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蒙面男人

第8章 第八章 蒙面男人

籬笆杆子七零八落的,地上還有雜亂的動物腳印,瞧來左邊深右邊淺,而昨天還好端端的十對小雞仔,就只剩下了最幼小瘦弱的四五隻,淤泥里還遺落著幾根細小的絨毛。

蓉綉只感覺一陣血氣上頭,她心裡頭著實難受,一則她著實喜愛這些小雞仔,二則這是蘇成奚的一片心意,也是他們兩個那看向未來的小小希望。

如今這希望還未長大,便被人給毀了,蓉綉心中怎麼能不難受。

正自五味雜陳之際,卻不想腰上微微一緊,這般踏實的感覺,蓉綉不必回頭,也知道是蘇成奚出來了,她抬起一雙閃動著粼粼光彩的眼睛:「相公……」

蘇成奚將下巴輕輕磕在蓉繡的額頭上,輕聲道:「不妨事,我再去買來就是。」

「不……相公,我一定要把這偷走咱們小雞仔的人給找到。」蓉繡的眼神中透露著一種別樣的堅定。

蘇成奚疑惑地看著地上的動物腳印,緩緩搖頭道:「只怕是這山野中的老貓兒作怪,並非是人為的。」

「相公,你瞧瞧這籬笆裡頭的土,我昨日置辦時,可曾弄得如此平整么?」蓉綉抬起腳,輕輕在籬笆裡頭的土上踩了踩:「我怕這些小雞仔被圈養慣了,是以只將土圈起來,並未修整,讓這些小雞仔能自然而然地長大,可如今這裡頭平整了許多。」

「除非是有人故意為之,但又怕自己的腳印留下,會被我們認出來,所以才多此一舉……」蘇成奚直了直身體,他眼神中似閃過一絲銳利,只是蓉綉背著身體,並未看到自家相公的這一絲鋒利。

夫妻二人一時間心中都有了同一個答案,是王婆子。

可是現在沒有證據,就算是要去找,也會被推諉回來。

蓉綉思來想去,踮起腳尖,湊在蘇成奚耳邊道:「相公,你今日再去集市上,給小綉兒再買些小雞仔可好?不過相公不要真買,眼光要稍微挑剔些。」

她朱唇一開一合,呵氣如蘭,似是春日裡香暖酥人的春風一般。

不過是吐露了幾個字,蘇成奚的耳垂,便有些微紅了。

聽了蓉綉幾句話,蘇成奚便也明白了,他越是平和自持,不把錢放在眼裡,集市上那些人一個個把消息傳出去,到了王婆子耳朵里,她恐怕會以為蘇成奚夫妻二人發了一筆橫財,今晚還會來作妖,到時候正可以抓一個現行!

蘇成奚輕輕揉著蓉繡的頭髮:「得妻如此聰慧,夫復何求?」

他的指腹有著微微的堅硬,便似玉石一般清涼。

蓉綉卻似感覺頰上帶了春日裡的暖氣,竟有些發燙,待她回過神來,蘇成奚已經斂襟肅容:「娘子,我這就去集市,你且在家等我。」

待蘇成奚走了,蓉綉便往遠處的山巒上眺望著,自從搬到這個地方來,她就盯上了遠處的山,此地有山有水,風土也好。

在這種地方,常常有些旁人不易尋獲得藥材,若是能采些藥材回來,自己再炮製一二,拿到集市上,定然能賣個好價錢。

軍旅生涯讓蓉綉變成了一個執行力很強的人,她直接背上了一個背簍,結了一個草環拴在帳篷門上,便匆匆離開了家。

今日也不做別的,她便是要用腳來丈量一下,此處距離那大山有多遠。

毒辣的日頭曬在臉上,蓉綉竟有點想念,蘇成奚此刻若是在側,定然會揚袖給自己遮一片陰涼。

幸好,不多時她就已經走入了一片林地之中,有了樹蔭,那可是好過多了。

但如此茂盛的林地,蛇蟲鼠蟻那可是數不勝數的,蓉綉自然是小心非常。

卻在此刻,她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難道是長蟲在地上爬么?

