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〇三章:如霜被流放

第一千〇三章:如霜被流放

司伯言細細地想了下常樂說的病症。

她的老毛病是哪個?

若是一結合之前讓易河盛詢問到的,以及谷主給她治好的病,不難想起來,是她因體寒無法受孕的事。

登時,緊張看她。

「你如何知道自己老毛病沒治好?」

這種病症,不太容易發現罷?不然她也不會一直不知道。

常樂深吸了一口氣,面色十分為難。

好半晌才扯了下他的袖子低聲說,「這種事,就不要大庭廣眾之下說了,等晚些時候再跟你說。」

見狀,司伯言更是心下不安,隨後又問。

「季老可是能治好?可有效果?」

「嗯,有的,非常有。」常樂肯定點頭。

就是因為季老的葯,她才不至於在這早期有過於明顯的孕吐反應。

兀地,一陣肉香飄鼻。

胃裡猝不及防的一陣翻騰,要不是常樂強壓著,便要乾嘔起來。

剛還說季老的葯有用,轉頭就打臉。

司伯言發現她渾身緊繃,雙手都緊握成拳,臉色都沉了下來。

「怎麼了?」

一籠包子放在了他們面前,平時聞著垂涎欲滴的香味,此時格外的油膩。隨後又是三碗香噴噴的米粥送上來,米粥的清香勉強緩解她的不適。

在司伯言第二句的追問就要冒出來之前,常樂勉強有了開口說話的能力。

「沒什麼,就是最近失眠嚴重,引起了腸胃不適。我喝點粥緩解緩解就成。」

說著,她不再給司伯言繼續提問的機會,用勺子攪拌了下軟糯的稀粥,徑直舀了一勺喂進嘴裡。

如此,司伯言也只好暫時放下問題。

一碗稀粥下肚,常樂覺得自己的胃又經受的住折騰了。

果然是因為空腹,所以才會反應明顯的。

瞧著易河盛去付賬,恢復了些精神的常樂好奇問,「咱們一會兒是要去哪兒?」

司伯言道:「本是許久未出來,想帶你在這城中四處轉轉,感受一下這早晨的煙火氣。」

「這樣啊。」常樂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微笑。

感受早晨城中的煙火氣什麼的,這不就是她每天上班就能感受到的事情嗎?

一大早上班,從宮裡出來的時候就是天剛亮,城中初醒的時候。

司伯言還真是在宮中憋久了,突然間這麼文藝起來了。

「那一會兒就繼續轉唄。」

「我還是先帶你回去一趟,讓季老再好生查查,你到底是得了什麼病。」

司伯言拉著她起身,隨意地就改變了計劃。

登時,常樂心裡一慌,拉著他站在原地,在他的疑惑注視下,迅速地調整表情。

「那個,我剛剛其實就是餓得。好不容易你想到處逛逛,現在回去幹嘛?先轉轉再說,晚些時候回去,我要是還不舒服就去看。」

司伯言凝望了她一會兒,果斷拒絕,「還是以你的身子為重。」

「我的身子當真是沒問題!」常樂極為肯定地拉住他,眼珠子一轉,道,「今天你還有別的計劃嗎?要不你逛完街,你陪我去趟玄靈觀?我都好久沒去過了。」

「……你當真不要緊?」

司伯言將信將疑,但還是先依著她了。

「那便現在去罷,去過玄靈觀,你我再去歷山。」

「去歷山幹什麼?」常樂敏感發問。

司伯言看了眼清朗的天色,「今日天色不錯,想帶你去歷山狩獵,已經許久未狩獵過了,想著帶你去看看。」

「狩獵?」常樂心道不好,皮笑肉不笑,「那是要騎馬?」

「我教你。」

「嗯,好。」

常樂哭笑不得地應下,內心欲哭無淚。

這怕不是瘋了,她這情況能去騎馬嗎?

司伯言怎麼興緻來了,就搞這麼劇烈的活動?!

真是服的透透的!

到時候是不是還得找個借口逃過去?說是身體不舒服的話,肯定會被要求檢查。

唉,真的是很煩了。

司伯言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的神情,將她的情緒盡數看在眼裡,心底不免沉了沉。

……

初陽漸強,城外十里長亭,清風陣陣。

常樂拿著司伯言隨身攜帶的扇子扇風去熱,走了一個多時辰,腰酸背痛的很。

瞧著黃塵堆積的官道,前路漫漫,距離玄靈觀不是一星半點的遠。

徒步過去,這得下午了。

常樂翹起二郎腿,再次擼起了一再話落的麻煩長袖,露出兩節兒藕臂來,讓胳膊也透透風散散熱。

「我以為咱們是坐車去玄靈觀。」

司伯言瞄了她一眼,「我以為你現在已經學的規矩了。」

怎麼出來一趟,還讓她放飛自我了?

