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碰瓷兒
那大娘的嗓門極大，這周圍本來就人多，一下子就被大娘給吸引過來。
那大娘哭的那叫一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加上那一筐撞碎的雞蛋，不少不明所以的人登時指著寧暖指指點點起來，不過見著對方是個小姑娘，眾人便「壓低了」聲線。
——「這是哪家的孩子啊？這麼過分？」
——「這家教堪憂呀！」
——「看這兩個孩子身上穿的不差，這富貴人家的孩子居然就能仗勢欺人了嗎？這大娘真是好生可憐！」
——「哎呦喂，我要是有這麼一個混賬孩子，我非得給拖回家一頓胖揍再說。」
……
指指點點的聲音不絕於耳，彷彿各個人都是目擊證人看到了現場。
只是他們自以為是的壓低聲音的小聲嘀咕卻是比平日里說話還要大聲的多。
「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撞過來的。」寧暖淡定無比的說道，那氣定神閑的樣子卻彷彿引起了眾人的憤怒一樣，周圍的聲音更是大了。
但是對於寧暖來說，她本來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人，何必畏畏縮縮的人言可畏呢？
「你這小姑娘害了人還不承認了不是？」一個背著劍的少女怒氣沖沖的走了過來，指著寧暖喝道，而後一邊說著一邊將那個倒地的大娘扶起來，「大娘你這雞蛋要多少錢？我賠你就是了。」
「不用賠她錢，這就是個騙子。」寧暖淡淡的走上前，將倒在地上的雞蛋簍子拿了起來，這外邊放著的的確是一些雞蛋，但是……
寧暖往下邊掏了掏，大娘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連忙上前想要將籃子搶回來，而後寧暖微微一閃身，大娘那肥碩的身體哪裡抵得上寧暖人小輕盈呢？
寧暖微微一躲她就撲了個空。
「這下面是草……還有布，呀，還有石頭壓在底下，這不碎才怪了吧？」
寧暖一邊說著一邊將裡邊的東西掏出來。
而每掏出來一樣東西，眾人的聲音便小了一分。
他們雖說不是賣雞蛋的，但是他們卻還是很清楚，哪個人會往雞蛋下邊墊著石頭呀？
這是嫌棄自己的雞蛋不夠碎么？
眾人沉默了，只感覺臉有點火辣辣的疼，尤其是站在最前面說的最為大聲的那幾個人。
「各位哥哥姐姐沒有看到事情的經過最好不要亂說哦。」寧暖笑容不改，那溫和的笑意再聯想一下剛剛那氣定神閑的樣子。
眾人只覺得自己莫名有些羞愧，這小姑娘看著也不過七八九歲的年紀，但是這氣度和處事方式真真是讓他們覺得有些自慚形穢。
而幫著那個大娘收拾雞蛋的少女一張臉漲得通紅，「不好意思小姑娘，姐姐誤會你了，還望你原諒。」
寧暖抬眼看了她一眼：「你不需要和我道歉，我本身並沒有因為你遭受什麼傷害，只是姐姐，你長得這麼好看，不要做空有美貌的花瓶才是。」
小姑娘說著的事溜須拍馬的話，但是小姑娘的眼睛清澈如泉，這話到了她的嘴裡說出來卻多了幾分真誠。
那本來因為寧暖前邊幾句話有些生氣的少女被寧暖後邊的話一誇登時有些飄飄然了。
畢竟寧暖的樣貌擺在那裡，現在是尚未張開，這若是長大了，指不定是怎麼樣的一番貌美傾城了。
被這樣一個漂亮嘴甜的小姑娘一誇，少女臉紅：「多謝，姐姐下次會注意的。」
寧暖微笑點頭，正欲拉著陸哲離開。
陸哲淡淡的睨了周遭的人，暗暗記下了他們的樣貌。
空口無憑，卻最為傷人。
流言蜚語帶來的痛往往比直接加註在身體上的疼痛來的更加痛徹心扉的。
「等等，哎呦……我的肚子呀……好疼啊……你不能走你得帶我去醫館！」大娘見著眾人應約將目光和指指點點的聲音朝她這邊來，立刻倒在地上，嚎啕大叫起來。
「如果不去給我十兩銀子也行！」大娘眼睛咕嚕嚕的一轉，繼續乾嚎著，她也想擠出幾滴眼淚，但是奈何演技有限，實在是做不出來。
眾人：「……」
寧暖：「……」
少女：「……」
這人是當他們都是瞎子嗎？
這演戲坑人也不帶這麼拙劣的吧！
大娘這一通操作讓本來就覺得自己被打臉的眾人更覺得渾身難受。
而陸哲則冷哼一聲，剛想上前：「痛？那便再痛些這樣治療起來才不虧。」
說著陸哲就要上前，卻被寧暖死死的拉住：「阿哲，不要。」
而陸哲這邊還沒有動手，周遭的眾人立刻上前道：「劉三娘你也忒不要臉了，這籃子裡頭放雞蛋訛人家小姑娘的事兒你這老臉要麼你？」
——「就是呀，這小姑娘太慘了吧。」
——「這大娘也太壞了吧！這世風日下。」
——「我呸，我剛剛還因為覺得這小姑娘蔫壞了，這會兒我可真是難受呀！」
……
寧暖眸中泛著些許冷意。
這就是人心啊……
明明是同一件事，只是短短一會兒時間這看法就會瞬間發出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該說什麼好呢？
不，這大抵就是所謂的從眾心理。
三人成虎可不就是這麼來的？
寧暖不會覺得這些幫著她說話的人現在有多麼的友好多麼的和藹可親，因為在不久的剛才，這些人就在這樣的對她指指點點。
「娘……咱別鬧了，別丟人現眼了，我求求你。」一個嬌弱的身影從人群里穿過來，是一個面容嬌弱的小姑娘。
而寧暖看著她的眉眼竟然覺得有幾分眼熟。
而看著那小姑娘拉著肥碩大娘要拖著她走的身姿，那哭的梨花帶雨的樣子，寧暖腦海中飛快的閃現一個身影。
這姑娘可不就是那日在店裡要幫著陸哲量尺寸的小姑娘么？
這算不算是一種詭異的緣分？
寧暖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當日那個小姑娘會有這麼一個看法。
而寧暖把這個人認出來了，陸哲又如何不認得？
漆黑的墨瞳閃著森冷的光，看向那個肥碩大娘的眼神彷彿藏著毒針。
大娘本來被自己突然出現的閨女兒給驚了一下，而後冷不丁撞見陸哲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