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2章誤會
程修瑾也毫不退縮,徑直的同她四目相對,眼神淡然。
蘇淺妍有些疑惑的探了探頭,正撞上燕遙遊離的目光,她像是不知道踩中了對方哪個禁區一般,燕遙突然一鬆手,將那裝著黃褐色的液體的試管扔出去老遠,突然就大笑出聲。
看著面前已經放下了武器的女人,那些個機場保安對視了一眼,這才上前一下子將對方給制止住了。
即便是這樣,燕遙也沒有停止大笑,她看了看面前的程修瑾,動了動手,想要擦掉自己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卻發現自己的雙手被兩名機場保安給禁錮著。
她似乎對眼下的這個情況並沒有太多的在意,只是隨意的甩了甩頭,將模糊自己視線的眼淚給順勢甩了出去,這才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道:「程…程修瑾?你居然還有臉面出現在這裡?你就不怕蘇淺妍會恨你?」
這幾乎聽起來同如今這件事沒有半分聯繫的話,讓屋內除了機場保安的人都忍不住眉頭一皺,蘇淺妍推了推夏維,示意對方收回緊緊抓著自己的雙手,順勢站起身:「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她一步步走到已經神情癲狂的燕遙面前,沉聲的重複道:「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燕遙的笑聲一頓,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般眉眼一彎,故弄玄虛一般問道:「你不知道嗎?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你才會允許他靠近你?」
她這接連的兩個問題像是一簇火苗,將蘇淺妍心裏面的疑惑給徹底點燃。
她求證的回過頭看了看程修瑾,猶豫了半晌,還是回過頭看向燕遙,似乎在等著她的下一句話。
被她這麼一眼看的滿頭霧水的程修瑾皺了皺眉頭,有些沒有弄清楚狀況的茫然。
可下一秒,他就聽見面前的女人用一種愉悅的語調道:「看來蘇小姐還不知道呢?在荊賀飲彈自殺那天,程少可是在現場,並且收下了據說是荊賀指名留給他的遺物呢!」
遺物?蘇淺妍一愣,只覺得左手掌心處的傷口突然一疼,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在時齊的書房裡那隻被自己給掰斷了的錄音筆。
她有些不敢相信的向後踉蹌了幾步,借著夏維匆忙走上來將她一把扶住的力道才得以站穩。
如果說荊賀所謂的遺物是那隻錄音筆,那麼打從一開始,面前這人其實就已經打定了主意要站在時齊的身邊。
可若真是這般,那麼那讓她如鯁在喉一般的歡愛,其實有可能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甚至不過是自作多情罷了?
「淺妍!」感覺到自己緊握著的那隻手漸漸變得冰涼,夏維心裡一急,忙不迭的開口問道:「你沒事吧?」
蘇淺妍搖了搖頭,有些動作僵硬抬起頭看向一旁同樣已經石化了的程修瑾。
她鬆開了自己握住夏維的手,腳步沉重的向著那人邁了幾步,語氣晦澀的開口道:「荊賀的遺物是什麼?」
看著她眼睛里明顯的水光,程修瑾只覺得自己心口一疼,他張了張嘴,卻並沒有開口將遺物的真實面目告訴對方,只是用複雜的眼神看著蘇淺妍。
見他不答話,蘇淺妍心裡一沉,更多的委屈和如同是決堤的洪水一般從心裡奔涌了出來,她垂下頭,不想讓對方看見自己臉上不合時宜的表情,卻又語氣篤定的開口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那遺物應該是一隻錄音筆吧。」
程修瑾身子一頓,儘管他隱藏得很好,拚命的剋制住自己因為驚訝和詫異本能的看向對方的反應,可都是同床共枕不少時間的人,蘇淺妍自然是清楚他這個反應所代表的心情。
她點了點頭,向後退幾步同程修瑾拉開了距離。
高跟鞋在光潔的地面上撞擊發出清脆的響聲,她就這麼向後倒退著,如同是將從前那麼多美好的歲月給踏碎一般。
程修瑾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眼看著對方就這麼漸漸地退到自己雙手夠不到的地方,他心裡有些著急,探出手想要去抓,卻又害怕會平白惹來對方的厭惡,只能夠是收緊自己蠢蠢欲動的手。
「淺妍…」看著她儼然已經紅透了的眼眶,夏維動了動嘴巴,正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她抬手打斷。
蘇淺妍像是做賊一般,在這樣幾乎壓的她喘不過來氣的真相面前小心翼翼的吐出一口氣,緊接著抬起頭,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微笑又疏離的衝程修瑾道:「今天的事我先謝過程先生了。」
