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潑墨門
第4章潑墨門
會議室里已經坐著七八個人，有男有女，其中有幾個已經是珠寶行業小有名氣的設計師，何楠西看著他們很眼熟，常在雜誌上看到。她心裡更加沒底了，原來這個職位的競爭力這麼大。
「人到齊了，那我先自我介紹一下，」男子站在前面，明明是一個年輕人，說起話來卻沉穩而又老練，「大家好，我叫邱哲雲，是設計部的總監。今天這次面試是最後的關卡，你們能從幾百名應聘者中間脫穎而出，已經證明了有一定的實力。但是，設計靠的不光光是實力，還需要一點點靈感，一點點運氣，以及，一點點天賦……」
突然，一陣吵鬧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講話，「抱歉，我先接個電話。」邱哲雲有些無奈，但彬彬有禮的樣子也顯得十分從容，「喂？」
「人給我查到了嗎？」
卓凌暴怒的聲音通過手機傳達到他的耳朵里，他起身走到角落裡，壓低了聲音說：「……今天有人面試，我走不開，酒店還沒有回復我。」
「你敢不敢親自去查查？她刮花了我的車，她刮花了我的車！！十二點我要見到人，你聽明白沒有！」
一句比一句更響，刺得邱哲雲耳膜都疼，「是，我聽到了，這不還沒到十二點么，我這裡開完會立刻去酒店查。」
「速度！！」卓凌吼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邱哲雲憂心地嘆了口氣，原以為卓二少爺只是酒醒后情緒不佳發發火，沒想到是認真的，這個代駕司機也真不識相，動什麼都不能動他的車啊，誰都知道，卓家的二少爺，愛車如命。
邱哲雲又回到桌位上，說：「雜七雜八的事情我就不多做介紹了，今天面試就一件事，」一通電話之後，他的神情明顯緊張了不少，語速也加快了，「我這裡有一個手鏈的專題，請大家針對情人節設計一款女性手鏈，時間是一個小時，設計好了將手稿正面朝下放在這裡，然後就可以走了。能不能錄取就等電話，明天就能給大家答覆……現在可以開始了，我臨時有事必須得走開一下，會議室有監控，大家最好不要有剽竊抄襲的想法。」
邱哲雲說完就走，把後面的事情全都交給了助理。
大家稍有微詞，但畢竟是來應聘的，也不好明目張胆說，只敢竊竊私語。
「詠晴，這環球集團也太大牌了吧，你好歹也是美國GIA出來的，還拿過設計大獎，他們就這麼對待你？」
「噓，沒關係，既然來應聘，大家的起點都是一樣的。快畫吧，只有一個小時。」
楠西轉頭看了看那位叫詠晴的女子，不禁眼前一亮，標準的瓜子小臉，從側面看上去，她的下巴微微往上翹，美極了。再加上她得體的妝容和優雅的談吐，楠西覺得，大家閨秀理應如此，如果用一種鮮花來形容她，那必定是水仙莫屬，氣質優雅，清麗脫俗。
梁詠晴也轉過頭來，兩人的目光來了一個正面撞擊，楠西微笑著朝她點點頭，她也一樣。
一個小時說少不少，說多也不多，女性手鏈是最普通不過的飾品，普羅大眾都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每個設計師提筆就能畫，但若是環球集團要的只是普通的設計，也不會專門招聘設計師了。
越是大眾化的東西，越考驗技術。
這道題看似簡單，其實並不容易。
陸陸續續有人交卷，交一個走一個，何楠西是最後一個交的，她心裡完全沒有底。
「喂，爺爺，剛才我在面試所以手機開了靜音，怎麼了？」
「你是何楠西是吧？！」
一聽是陌生人的聲音，楠西急了，「是，我爺爺呢？」
「我這裡是派出所，你爺爺涉嫌販賣盜版光碟，要拘留，你得過來一趟。」
「什麼？」晴天那個霹靂，爺爺從來不賣盜版光碟好嗎，這一大把年紀了被抓去關，怎麼受得了，「我馬上過去，您那具體地址是哪裡？」
「派出所，派出所不知道嗎？！」
警察態度不怎麼好，何楠西更加急了，「上海那麼多派出所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派出所在哪，我們這種良好市民從來不去派出所，您就不能直接報地址嗎？！」
「XX路XX號。」
「好，我馬上來。」
這時，前台的小姐看她走來，很不客氣地說：「喂，叫你呢，要出去嗎，幫我把這個墨盒扔一下，壞了。」
何楠西左右看了看，旁邊也沒人，那肯定是叫她，「哦，好的，不客氣。」
「嘖，誰說要謝你了，舉手之勞而已嘛。」
「……」何楠西懶得理她，將手機往包里一塞，拿著墨盒，火箭似的往大廳出口衝去，「讓讓讓讓，不好意思，我趕時間。」
門口，一輛加長型的悍馬停了下來，卓凌從車裡下來，將車鑰匙扔給了門口的保安，「給我去停好，老位置。」他戴著墨鏡，一甩身上價格不菲的米白色風衣，大跨步地往門裡走。
「二少爺，今天怎麼不開您的新座駕出來秀秀？」
卓凌停下腳步，轉頭瞪著保安，他臨風而立，若不是有墨鏡擋著，保安一定在他凌厲的眼光之下跪地求饒。
保安一頓，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灰溜溜地點點頭，「我馬上去。」二少爺今天的臉色不好啊，不敢亂說話。
卓凌冷哼一句，迴轉身體往裡面走。
可是，剛回頭，迎面突然撞上來一個未知生物，「啊！」他還沒出聲，對方就先喊痛了。
門口還有另一個保安，他呆愣在原地，臉頰頗有頻率地一抽一抽的，媽的，小姑娘你潑墨也不用潑得這麼囂張啊，卓二少爺一身白衣白褲，你偏偏要潑黑人家，還潑得這麼有水準，剛好在褲襠，重點部位。
何楠西低著頭，原本拿著墨盒的手現在是空的，眼神往前挪一點，哎呦媽呀，乖乖，你怎麼跑到人家的皮鞋面上去了？
在環球集團的大門口，環球的二少爺被潑了墨，這種事情實在是百年難得一遇，立刻有人圍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