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七章:催眠如霜

第九百八十七章:催眠如霜

大理寺大牢,審訊房。

外面明明是正當午,陽光普照,審訊室里卻是昏暗潮濕。

牆上掛著各種的鐐銬刑具,烏黑烏黑的,在火光的照耀下甚至閃著烏色的紅光。

火盆里的炭火嗶啵作響,讓房間里的溫度都提升了不少。

如霜被獄卒帶進來,環視四周。馮希仁坐正中,昌立方和牢頭分列兩邊。

目光沉了幾分,自是坦然地捋了捋髮鬢的亂絲。

昌立方將其他的人遣了出去,自己來做筆錄,屋中只剩下他們三人。

馮希仁一拍桌子。

「如霜,我們已經查到你背後之人,你若從實招來,本相還能給你一個從輕處罰的機會。」

「老爺,您都查到了,那就直接開堂唄?」如霜不以為意地嘆了聲,一臉認命的樣子。

馮希仁見狀,從袖中取出一個瓷瓶。

「如霜,這是從你房中搜出來的毒藥,你可認識?」

「嗯,大概吧。」如霜噙著笑,反問,「老爺認識嗎?」

馮希仁不悅凝視,確定不可能從她嘴裡套出半句實話,便直接了當地質問。

「你給僖嬪和臨貴人下的毒可就是這三辰毒?」

弔兒郎當的如霜眸光微亮,似乎等到了想要的答案,心下一思量,大概猜出是何人透露的,不由勾起嘴角。

「是不是三辰毒我不知道,還真沒聽說過這麼名字,不過這正是給僖嬪和臨貴人下的毒藥。」

「你不知此毒是什麼?」馮希仁面露審視。

如霜輕然一笑,「隨手買來的,哪裡知道。」

馮希仁惱怒拍了下桌子,「如霜,本相勸你如實道來,可是長春宮的秦嬤嬤將此毒交給你的?」

「這……」如霜忽然間糾結起來,略微慌張的否認,「不是。」

見她終於有了不同的反應,看樣子是被人要挾的惶恐,馮希仁略微詫異地和昌立方對視一眼。

末了,馮希仁再次追問。

「當初來大牢夜探之人可是秦嬤嬤?」

這回,如霜當真是迷惑了,仔細想了想搖頭,「不是,我也不知道是誰。」

她是真的沒聽出來聲音是誰,但她知道是長春宮的人,從那說話的語氣來看,應該是秦嬤嬤。

「你還不說實話?」馮希仁沉聲道,「來人!」

話落,審訊房的房門被打開,玉恪緩步從外面進來,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屋中間的女子。

走到昌立方身側,才發現是個年輕貌美的女人,所謂人皆愛美,玉恪瞧著這副皮囊喜歡對本人也有幾分好感。

如霜未想到走進來個女人,將其上下打量了一番,也猜不出她大概是什麼身份,來此是為了什麼。

玉恪在受到馮希仁的眼神示意,雙手抱臂繞著如霜走了一圈又一圈。

在繞到如霜背後時,猝不及防動手點了她的穴道,隨後從袖中抽出一條玉石項鏈,放在她的眼前晃了起來,聲音輕緩。

「現在,你什麼都不用想,就看著這條鏈子,直到它停下來,你就可以回牢房了。」

動彈不得的如霜看了玉恪一眼,得到她的眼神確認,便老老實實地看著鏈子。

眼前光影不斷。

如霜逐漸睏乏起來,眼皮開始打架。

「叮!」

突然的響動驚了她一下,立馬就聽見一聲威嚇的「睡」字,身體不受控制的閉上了雙眼。

玉恪滿意地收起玉石項鏈,「好了,丞相想問什麼就為什麼罷。」

馮希仁第一次見到如此奇怪的能力。

明明也沒幹什麼特殊的事情,還讓昌立方幫忙用箭頭敲了下牆上的刑具,這便能控制人了?

