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保大還是保小（結局上）
凌歡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身側有人撞到她，轉頭看去，見是慢慢倒地的仲炎韶，她愣住了，她也看到了男人胸口上的血。
是的，就在剛才，還沒死透的張郝誠趁大家沒注意，拿起了地上的槍，對準凌歡開了一槍，他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齊深不怕死，但他怕死去凌歡。
既然這樣，他就乾脆把凌歡打死，讓齊深一輩子都痛苦。
凌歡和齊深抱在一起，他們自然是沒留意到張郝誠，畢竟，這個男人剛才已經倒在地上了。
別說他們沒注意，就連仲炎韶也沒想到，張郝誠竟然還沒死得徹底。
等仲炎韶發現張郝誠開槍時，子彈已出，根本來不及提醒，亦或者即便是提醒，已經無濟於事了。
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在眨眼之間。
仲炎韶在意識自己做了什麼時，他早已擋在凌歡面前，子彈也穿過了他的身體，比閃電的速度還快。
不禁凌歡傻眼，連齊深都震驚了，他也沒想到仲炎韶會捨命救了凌歡。
齊深當即鬆開凌歡，撿起仲炎韶剛才扔在地上的槍，幾個大步走了過來，用身體擋住凌歡的視線，對著張郝誠連開了幾槍。
凌歡聽著那一陣陣在耳畔迴響的槍聲，在看著朝她伸出手的仲炎韶，最終還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忽略肚子里傳來的陣痛，凌歡艱難的坐了下來，半扶起仲炎韶，過了半響，她才說道：「謝謝。」
謝謝他沒對齊深開槍，更謝謝他剛才救了自己一命。
看她眼圈紅紅的，仲炎韶難得的欣慰，他甚至還有點想笑，之前他們都是針鋒相對，凌歡更是對他厭惡至極，現在竟然要為他掉眼淚。
這是他做夢，那也絕對夢不到的事。
心裡這般想，仲炎韶真的笑了，這一笑，嘴裡也湧出了一口血，他說：「真好。」
張郝誠開的這一槍，恰好靠近心臟的地方，隨時都能致命。
凌歡再討厭仲炎韶，這一刻也早就煙消雲散，她握緊仲炎韶的手，深吸口氣，「你不是還沒結婚嗎？你要是這麼走了，不但老婆娶不到，連女人都沒睡過。」
聞言，仲炎韶瞬間明白，齊深這是跟凌歡說了自己的事，恨不得馬上給齊深一槍，竟然說這種讓男人丟面子的話，讓凌歡覺得他不是男人，簡直罪大惡極。
若不是念在仲炎韶對自己有恩，又看他準備要死的樣子，齊深才不會讓他和凌歡說話，而是直接抱著凌歡走人了。
凌歡用袖子幫他擦了嘴邊的血，仲炎韶笑了笑，另一隻手無力的握住她的手，「可惜，我睡不到你了。」
齊深再也忍不住了，衝上來就要揪住仲炎韶的衣領，要死就死，哪來這麼多廢話，他聽了，心情就不爽。
只是，仲炎韶率先開口了，「齊深，我救了你，還救了你老婆。怎麼？你還想打我不成？這麼忘恩負義。」
齊深手指收攏，然後緊握成拳，一口氣憋在喉嚨，上不去，又下不來的，別提有多難受。
仲炎韶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凌歡的面容也慢慢的模糊，他伸手想摸凌歡的臉，奈何提不起力氣，「我要是死了，你會不會記得我一輩子？」
凌歡咬牙，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放心，像你這樣討厭的人，閻王也不會收你的。」
仲炎韶忍不住咳了兩聲，嘴裡的血又涌了出來，「不過，看到你沒事，我已經知足了。我唯一覺得不爽的是，齊深撿了大便宜。」
彼時，齊深已經開始不耐煩了，偏偏救護車還沒到。
仲炎韶突然緊緊抓著凌歡的手，像是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撐著一口氣說道：「凌歡，我很慶幸遇見你。」
話落，仲炎韶的力道慢慢卸去，手也跌落在凌歡腳邊。
與此同時，樓梯傳來腳步聲，最先上來的是黎忠，他一直都等著仲炎韶的消息。
兩人約好了，一旦過了時間，仲炎韶還沒給他消息，他就會衝上來。
看到仲炎韶躺在凌歡懷中，生死未卜，黎忠沖了上去，「大少。」
齊深扶起凌歡，直接道：「救護車已經過來了，你先把他背下去，要是遲了，他就死了。」
黎忠是個行動派，廢話也不多說一句，背起仲炎韶，飛奔下樓。
肚子陣痛愈烈，凌歡捂著肚子，臉色變得痛苦起來，抓著齊深的手臂，低呼出聲，「我肚子好疼，感覺快要生了。」
齊深沒有任何遲疑，將她打橫抱起，「還有一個多月才到預產期，這是要提前了。」
「我不知道，怕是要早產了，我肚子好痛。」
「別害怕，我們這就去醫院。」
兩人到了樓下，救護車剛好把病危陷入昏迷的仲炎韶給接走了。
無奈之下，齊深只能讓凌歡坐在副駕駛上，又幫她系好安全帶，坐上駕駛座，發動車子，直奔醫院。
有了緊急救護車在前面開路，齊深在後面，倒也算是一路暢通無阻，毫無阻礙。
兩人前後進了醫院，仲炎韶被推進了手術室，而凌歡則是被推進了產房。
聽到消息的陳雅，還有陳承業都趕過來了。
陳雅看著眼前的兒子一身狼狽，連身上都沾了不少血，分不清是他自己的，還是凌歡的，「怎麼樣？凌歡怎麼樣了？」
齊深搖頭，他也急得一團亂。
緊跟著產房的門開，醫生從裡面出來，簡明扼要的說了產婦的情況，隨即道：「孕婦剛有八個月的身孕，受了刺激，現在要早產。目前情況比較緊急，可能出現保大保小的情況，你們先拿個主意。」
「保大！不管出現什麼情況，一定要把大人保住，聽清楚了嗎？」齊深壓抑著怒氣，聲音還是不自覺的抬高。
醫生被他這暴怒的模樣給嚇了跳，急忙點頭，「明白了。」
陳雅拍著兒子的肩膀，想說安慰的話，卻是說不出來，皺著眉看向產房。
產房裡。
「李醫生，她沒力氣了！」
「李醫生，她氧氣不夠！」
「李醫生，她沒呼吸了！」
「……」
產房的門再次推開，醫生走出來，搖頭說：「對不起，我們儘力了。」
齊深再也壓不住滿身的戾氣，一把揪住醫生的衣服，像極了來自地獄索命的閻王，「什麼叫你們儘力了？」
醫生哆嗦，「病人本就身體虛弱，生到一半就……大人和孩子都沒能保住。」
「不可能的，你騙我！」齊深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他一把推開醫生，轉頭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