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六章:求常樂協助
翌日,天色大亮。
司伯言將將起床,通知方內侍不去早朝。
等用過早飯,回到御書房,方內侍便跑進來。
「陛下,大將軍和御史大夫,還有丞相及幾位官員都在外面候著,想要見陛下一面。」
「嗯。」
司伯言絲毫不驚訝,依舊看著摺子,也沒了下文。
摺子上大部分都是跟淑妃有關的事情,說什麼一定要嚴厲處置僖嬪和臨貴人,還有說是育國心懷不軌,更甚要求起兵再次攻打育國。
這些亂七八糟的摺子看的他心煩意亂。
昨晚上出了僖嬪和臨貴人那一檔子事兒,不必說,今天的早朝肯定又要圍繞著他的後宮展開,還不如不去。
「陛下,丞相說有要事稟告,與僖嬪和臨貴人的案子有關。」
方內侍再次提醒。
司伯言將摺子放下,「讓丞相進來。」
「是。」
方內侍不緊不慢地出去,將馮希仁帶了進來。
馮希仁體態適中,身著大紅的官袍,步履有度,姿態中正,頗有虎虎威姿。這樣的人,確實是該剛正不阿,又鐵面無私。
他幾步上的前來,開門見山。
「陛下,臣有事要稟,還望屏退左右。」
「嗯,准。」
司伯言輕應,方內侍立馬帶著左右退下。
「陛下,昨夜有人去牢中探望如霜。」
馮希仁偷眼觀察了下上方人的反應,見其面不改色,繼續說明情況。
「此人身著黑色斗篷,手持宮中腰牌,臨走還將一干衙差打傷。」
「竟有此事。」司伯言聲音清淺,卻已染上了幾分惱怒,「拿的是哪個宮中的腰牌?」
「回陛下,是……」馮希仁頓了一下,忽然目光茫然地望著某處,隨後恍然,「是長春宮。」
不得不說,他的表演太過拙劣。
也有可能他是故意想讓人看出破綻。
不管怎樣,「長春宮」三個字足以讓司伯言驚訝片刻。
不過一夜而已,馮希仁這麼快就查到了長春宮,難不成此次真的又與大長公主有關?
大長公主……
司伯言哼了一聲,質問,「你想清楚了再說。」
馮希仁拱手,肯定道:「是長春宮。」
「你可知道是長春宮的何人?」司伯言凝視。
「回陛下,昨夜昌侍衛攔人之時,用箭射傷了那人,傷口應當是在右肩。」馮希仁想了想,又著重補充,「那人是個武功高強的女人。」
「武功高強的女人?」
這回司伯言疑惑了。
長春宮武功高強的侍衛倒是有一些,女人卻是未聽說過。而且能從昌立方的箭下逃脫,可見其武功確實不弱。
「你確定是長春宮的人?莫不是有人偽造長春宮腰牌,瞞天過海。」
馮希仁面不改色,「是不是,陛下何不去查看一番?」
司伯言思量一番,「此事朕會去求證,你便不必跟著了。」
「陛下,臣還是一同罷。」馮希仁眸光一轉,「如霜昨夜招了,那人是江湖人士,但昌侍衛親眼看見他跑入了宮中,大概是西北方向。臣既然查此案,便有責督查各處,不敢失職。」
司伯言好笑看他。
「昨夜見他跑入了宮中,為何昨夜不告知朕,竟是還等到這白日里來。若那人混入宮中,或是長春宮,害了人豈非你的失職?」
「宮中守備森嚴,禁軍與侍衛之中高手林立,若是有刺客,定然不會輕易放過。皇宮這般大,臣也不敢貿然進宮搜人,便未連夜來報。」
馮希仁不疾不徐地解釋著。
明知他是不放心自己,非要去長春宮親眼見著。現在他找了個蹩腳的理由,若真去不成,他定是能找十幾個正當的理由親自去一趟。
既然是安排了他查一番,動一動這後宮,那自己也不必故意刁難。
司伯言斂目,揮了揮衣袖起身。
「走罷,你隨朕去一趟這長春宮,查一查這黑衣人所在。」
「是。」馮希仁等司伯言擦身而過,又故作乍想,「陛下,臣還請陛下同意,讓常典客隨同臣一同查案。」
聞言,司伯言頓住,驚詫看他。
「你想讓常樂隨同你辦案?她不過是個典客罷了。」
「陛下,常典客斷案查案之能力,陛下是知曉的,有常典客在,定然會事半功倍。」
「不成,此法不合規矩。」
司伯言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絕,也不管馮希仁在搞什麼幺蛾子。
馮希仁悄然看了眼司伯言離去的背影,深沉的雙眸中心思婉轉。
……
長春宮。
秦嬤嬤見著陛下來了,身後還跟著馮希仁和昌立方,大抵是猜到什麼事情,臉上不動聲色。
「陛下,大長公主昨夜又犯了夢魘,今日身子不適。」
明顯的逐客令,司伯言故作沒聽懂,著急順勢爬上了臉頰。
「大長公主如何了?朕這便進去看看。」
不等秦嬤嬤再開口阻攔,司伯言便迅速進了大殿,馮希仁也沉思帶上昌立方跟隨。
偏生今日不適,定是有問題!
