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驚見至親

第172章 驚見至親

「是,是……」長臉青年道:「是這樣的,方才我帶著花小姐走到這兒,那杜娟忽然衝出來,撞到了花小姐。」

他皺眉:「杜娟?」

青年垂著頭:「杜娟就是……就是,石屋裡那個瘋婆子。」子書尺闌大吃一驚,猛然回頭看他,長臉青年被他嚇到,雙膝一軟,便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子書尺闌竟是臉色泛青,隔了好一會兒,才咬牙道:「她……說了甚麼?」

青年急道:「她瘋瘋顛顛的衝上來,什麼也沒說,花小姐也根本沒在意,我們接著就走了……」

什麼也沒說?那,又怎會這麼巧?子書尺闌咬牙,青年急道:「家主放心,大夫不早都診過了,她的確是個瘋子,您老不是也親眼看到了?讓吃泥巴就吃泥巴,讓吃屎就吃屎,早就瘋了……」

子書尺闌冷冷的道:「我早該殺了她……留下她,便是個隱憂……」他沉默許久,終於下了決心,招了招手,青年急膝行上前,湊了過來,子書尺闌壓低聲音:「你現在就去金湯地牢,馬上把那兩人……」他做了個殺的手勢,青年趕緊點頭,他又道:「快點去!務必做的乾淨些!」

青年道:「是!是!」一邊爬起來,一溜煙的去了。子書尺闌定了定神,吐納了一口,這才緩緩舉步,向客房中走去。走到門邊時,便嗅到房中一陣菜香,子書尺闌不由得皺眉,然後上前輕叩了幾下,裡面理都不理,他索性直接推門進去,便見花寄情坐在桌前,顯然新浴方罷,唇紅齒白,神情氣爽……子書尺闌急垂了頭,溫言道:「姑娘,你找我?」

花寄情唇角一勾:「請進。」

子書尺闌邁步進去,眼神迅速在她身上一轉,含笑道:「姑娘當真身手不凡,竟能以一人之力打敗演武廳九九八十一個武俑,便連當年家主在時也無此神勇,在下實在佩服之極。」他神情十分誠懇。

花寄情慢條斯理的吃,卻看著他微微一笑,子書尺闌被她看的心頭髮毛,強笑道:「怎麼了?難道在下臉上有花么?」

花寄情悠然道:「我只是覺得你實在有點兒可憐。」

子書尺闌一怔,笑容微收:「可憐?」

「對啊,一個光桿兒家主,守著幾個高階的長老,偏生一個也支應不動,對付他,你要親自去……他脾氣可不大好,吃了虧罷?」子書尺闌再也笑不出,咬牙看她,花寄情微微挑眉,擺明氣他:「其實吃點兒虧沒關係,能保住命,就算不錯了……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還要趕著來對付我。對付我,又不敢明刀明槍,因為必定有長老不答應,只能弄些暗底里的小手腳!」她含笑看著他神色變幻,不緊不慢:「洗澡水裡放了迷幻露,房中點了黑甜香,衣服上塗了蝕骨膏,飯菜里放了軟骨散……真是周全,我說的沒錯吧?」

子書尺闌起先還在咬牙切齒,此時竟是面如土色,花寄情冷笑道:「不怕告訴你,這些招兒,就算我統統中了,你也難奈我分毫……況且,這種一望而之的拙劣招數,我要中可得多難吶?」

子書尺闌這時方才看到,桌上的菜根本不是當初安排的菜肴,只怕是她從哪兒搬運來的。一時竟是驚駭,喃喃的道:「你……你究竟是誰?」

花寄情微微一笑:「我說了多少次,你都不信,我也懶的再說了。對了,你把他弄到哪兒去了?」

他想要抵賴,卻似乎明知無用,遲疑了許久,才道:「你若想知道,為何不自己去找?」

她挑眉:「我為何要找?他左右很閑,你喜歡弄那些亂七八糟的伎倆,就讓他去鬆鬆筋骨也好!」

「鬆鬆筋骨……」真到了這一步,子書尺闌竟有些豁出去似的心情,挺胸上前一步,冷冷的道:「只怕他這一松之下,就永遠出不來了!你就等著給他收屍罷!到時我倒要看看,你還能不能這麼囂張!」

她仍舊輕鬆自在,慢慢的吃菜喝粥:「是么?若當真如此,我倒要感謝你了,他只怕也要謝謝你。就只怕你沒這個本事。你要不要跟我打個賭?」

子書尺闌咬牙道:「好啊!賭就賭!賭甚麼!」

她一笑抬眼,雙瞳雪亮:「就賭,金湯地牢中的人!」

此言一出,子書尺闌臉色大變,她方才點破他的手段,他尚能撐持,此時驚恐之下,卻是面無人色……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喃喃的道:「你果然知道了,她果然告訴你了,你,真的是子書寄情對不對……你是為他們回來的對不對……」

