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王二蠻的算計
「孟老兄,你不會這麼掃興吧?我跟你聊的可是一件好事,你總不希望我去警察局跟警察聊吧?」王二蠻的話,讓孟天化不自主地僵在了原地。
說實話,孟天化自覺平時挺招人嫌的,但此時此刻,他覺得王二蠻比他還招人嫌。
「好吧,你都這樣說了,我也只能開門迎客。」孟天化壓下心中的煩躁,重又打開了店鋪門。
進入店鋪內,王二蠻簡直當自己家一樣,看到什麼拿什麼,找到椅子就坐了下來。
孟天化依舊忍著煩躁,心中卻下了狠心,他要找一個機會將這不要臉的癟犢子弄死。
「老孟,我既然已經來了,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王二蠻坐著孟天化的椅子,喝著孟天化泡的茶,就連原先的「孟老兄」也變成了「老孟」,好像和孟天化親了一分。
孟天化很嫌棄那一聲「老孟」,卻也只得耐著性子聽下去。
「上午那會兒,我跟你說我不知道九爺其他的信息,我其實是騙你的。我這裡有一條珍藏的信息,我要和你分享一下。九爺此時很可能就在北京城,並且要重出江湖!」
聽到這樣一條信息,孟天化的眼珠子都瞪圓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盯著王二蠻,想從王二蠻的臉上看出王二蠻是不是在說假話。
可在看了半天之後,孟天化不得不問道:「你為什麼這樣說,又究竟有什麼目的?」
王二蠻開心地笑著,接著道:「這樣的你,才是真實的你。我們之間,就不要玩那些彎彎繞了。實不相瞞,我得到了一個消息,九爺好像在招兵買馬,似乎準備玩一票大的。」
「然後呢?」孟天化儼然提不起興趣。
「既然是玩一票大的,裡面的油水肯定不少,我與其一輩子賣假貨,不如跟著玩一票大的。」王二蠻很興奮。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孟天化更加提不起興趣了。
「當然有關係,盜墓的事情我是一竅不通,但我曉得……」王二蠻嘿嘿笑了,「你有祖傳的手藝。並且,我聽說,你父親還是一個出名的人物,包括你的那位二叔!」
「你調查我?」孟天化終於怒了。
王二蠻可以用昨晚的事情來威脅他,但王二蠻在暗中調查他,這觸及到了他的底線。
他孟天化平時弔兒郎當的,喜歡貧嘴耍詐,但在原則性的事情上,他不允許別人侵佔半分。就像他從不賣真貨給洋人,就像別人找他鑒定東西他一定要說真話一樣。
王二蠻似乎感受到了孟天化的憤怒,臉上的表情不禁有些尷尬。
他雖然查到孟天化的好多信息,但其中多數是傳聞,若是因此惹惱了孟天化實在不值。
「老孟,你別生氣嘛,我也是和別人瞎聊得到的這些內容。」王二蠻急忙作出解釋。
「你不用說了,我已明白你的意思。」孟天化卻打斷了王二蠻,臉上的沉靜表情讓人看不出喜怒,「如果是其他事情,我或許會考慮一二,關於盜墓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提了。先不說我根本就不會盜墓,即便我會盜墓,我也不會幫你,太損陰德!」
面對孟天化如此直白的拒絕,王二蠻臉上的表情不太好看,可他還沒說話,孟天化又開口了:「關於昨晚我出門的事情,你盡可向警察局報告,我絕不會怨恨你!」
孟天化這番話,直接把王二蠻後面的內容堵死了。
王二蠻臉上的表情又難看了一分,但下一刻,他又笑呵呵道:「老孟,你說的這是哪裡話,我是那種告密的人嗎?你放心,我王二蠻別的本事沒有,就是說話算話!」
「隨便你!」孟天化依舊擺出冷淡的表情,「如果你沒有其他事,就先離開吧,我還有事情要做。」
「好,好,那你先忙,我們改天再聊!」王二蠻此時還能笑臉相迎,真是讓人佩服。
孟天化對王二蠻的表現也很佩服,這要是他,被人連續拒絕和驅逐,他肯定憋不住火。
不過,在注視王二蠻離開之後,孟天化總算鬆了口氣。
他並不知道王二蠻會不會去警察局告密,他只是不想應對涉及到盜墓的內容。盜墓他雖然很熟悉,但他已經在父母的墳前發過誓,也和二叔保證過,絕不會沾染。
當然,如果王二蠻真的去警察局告密,他也只能死皮賴臉,來一個死不承認。
在王二蠻走了沒多久之後,孟天化又關了店鋪門,急急忙忙趕往不遠處的八大胡同。
他要和二叔見上一面,了解昨晚詳細情況的同時,也要商量下一步的內容。
趕到八大胡同之後,孟天化直奔韓家衚衕的慶元春。
他先在慶元春裡面走了一圈,在沒有發現二叔之後,便和花姐聊了起來。
他聊的內容無非是風月內容,是否有新姑娘出現,是否有什麼奇聞異事。聊到中間的時候,他詢問了一下二叔的情況,又詢問了一下林蘭的情況。等到這些內容問完,他才給花姐留了一個信,讓花姐見到彭二爺時,把他的話傳給彭二爺。即便花姐沒有傳到,彭二爺來到慶元春也會看到他在大門和樓梯口留下的特殊印記暗號。
做完這些,孟天化瀟洒地離開了八大胡同,輾轉來到了彭二爺前幾天留給他的一個地址。
也是趕路的過程中,孟天化將林蘭這個人分析了一下。
按照花姐所說,林蘭前幾天就離開了慶元春,是和蔡洪一起離開的。
林蘭和蔡洪離開之後,應該一直在一塊。而蔡洪是雲南大將軍蔡鍔的堂弟,如果林蘭和革命黨有關係,這豈不是說蔡鍔也和革命黨有關係,那袁大帥還有好日子?