蓉綉趕緊往四下看去,原主的身子骨確實不夠硬朗,體質限制了她的行動,原來十分利索的身手,此刻看來似弱柳扶風一般。

只見遠處一處濃綠的灌木之下,似乎有黑蒙蒙的一片。

蓉綉小心謹慎,緩步走了過去,輕輕撥開了灌木叢,沒想到,根本不是什麼長蟲,這竟然是個人。

地上那人最多加冠的年紀,身上卻穿了一身軟若塵煙的黑紗,他面上也覆著一層面紗,露出來的眼睛緊閉著,周遭的皮膚卻是蒼白之色,上頭泛著一絲不健康的硃紅色。

顯然地上這男人正在承受莫大的痛苦,蓉綉探出手,在這男人的臉上摸了摸,果然,她所料不錯,這男人正在發高燒,這麼燒下去,怕是這男人醒了,也極有可能變成傻子。

蓉綉想也不想,便去揭開這男人的黑紗衣,沒想到那黑紗衣上,竟然已經結了一層血垢。

這人受傷不輕,蓉綉心裡暗暗留上了心,手還沒怎麼用力,黑紗衣就解開了,裡衣上有一條狹長的裂口。

透過裂口看進去,只見這男人的胸脯上,有一條縱深的傷口,此刻還往外頭滲著血。

不過這男人倒是堅毅,竟然生生撐到了這片三七旁,他甚至還在自己的傷口上放了幾片三七葉片,如果不是如此,他恐怕早就失血過多而死了。

蓉綉趕忙從一旁采了三七葉片,用手指揉碎,敷在男人的傷口上。

她又將男人的面罩拿了下來,沒想到這男人生得倒是極為清俊,只是眉宇之間有幾分凶戾之氣,便如深潭中的月影一般,實在不是此間人物。

還是蘇成奚那般溫潤端方,更得自己的心意,蓉綉暗暗想到了蘇成奚,心頭漫過一絲清甜之意。

草葉一動,蓉綉低頭一看,只見這男人的手指勾了勾,他的唇瓣翕動了兩下,似乎是想說些什麼,可他的身體已經透支太過,此刻連一個氣音都發不出來。

蓉綉只好拿出一個竹筒,扶起男人的脖子,將水緩緩倒入男人的口中。

做完這一切,她又往四周看去,此刻,若是能有些小柴胡,黃連之類的藥材便好了。

也興許是老天爺不想要這男人的性命,這幾味草藥還真讓蓉綉給找到了。

按理說還要經過炮製,可現在也顧不得那麼許多,蓉綉直接揉碎了草藥,全給這男人塞進嘴裡。

蓉綉將男人的後頸墊了起來,又在喉骨之上推拿了幾下,男人便將那些草藥吞咽下去了。

藥效一時間不可能發揮得這麼快,蓉綉也不想浪費時間,她趕緊在周圍尋找起草藥來,村裡平時一定會有一些人有個頭疼腦熱什麼的,若是能夠幫上村民,那也是一件好事。

想到這兒,蓉綉在草叢中,竟然發現了一株老參,這東西可是殊為難得,古來也有傳聞,說人蔘會跑,實際上,只是因為它到了休眠期罷了。而此刻這株老參,便是在休眠期之中。

蓉綉自腰間的綉囊之中,取出兩根紅線,將那老參先綁住了。

她仰頭一看天,已經過了中午熱氣最盛的時候,此刻那男人應該差不多退燒了,蓉綉想到這裡,便匆匆趕回剛才的草叢,卻不想,地上除了有躺過人的痕迹,連個人影兒都不見了。

「人呢?」蓉綉一愣,身後一陣勁風破空之聲,她只感覺脖子上一涼。

一個又冷又硬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是什麼人?」

一聽這聲音,蓉綉也反應過來了,她不驚不急,緩聲道:「我……不過是鄉間一農婦。」

那冰涼的物事挪開了她脖子半寸,倏忽之間卻又點了上去,蓉綉低下頭,原來是一把寒光凜凜的長劍。

「這位……」蓉綉一時不知該如何形容,索性笑道:「這位俠士,我救了你的性命,你卻要殺了我這救命恩人么?」

后側面那人冷笑道:「只要妨礙我的人,我都會斬草除根。」

蓉綉撲哧一笑,手指輕輕推開了那劍刃:「俠士,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能再堅持一刻,便也是十分難得了,你又為何要逞強呢?」

她那燦燦如星的眼眸,一下子望進了男人的眼睛之中,留下了一條冶麗的倒影。

男人恍然一驚,身體顫抖了兩下,手腕一沉,長劍便掉落到了地上。

蓉綉見勢不妙,趕緊過去,想從後頭扶住這男人,可沒想到,她如今的體質實在太過輕軟,一時不慎,竟和男人一起摔到了地上。

只見男人牙關緊閉,彷彿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但眼神之中就像是有一團熾熱的火,想要將眼前的一切都燒乾凈。

蓉綉怵然一驚,趕緊避開了男人的眼睛,她扯開男人的前襟。

果然,剛才還包紮得好好的傷口,此刻竟然又開始滲血了。

蓉綉臉一板,白生生的面孔如瓊玉碎雪:「俠士,你若是再要鬧,你這身體怕是好不了了,還有可能會成為一個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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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相公來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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