她起先尚不甚在意,見他驚嚇到語無倫次,不由得凝眉,迅速放出一縷神識侵入他識海,然後臉色一變,將筷子拍在桌上:「帶我去。」

子書尺闌拚命搖頭:「不,不……」他忽然想到方才的安排,頓時就是一挺腰:「你不用聽那個瘋婆子胡言亂語!金湯地牢只不過是一個久棄的破地窟,根本甚麼人都沒有!」

她這時哪還有心情同他敷衍,直接一揚手,驚鴻劍刷刷兩劍:「馬上帶我去,我就給你個痛快!」

子書尺闌咬牙道:「你……」她一把將他拎了起來:「帶路!」一邊毫不客氣的以神念馭他起身。

子書尺闌本就失魂落魄,神念侵入,頓時站了起來,毫無抵擋的轉身向外,嘩啦一聲推開了房門。幾個長老本來剛剛得到她自演武廳出來的消息,急匆匆趕過來,一見這情形就是一怔,道「姑娘?這是?」

花寄情冷笑道:「子書尺闌要帶我去金湯地牢,你們若有興緻,不如一起去瞧瞧。」

「金湯地牢?」子書未明訝然:「金湯地牢廢棄已久,去那兒幹什麼?」花寄情不答,他拿眼去看子書尺闌,他卻滿面失神,子書未明情知有異,也就不再說話,轉身隨上。

一行人急匆匆向前,從後院進了暗道,然後自一個小小院落中出去,院中長草荒蕪,幾乎掩沒了中間的石屋。花寄情一眼就看到地上一灘鮮血,不由心頭一顫,心說竟是來晚了么?她回身一把抓住子書尺闌,便狠狠的摔到石屋上:「還不開門!」

子書尺闌神念被馭,全無抵擋,上前幾步,在石屋上劃出一個封印,石屋吱嘎嘎的開了,花寄情當先沖入,幾個長老亦隨後沖了進來,一道腐爛腥臭的氣息撲面而來,中人慾嘔,這地牢只有四尺見方,滿地泥濘,處處狼籍,臭氣熏天,既有腐爛的米面糧食,也有老鼠蟻蟲和糞便,很多地方都泡在泥湯里,卻沒有人。花寄情急道:「子書尺闌!人呢!人到了哪裡!」

子書尺闌木然,她正要再去讀他的思想,卻聽外面子書鶴道:「這兒有人!」

花寄情急急奔出,就見子書鶴正扶起一人,正是之前塞給她紙團的丫環,被人當胸一劍刺入,已經奄奄一息,花寄情急上前一步,將靈力注入她的身體,那丫環一張眼,急道:「大小姐……快,快……」她指著一個地方,越是焦急,越是說不出來,終於頭一歪又昏厥過去。

身當此際,花寄情實在說不出「我不是子書寄情」的話,咬牙站起,雙手一合,強大的神念便似無形的觸角,迅速向外發散,只是片刻,她便轉身躍出,一眾長老跟著躍出……長臉青年正一手一個,拎著兩人向前飛奔,她幾步追上,抬手欲擊,又唯恐傷到了他手中之人,硬生生收住,一折身便擋在了他面前。長臉青年大吃一驚,猛然向下一落,手中人頓時跌落在地,呻吟了一聲,聲音卻低微的幾不可聞。

花寄情只看了一眼,便整個人都僵住……

那兩人俱都瘦的骷髏一般,乾癟的人皮包著一個變形的骨架,身上也早沒了衣裳,兩眼都凹了進去,頭髮幾乎掉光,神態也是僵木。隨後趕緊來的子書家長老們也齊齊傻住,其中一人略張了張眼,混沌之極的眼中竟乍出些許光明,喃喃的道:「情兒?」

此言一出,花寄情只覺得腦袋中轟然一聲,無數紛亂的記憶湧進了識海……她喉口一腥,竟生生激出一口血來,心思大震之下,周身靈力亦為之激蕩不休。那兩人勉力想要起身,卻不能夠,到最後竟是手足並用,直爬到了她面前,伸手拉住她的衣擺,混濁眼中滿是驚喜:「情兒,我的情兒,天幸你還活著……」

隔了許久,她身後的子書未明終於倒吸了一口涼氣,不能置信的喃喃:「子書未昕?居然是子書未昕?他們……他們居然在此?」

此言一出,眾長老亦紛紛回神,廢棄的地牢之中,形同鬼魅的兩人,竟然是子書寄情的父母,昔日名滿天下的玄術大師……休說眾長老,就連子書雁帛也以為兩人早已經雲遊天下,卻沒想到,居然會在這兒,居然會成了這副樣子……

花寄情急跪了下來,卻乍著手不敢相扶,他們瘦的只余了一把骨頭,只怕輕輕一捏,都會將他們捏的粉碎……身邊忽然人影一閃,現出了帝孤鴻修長的身影,他迅速掃眼四周,微微一怔,急上前擁住了花寄情,柔聲道:「情情?」

花寄情竟是手足無措,連哭都哭不出來,下意識的抓緊他的手,喃喃的道:「帝孤鴻,他們……他們……」

這個名字一叫出口,四周諸人齊齊震動,一時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帝孤鴻伸出手,一下一下輕撫她的背,一邊不斷的重複:「不怕,我在。情情不怕……我在這兒……」他深知她的為人,她機警果決,聰明敏銳,臨敵之時不論如何艱難亦從不言敗。可是身邊親近之人卻是她的死穴,不管她表面怎樣的無情,可只要是她的親人朋友,都可以順順噹噹牽動她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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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嫁妖孽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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