「如此便行了?」

玉恪自信一笑,對著如霜道:「醒。」

下刻,如霜緩緩醒來,雙目無神。

馮希仁暗呼驚奇,默了下,在玉恪自覺離開時,開始審問。

「如霜,這三辰毒可是你下給僖嬪、臨貴人的毒藥?」

「是。」

如霜回答的乾脆利落,馮希仁和昌立方皆是驚喜。

「如霜,本相再問你,這三辰毒是何人所制?」

「秦嬤嬤。」

「是秦嬤嬤指使你去毒殺僖嬪和臨貴人的?」

「不是。」

「那是何人?」

在場之人不由緊張起來,瞧著垂首的人唇瓣一張一合,吐出個人名來,「大長公主。」

登時,三個人的場子卻激動的彷彿有百十號人,只不過正常的兩個人都壓抑著情緒。

他們終於等到了一句實話。

此話與石樹打探來的消息一般無二,可見是沒問題的。

馮希仁緩了緩道:「大長公主為何要加害於僖嬪和臨貴人?」

「她們害了淑妃,害死龍嗣,大長公主以為其二人為異族異心,要將她們殺死。」

「那為何用的是三辰毒而非其他?這三辰毒可是假死葯。大長公主可是有心留她們一命?」

「不知道。」

馮希仁沉了沉氣,又道:「夜探大牢尋你的斗篷女子,可是大長公主?」

「不知道。」

與之前一般無二的回答,讓馮希仁更為為難,雖然知道事實如此,可這種無法證實的情況還是讓人心裡堵得慌。

畢竟沒有人證物證,追究起來重要少那麼一些底氣。

「那她跟你說了什麼?」

「她讓我把所有的罪名都攬在自己身上。」

「你這便同意了?」

如霜絲毫不帶停頓,回答,「她說,只有這樣才能放過姑姑。」

「姑姑?」馮希仁擰眉。

「是。」

「你姑姑是誰?」

「胡嬤嬤。」

如霜就像一個傀儡,問什麼說什麼,不會多說也不會撒謊。

既然問到了這裡,馮希仁便決定一問到底。

「大長公主怎麼用胡嬤嬤威脅你?」

「我如果不聽話,就殺了胡嬤嬤。」

「當初你進宮可也是因為如此被威脅?」

「是。」

昌立方忍不住抬眼多看了下如霜,未想到還有意外收穫,再次感慨玉恪這催眠能力的厲害。

早知如此,哪裡還用的著兜兜轉轉那麼些時日?

馮希仁捋了下袖子,緩了緩氣息,沉思片刻決定繼續問。

「胡嬤嬤與你是何關係?」

「她從小把我養大,和我如同親人一般。」

「大長公主為何非要你進宮?」

「她想要在皇後身邊安插眼線,監視皇后和陛下,企圖控制後宮。」

聞言,昌立方也停下了筆,扭頭看向已然黑了一張臉的馮希仁,猶豫再三不知道該如何下筆紀錄。

馮希仁怒然拍案。

「堂堂大長公主竟是有此種心思,當真是令人驚嘆!」

見狀,昌立方咬牙,一五一十地將如霜的證詞記錄了下來。

一刻鐘后所有的事情都問了個清楚,馮希仁和昌立方對大長公主的所作所為當真是恨得咬牙切齒。

昌立方拿出印泥和毫筆,讓如霜簽字畫押之後。馮希仁將玉恪叫進來,打算給如霜解除控制,放她回大牢。

昌立方及時阻止,「老爺,屬下還有一事。」

「何事?」馮希仁不解。

「與石兄有關之事。」

馮希仁「嗯」了一聲,便讓他接著審問如霜。

已經進來了的玉恪猶豫了兩下,見沒人暗示她出去,便留在了牢中。

「如霜,你可是給石樹下了毒?」

「是。」

「是什麼毒?」

「三十六計。」

昌立方迷茫看向馮希仁和玉恪,沒一個人聽過這毒藥。

聽著就不是什麼正經的毒藥。

要不是看在她被催眠的份兒上,還真以為她是在撒謊。

「那解藥在哪裡?」

「沒有解藥。」

昌立方和馮希仁立馬驚訝,再看如霜的臉色都已經變了。

這分明還是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啊!

適才還可憐她被人利用威脅,才做出那等殺人害命之事,見她全招了,還打算將她從輕處置。

未想到,她到底是個心思不純良的。

昌立方不相信地再次質問,「怎麼會沒有解藥?」

「我沒制出來。」

如霜的話讓氣憤的兩人瞬間鬆了一口氣。

昌立方問,「解藥的方子是什麼?」

「菊種。」

「菊種是什麼?」

「皇宮菊園藍陽菊的根。」

「藍陽菊?」玉恪也來了興趣,「那可是好東西,與仙藥無差,聽說是長在仙山上的,江湖上可是有不少人要呢。原來在宮中便有?」

聽得是如此貴重之物,昌立方和馮希仁登時被噎住。

這樣貴重之物,他們怎麼可能要的來?

玉恪已經迫不及待追問,「這藍陽菊是何人看管?」

若是有機會得一株藍陽菊,她也不枉來都城一趟。

結果,如霜乾脆回復,「不知。」

「菊園是宮中禁地,若無陛下之令不可進入。」馮希仁瞟了玉恪一眼,打消她的危險想法,「將如霜帶回去罷。」

玉恪悵然一嘆,上前命令,「睡。」

隨後示意昌立方按照適才的法子敲出相同的聲音。

「叮!」

「醒!」

下刻,如霜在玉恪的暗示下醒過來。

睜眼便是迷茫地看著在場的所有人,胸前穴道被人一點,僵硬的身子也能活動了,當即不悅皺眉。

「你們對我做了什麼?」

「只不過是審問了你而已。」馮希仁不以為意道,「幸好你還算配合,將所有的事情都招了。」

如霜質問,「什麼我就招了?你們在說什麼?」

「來人,將如霜帶回去!」

馮希仁不打算解釋,直接叫來牢頭和獄卒將如霜帶出去。

如霜掙扎了兩下,硬生生被拖走。

出了審訊房,在無人看見之處,如霜的眼底閃過一抹精光,嘴角勾起薄涼的弧度。

不過是催眠這等雕蟲小技罷了,若真是深度催眠倒是沒法子,可惜施術者太過輕敵,不知她催眠的對象是個一流細作。

馮希仁,接下來你可別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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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要興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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