大殿內。
大長公主正歪坐在軟榻上閉目養神,聽見外面的對話就在宮人的攙扶下坐起身,有意無意地看了馮希仁兩眼。
司伯言繞過香爐,在軟榻上落座,等馮希仁和昌立方向大長公主行禮之後,便迫不及待地開口詢問。
「聽聞大長公主昨夜又犯夢魘了?」
大長公主面上露出一絲笑意,五官堆起來是慈和溫柔的,但每一處又都透著淺然疏離。
抬手讓人送來茶水。
「無礙,大概是最近宮裡又不安生,鬧得我晚上睡不好。」
「原是如此。」司伯言痛心疾首,滿是為她著想的開口,「要不大長公主還是去玄靈觀靜心一段日子?玄靈觀怎麼也要比宮裡清凈不是?還是神光庇佑之所。」
聞言,眾人俱是驚異了下,但心思各異,紛紛瞧著司伯言揣測聖意。
紫檀香的氣息在屋中點點蔓延。
大長公主淺然一笑,「陛下說的是,我會考慮的。」
司伯言欣慰頷首,滿是孝順的模樣。
「嗯,大長公主以身子為重,莫要硬撐。宮裡那些事,朕已經交給馮相來處理了。」
這句話,成功把所有人的注意力轉移到馮希仁身上,他已經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好一陣子了。
發現大長公主的目光掃過來,馮希仁面不改色。
「不知陛下今日帶馮相來長春宮是為何?」
「馮相你說。」司伯言直接將鍋拋出去。
馮希仁上前,恭敬道:「回大長公主,昨夜有神秘女人拿著長春宮的令牌進入牢中,探視如霜還打傷衙差。」
「竟有此事?」大長公主眉目一凝,扭頭看向秦嬤嬤,「昨夜何人出宮過?」
秦嬤嬤想了下回話,「回大長公主,並未有人出宮過。」
「昨夜那人的右肩被昌侍衛的利箭傷到,只要一查便知。」在司伯言佯怒之前,馮希仁搶先道,「臣冒犯了,為了查案不能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
默了會兒,無人應答,司伯言氣惱,「只是帶你過來一問,既然無人出宮便沒了嫌疑,誰給你的膽子說出查長春宮的話?」
大長公主不咸不淡地安慰,「陛下莫要氣惱,馮相也是公事公辦。秦嬤嬤,去將長春宮所有的女人叫來,再去叫個女醫來。」
秦嬤嬤領命下去,召集長春宮眾人。
「陛下。」馮希仁突然道,「臣請讓常典客一查。」
聽聞又要把常樂扯進來,司伯言差點就想讓人將馮希仁給拖出去。
這人是怎麼回事?非拉上常樂不可了?
一聽又有常樂摻和,大長公主輕笑,「這將常典客叫來是何道理?」
「回陛下,大長公主,此案乃是關乎後宮,如此臣不信後宮之人。而前朝官員之中,唯有常樂一位女子,臣先前也請求過陛下,讓常典客協助臣辦案。」
馮希仁說得理直氣壯。
大長公主瞟了眼面色逐漸清冷的司伯言,意味深長地提醒。
「馮相可知道,這常樂與淑妃出事脫不了干係,這樣的人又如何能參與案子中?」
司伯言捏著袖口的手無意地摩挲起來,悄然觀察著馮希仁的神情。
這個時候大長公主提此事,明顯是想挑撥馮希仁和常樂之間的關係,給常樂樹敵。
誰知,馮希仁驚訝了一瞬,又有些喜出望外。
那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正愁淑妃的事無從下手,這下便能詢問常樂了。
面子上還是不動聲色。
「淑妃出事是因受到驚嚇所致,非他人蓄意謀害,常樂非嫌疑人便是身世清白。而且,臣此次所查,乃是僖嬪與臨貴人之案,與淑妃無關。」
明顯的護短,大長公主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素有「剛正不阿大青天」之稱的馮希仁,想不通常樂是用了什麼法術,讓這樣的人都屢番為其說話。
越是這般,她越不能讓常樂遂了願。
「這常樂平日里與僖嬪和臨貴人走的最是親近,親近之人是不能參與案件罷?避嫌,馮相可清楚?」
馮希仁眸光微轉,忙歉意行禮。
「臣不知,常典客竟是與被害者親近,多謝大長公主提點。」
「無礙,懸崖勒馬為時不晚。」
「那懇請陛下。」馮希仁聲音更為嚴肅,「將常典客召來,臣要將她作為證人盤問。與被害人如此親近之人,不可遺漏,此乃斷獄必有的章程。」
同樣的意思,換了個說法,在場之人皆無話可說。
誰讓人家是按章程來了?
但見馮希仁處處護著常樂,司伯言也稍稍放心,之前的擔憂倒是少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