她嘴角的笑容是那麼的虛假,話語里的稱呼又是那麼的傷人,程修瑾彷彿能夠在她開口的瞬間聽見自己心臟破裂的聲音。
還沒等他從這樣的難過中清醒過來,下一秒,他便清楚的聽見那人用玩笑卻不容置疑的聲音道:「雖說今天我回國,程少特地趕過來送機我很感謝,可是我覺得我們以後的確沒有再見面的必要了。」
心如死灰…在那瞬間,程修瑾能夠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心臟停跳的痛苦和預感。
他定了定神,張嘴正想抬腳上前想要解釋什麼,那人卻已經是退避三舍一般向後退了幾步,語氣堅決道:「話就擱在這裡了,還希望程少能夠理解。」
程先生,程少…一個更加勝過一個的疏離稱呼幾乎要將他的心臟給凌遲分屍一般。
他收回了自己不安分探出去的手目光定定的看著仍舊戴在自己手指上的戒指,祈求一般放低了聲音道:「我們就真的再也沒有機會回到從前了嗎?」
對於他的問題,蘇淺妍不過笑了笑,抬起頭一派天真的道:「若是程老爺子不嫌棄,興許兩家世交,你同時小姐婚禮時我會厚臉皮過來觀禮。」
永無翻身之日是什麼意思,程修瑾到此時才算明白了一二。
「乘坐本次由美國飛往中國的乘客請到A2檢票口檢票,飛機將會在約二十分鐘以後起飛,乘坐本次…」
機場廣播不厭其煩的播報聲音像是一盆冷水一般從蘇淺妍的腦袋上當頭潑下,將她心裏面那些個不忿的情緒給衝散得一乾二淨。
她猛的低下頭在眾人尚且沒有反應過來時笑了笑,隨即抬起頭沖著一旁已經傻眼的夏維道:「既然檢票開始了,那我們就先過去吧!」
夏維獃滯的看著她,身體先於意識的點了點頭,順從的抓起了自己唯一的家當——手機,亦步亦趨的跟在那人身後,徑直同程修瑾擦身而過離開了候機室。
直到檢票登上了飛機,感受到起飛時機身有些不太穩定的搖晃,他才像是徹底清醒過來一般,猛的回過頭看向坐在自己身側的人,眼神里滿是探究。
感受到他的視線,蘇淺妍只是不動聲色的別過臉,並沒有痛對方交流的慾望。
是,她承認自己之前的確是對有可能痛程修瑾和好這件事充滿了期待,她本也以為如此這般,他們興許能夠得到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可沒想到這兜兜轉轉,她始終沒有能夠學會吃一塹長一智,反覆的在這個人身上不停地摔倒吃癟。
若是若干年前的自己,興許還會有那麼幾分閑心和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程修瑾不愛自己的幹勁兒與盼頭,只是如今…她當真是累了。
她早就已經過了能夠因為一個人,因為一句話就大哭大鬧,甚至耍小孩子脾氣的年紀,到了她這個年紀,也許是得學會看開些。
鮮花美麗雖然美麗,可既然得不到,那就讓它獨自美麗好了,這世界天高海闊,她還有更遠的路要走,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她同程修瑾只能夠一起走到這一步了,剩下的若是還要強求貪心只怕是會招來不知道什麼其他的磨難也好,歷練也罷,都未可知。
眼見著她似乎不願意再談起同程修瑾有關的任何問題,夏維心裡有些泄氣,卻又實在是不敢強人所難,只得是眼睛一轉,拐著彎問道:「你怎麼會知道荊賀留下來的遺物一定是一隻錄音筆?」
蘇淺妍頓了頓,耳邊不由自主的浮現起了那天自己在時齊書房時聽到的內容,她回過身,探尋的對上了夏維的雙眼。
面前的人雖然已經長大了,可不論是眉眼間的乾淨還是這性格都同往日里沒有半分的區別,她在心裡猶豫了半晌,最後還是選擇了隱瞞:「我瞎蒙的,誰知道竟然被我一下子就猜中了。」
夏維無言,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面前人對自己的敷衍和隱瞞,卻又偏偏不能夠開口拆穿,只能夠是順著對方的話頭哈哈笑了一聲,算是對對方這話的回應。
眼瞧著她眼底若隱若現的光似乎因為自己而頃刻間滅了下去,夏維只覺得罪孽深重,忙不迭的轉移話題道:「比起這個,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沒有通知你的其他下屬趕來集合,以至於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回國。」
「合作方簽字生效的文件已經送回了寰易娛樂,目前法務組就算是繼續留在美國也沒有任何其他妨害。」蘇淺妍製冷著腦袋,眼神飄忽遊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最早一班航班的緣故,偌大的頭等艙,僅僅只有他們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