出身便是命定的儲君,皇上派了心腹在外隱姓埋名,撫養您長大,事無巨細,老臣都知道!」
沈玉澤眉眼溫和依舊,他瞧著丞相,語氣平靜,「丞相還請見諒,我的身份隱秘,方才不是有意試探!」
他從小便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丞相身份未定,他初時也不敢輕易暴露身份。
丞相連連擺手,「殿下能如此,老臣才更加放心!」頓了頓,他道:「殿下就暫住在丞相府,老臣會安排皇上與您見面!」
沈玉澤拱手,氣質溫潤無雙,「有勞丞相大人費心了!」
和父皇見面嗎?
沈玉澤微微低頭,眸色流轉,片刻后又恢復了平靜!
……
丞相的速度很快,翌日早朝後便讓父子二人秘密見面,兩人雖然從未見面,可是皇帝鍾愛這個命定的儲君,一見面便是激動地老淚縱橫,絲毫沒有帝王之態,不過是個平凡的父親。
相反,沈玉澤倒是平靜許多,陪著皇帝說了許多自己小時候的事情,不動聲色地漸漸將氣氛拉回了正常狀態。
「皇兒,這麼多年父皇沒能親自照料,是朕心中一大憾事。」皇帝英姿勃勃,眉宇間有歲月沉澱下來的痕迹,可是一雙龍目卻是虎虎生威,帶著帝王的無上威儀,「如今你既已成年入京,朕便讓你認祖歸宗、重歸皇室,也好讓我們父子團聚,如何?」
沈玉澤給皇帝添了茶,神情溫和,可是接下來卻面不改色地拒絕,「父皇,請恕兒臣任性!兒臣不曾接觸朝堂,京城和皇宮於兒臣而言,都是陌生的,兒臣需要時間。請父皇寬容,允許兒臣考取功名后,再以功成之身認祖歸宗,承歡膝下!」
他如今貿然回朝,不過是將眾人的目標都轉移到自己身上,毫無疑問地會成為眾矢之的,做一個毫無反擊之力的箭靶子。
若要回去,必然要先壯大自己,了解這個天鳳王朝的朝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沈玉澤簡單一番話,寥寥數言,便讓皇帝刮目相看,「好!皇兒,你果然沒有辜負朕的期待!」
沈玉澤寵辱不驚,鎮定如常,「父皇謬讚了!兒臣也是實事求是!」
皇帝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意拉近父子之間的距離,聲音柔和,「這一段日子就委屈皇兒住在丞相府,待到科考之後,朕期待皇兒功成而歸。」
沈玉澤淡淡一笑,「父皇不必掛懷,丞相府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