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課堂風波

某中學，高三

樓道里很安靜，外面烈日炎炎、教室門窗緊閉，兩個櫃式空調開得很大，似乎有白白的薄霧從葉扇里竄出來。坐的近的同學已經感覺到涼意了，拿起一張廢棄的卷子輕輕蓋在*的肩膀上，好像這樣就能擋住空調帶來的冷意。

而靠著窗邊的同學，早早豎起課本壓住布簾每一角就怕漏放一絲陽光進來。手裡還拿著薄薄的練習冊呼扇著。

講台上的老師講的很枯燥，因為都是一些講過的內容，高三除了複習就是複習，管你是真懂假懂或是半懂不懂，記住、背過重點才是硬道理。

講台下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學生認真聽著，大部分都懶懶散散的趴在桌上，似聽非聽享受著空調、手裡拿著筆和卷子也不知道在划拉些什麼。

江芊塵就坐在這群人中間靠後的位置，並不起眼。她的面前是高高的書堆，桌面上墊著厚厚的卷子。她一隻手撐著腦袋另一隻手裡握著黑色簽字筆，筆尖下的練習卷面已經有些凌亂的黑色墨跡了。

她在出神，並且她自己知道又神遊了。她其實挺想認真聽課的，可每次一認真她就跑神；越是專心越是跑的快。但她腦子裡卻總是一片空白，連到底想些什麼都沒記住。尤其這段時間，越發明顯，伴隨而來的是頭疼、記憶力減退、甚至心率還不大正常似的。也許，是壓力所致吧……很多高三的學生不都有壓力么，特別像她們這樣一個班級。

學校把高三分成了兩個部分，樓上是「重點班」而樓下是「平行班」；像他們這種平行班那就真的是水平參差不齊，不是上不上重點的問題了；而是上不上大學的問題而已。

她從小學習就不怎麼出色，初中開始偏科；她最怕數學了，外帶跟數字沾一點邊的她都學不明白。就像她很喜歡地理可總是學不會經緯度、海拔落差這種在很多人眼裡挺簡單的東西。一道數學題別人也許三五遍就能明白了，可她三五十遍都還懵懵懂懂。也許，她真的不是學習那塊料兒吧！

微微回了回神，她哀怨的看了一眼亂七八糟的卷面。接著又抬起頭看了看黑板，地理老師正背對著他們畫著各種地形圖。

她透過鏡片看著，卻看不大明白。然後，一束光瞬間透過鏡片折射過來，刺痛了她的眼睛。她下意識的抬手去遮，環顧四周；發現窗邊的一哥們兒撩開帘子把手錶放在光下到處找樂子。

她氣悶的瞪著他得意洋洋的笑臉；順勢伸出中指朝他比劃了起來。

「江芊塵，你在做什麼？」地理老師轉過頭來就看到江芊塵仰著脖子身子朝著另一邊手還在半空中來不及收回。

江芊塵嚇了一跳，瑟縮在椅子上：「沒……沒什麼。」旁邊傳來好友低低的笑聲，讓她更加鬱悶。

「還不給我站起來，你都是坐著回答問題的？」

「不是。」她趕忙推開凳子站了起來看著黑板。

「你給我說說這幾幅圖分別表示哪幾種地形？」老師指著黑板上的圖畫。

「第一個是盆地、第二個是丘陵，第三個是、是……」畫的太抽象了吧，她真的不確定啊！嘰咕了半天，地理老師也沒了耐心。

「你是覺得很有把握了，所以不用聽課了是吧？」

江芊塵搖搖頭，她不明白；為什麼老師總喜歡明知故問，她有把握還會站在這裡被她教訓么？

「你給我站一會兒，什麼時候清醒了；什麼時候坐下。」老師下了命令，她只有一站到底。

小小的插曲，就在此劃下句號般。老師又點別的同學回答問題，然後授課按部就班繼續進行進行。

江芊塵低著頭看著桌面上的卷子，紅紅黑黑、圈圈叉叉、直線波浪線還有好些字因為位置不夠寫到了卷面邊緣。整張卷子修改的面目全非。看得人有些眼暈，也許不止眼暈、還有些許頭昏。

可她寧願低頭看著卷子，也不想抬頭看黑板；她怕跟老師的眼神有所交流，然後被看出更多的心不在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這堂課為什麼這麼漫長？空調為什麼這麼冰冷、陽光為什麼這麼熱烈，透過窗帘還明晃晃的撼動著她的世界。

為什麼卷子上的字越來越模糊、為什麼撐著桌子上的手有些酸軟？怎麼連地面都變得柔軟了呢？？好睏啊！江芊塵閉上眼睛想要小睡一會兒。

「砰！」的一聲，有什麼東西重重的嗑在了書桌上。

頓時有人尖叫了一聲：「血啊！」

地理老師驚訝的抬頭看向下面，剛才還站著的江芊塵已經倒在了座位邊上，額頭還流出來些許血絲。把她也嚇了一大跳，這丫頭剛剛轉來學校才幾個月，可千萬別出什麼事才好。

說完，大家七手八腳圍過去，有的打電話叫救護車、有的幫忙維持秩序、有的既擔心又有些湊熱鬧的看著。總之，這節課是沒法上下去了，直到救護車來，老師們把江芊塵抬上了車子；才都隱隱鬆了半口氣。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趕忙聯繫她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