當然,這些內容都是孟天化瞎猜的,也和孟天化沒關係。
孟天化現在只想把摟到的寶貝變成錢,繼續在琉璃廠滋潤地混下去。
按照彭二爺給的地址,孟天化來到了一隊軍人在北京城臨時落腳的地方。經過打聽,孟天化得知,這些人的確是後來鼎鼎有名的直系軍閥首腦曹錕的下屬部隊。
不過,在打聽彭二爺的信息時,孟天化卻聽到了不一樣的內容。
有人說,彭二爺深得上頭的寵愛,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加官進爵。但也有人說,彭二爺太過喜歡逛窯子,這使得上頭對他的意見很大。加上彭二爺多喜耍小聰明,彭二爺的好日子過不長。
孟天化對這些議論並不在意,他只是想問問彭二爺在不在。在得知彭二爺不在,他悻悻地離開了。
可孟天化想不到的是,他在很晚回到琉璃廠古董店的時候,早已有一個人等在那裡。
這時,天色已黑,星月無光,琉璃廠的古董店基本已關閉,街道上一個人也沒有。
看到這個人的第一眼,孟天化嚇了一跳,因為這個人穿著一身軍裝,孟天化還以為是警察局的人。
不過,轉念一想,警察的衣服和軍隊里的衣服不一樣,孟天化這才敢靠近這個人。
走到近前,孟天化確認這個人不是彭二爺,自己也不認識,這才和對方打起了招呼。
對方也很禮貌地和孟天化打招呼,並詢問孟天化是不是古董店老闆,是不是叫孟天化。
孟天化雖有疑惑,還是點頭稱了一聲「我是」。
接著,對方很激動地抓住孟天化一條胳膊,並說道:「彭二爺出事了,是他讓我來找你的。」
孟天化愣在了原地,腦子一剎那有點短路,「你……你說什麼?」
「彭二爺出事了,他惹到了不該惹的人,現在被關進大牢了。」軍人又說了一遍,抓著孟天化的胳膊更加用力。
這一刻,孟天化清晰地感受到軍人身上有一種焦躁與不安。
也是因為這種焦躁與不安,孟天化有種不好的預感。
孟天化趕緊壓下心頭突來的雜亂情緒,和軍人說道:「有什麼事我們到店裡面說吧!」
「好!」軍人這才鬆開孟天化的胳膊。
孟天化揉了揉被捏疼的胳膊,驚奇地盯了軍人一眼,這才打開店鋪門,讓對方進來。
接著,孟天化給對方倒了一杯水,讓對方慢慢把情況說清楚。
等到對方把內容講完,孟天化的臉色開始有些發白,甚至,他整個人都有點打晃。
他是真沒想到,彭二爺竟然會惹出這樣的亂子來。
就像軍人說的那樣,彭二爺惹到了一個不該惹的人,一個可以對彭二爺生殺予奪的人。
不過,孟天化想不到的是,彭二爺惹事的時候,正是他去八大胡同找彭二爺的時候。當時的彭二爺就在八大胡同,不過,不是在韓家衚衕的慶元春,而是在陝西巷的雲吉班。
至於彭二爺惹事的原因,自然是因為女人,彭二爺最喜歡乾的事就是為女人出頭。
可一想到彭二爺招惹的這個人,孟天化是真的頭疼。這個人當然不是一般人,他不僅不是一般人,還是許多軍閥大佬都要溜須巴結的人,因為,他是袁大帥的公子。
怪不得軍人渾身焦躁與不安,得罪了袁大帥的公子,彭二爺活下來的幾率還有多少?
「二叔啊二叔,你是要坑死你侄兒我啊!」孟天化坐在椅子上感嘆著,腦子卻一刻不停地轉動著。
按照這個軍人所說,彭二爺還有救回來的希望。彭二爺雖然招惹了袁大帥的公子,但這位公子發下話來,只要彭二爺能在三天之內籌集五萬大洋,彭二爺就能活下來。
五萬大洋,這對孟天化來說是一個天文數字,但他還得搏上一搏。
二叔不比其他人,是比他親生父親還要親的親人,哪怕是賣身,他也得救下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