「你不覺得現在越來越熱了?早上還好,這太陽曬一會兒就不行了。」常樂瞧著亭子外那些鬱鬱蔥蔥的樹木,彷彿能聽見蟬鳴聲。

司伯言安然端坐著,「心靜自然涼,將要入暑,天氣熱也是正常的。」

「唉,好想擁有一個空調房。」常樂將話落的袖子又往上扒拉了兩下,渾身都是止不住的躁動,「這兒的夏天倒是沒我們那兒熱,但是熱起來是真的要命。」

「空調」這個詞,司伯言倒是聽常樂說過,說是一種可以製冷制熱的設備。

她若不是猛然蹦出這麼個詞,司伯言竟是忘了她與眾不同的身份。

「你不是說那東西十分耗錢?你每次都捨不得用。」

這種時候就該一盆冷水潑過去,讓她發現憧憬的事不是那麼美好。

事實證明也很有效,常樂像是被人往心口上扎了一把刀子,片刻的心涼過後,強撐著找回自己的面子。

「我也沒那麼窮好嘛?該用的時候還是會用的。我也就到了這邊才窮的可憐,我之前的生活可是很滋潤的。」

「你現在還哭窮?」司伯言揶揄似的瞧著她。

「哭窮」這個詞也是從她那兒學來的。

常樂嘻嘻一笑,轉臉又愉悅起來。

「這點倒是跟我之前的生活非常相似,出門都不用帶錢,錢對我來說就只是個數字而已。不過有你在,我連這個數字都不用承擔,哈哈,可以擺脫某位馬爸爸的生活還是蠻爽的。」

見她高興起來,司伯言的面色也跟著緩和,順口便問,「馬爸爸是?」

他知道「爸爸」就是父親的意思,但這個「馬爸爸」明顯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個十分神奇的人!」

話匣子一下子打開,常樂就開始給司伯言詳細做解說。

作為旁觀者的易河盛被司伯言的一個眼神趕到了遠處,靠著一棵樹遠遠的望著亭子里相談甚歡的兩個人。

每次常樂講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時,司伯言都會把他趕走。

倒不是他多想聽,但也是有濃濃的好奇心的。

雖然目前的要緊事是解決納妾那件心煩事。

爺爺每天都在催,馮靈娥對他的態度也冷淡了不少,甚至還在籌謀給他納妾的準備。

唉,他怎麼就這麼倒霉?

……

「走,快點的!」

嚴厲的催促聲響起,打斷了正閑聊的常樂和司伯言。

但見四個衙差趕著六個犯人,從都城的方向而來。

每個人都帶著枷鎖,鐵鏈碰撞響起哐哐的聲響,所有犯人都被壓的直不起腰來。

常樂一眼就看見了走在最後面的那個女子。

明明也是穿著囚服,配著枷鎖鐐銬,卻是容貌明艷的讓人難以忽視。

露在外面的一雙手白皙纖長,左手手腕上戴著那條老舊的紅繩。

竟然是如霜。

司伯言早已起身,出得亭去。

那些衙差被易河盛攔下,易河盛亮出自己的腰牌吩咐了兩句,衙差裡面點頭哈腰地答應了,隨之命令所有人原地休息。

眾人散開,如霜就站在最後,噙著慣有的媚笑,眉眼間顧盼生輝,倒是看不出半點的落魄之感。

常樂隨著司伯言過去。

衙差立馬哄進涼亭里坐等著,其他的犯人就地盤坐在路邊,將木枷鎖抵在地上休息。

「竟是勞動陛下前來相送,還有常典客,真是如霜好大的面子。」

如霜笑盈盈地看著他們。

聞聽,司伯言雙手負背,清淺解釋,「不過是在此歇腳,正好遇著了。此番南下,你便自己好生照顧自己罷,他日你能不回來就別回來了。」

常樂訝異了下,卻聽得身邊美人「撲哧」笑出聲來。

「你倒是想讓我回來,趕明兒我大喜之日你也別去攪和了。只要你不來打擾我,就算是對我莫大的恩德了。」

如霜笑的明媚,突然間有些順眼是怎麼回事?

常樂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結果,對方媚眼一轉,突然間就意味深長地看向了她,譏諷勾唇。

「真是便宜了你了,就當是我吃虧,也懶得跟你計較了。」

這話說的常樂雲里霧裡,偏頭用眼神問司伯言,卻是得到了個莫名的安慰眼神。

然而,如霜也不打算多說,只是看了眼遠方,隱隱有幾分期待之意。

「時候不早了,也該走了。」

「嗯。」

司伯言給易河盛遞了個眼神,後者立馬安排,通知衙差該走了。

一群衙差又起身,帶著犯人趕路而去。

常樂望著漸行漸遠的隊伍,特別是走在最後的那道俏麗身影,當真還有些許悵然。

「你真捨得她被流放到那種偏僻荒蕪之地啊?」

「離遠點兒,對她對誰都好。」司伯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輕笑,「她先前那般針對你,你現在又心裡不捨得了?」

「倒也不是不捨得,只是你這人對親妹子都能這麼狠心……」

司伯言伸手將她一攬,「對你不狠心就是了,放心罷,她也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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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要興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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