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有女如雲,匪我思存(一)

43,有女如雲,匪我思存(一)

卓紹華在,直接從部里過來的,沒來得及換便裝,一身戎裝站在大廳中。

《麗人行》是諸航職場生涯的起點,他不願錯過任何一個重要的時刻。

正要向總台打聽《儷人妝》的訪談放在哪,突然發現大廳里所有目光都一致地看向某處,他也跟著看了過去。

這也好,省了打聽。撥開人群,筆直地走過去。

「紹華?」成瑋首先看到了他,偷偷抽了口冷氣。那個「焦點」正在努力地把手往後別去,看能不能挽回點春光,還分不出精力注意別的人。

「呵,你來得正好,瞧諸航這樣,急死人。」

卓紹華神態依然淡定,只是多了一份不易察覺的森寒。「丟的是我的臉,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急什麼?」

成瑋的臉象被人迎面摑了下,騰地就一片通紅,然後泛白、發紫、變青。不敢正視卓紹華,假裝理頭髮,把臉別開。

諸航聽到首長低沉不失溫和的嗓音,奇異的,那顆羞窘難堪的心安定下來了。

「今天很漂亮。」俊眸毫不掩飾地流露出欣賞之色,一點也不受眾人目光洗禮的干擾。

「必須的,亮點這麼多。」諸航自我解嘲。

「還好吧?」

「非常時期,非常心理。」她瀟洒地一甩齊肩的長發,笑了,就當這是游泳館好了。

「《麗人行》想不火都難。」

「當然,我這麼捨命博出位。」這叫什麼門,後背門?絲襪門?

兩人相視而笑。

秘書和公關部經理慌亂地抓著諸航的大衣往這邊跑來,準備救火。

「謝謝!我來。」首長伸臂攔下兩人,接過大衣,上前裹住諸航。一手抓著大衣的前襟,一手牢固地擱在她腰間,姿勢親密而優雅。接著,他轉對成瑋禮貌地微笑,「請成主編稍等會,我帶諸航去整理下。」那微笑完完全全能夠透露出一位少將寬容到最高境界的氣質。

成主編?成瑋嘴角哆嗦得擠不出笑來。

似乎她的苦心,成就了一段佳話。

廳中看戲的觀眾,如今羨慕如無邊的海洋,日夜不停的奔流。

「請給我們一個房間。」卓紹華對總台小姐說。

總台小姐卻像被催眠了,完全疏忽了本職,八卦兮兮地問:「你們是什麼關係?」

「她是我太太。」

諸航現在才覺得真正丟臉,這場面簡直是一出經典的韓國偶像劇,她不小心還是那麻雀變鳳凰的女主。

「我們酒店有供客人更衣的休息間,如果你們不需要住宿,可以考慮下。」總台小姐笑得賓至如歸。

多麼體貼入微的總台小姐,給他們省下了一筆住宿費,世上還是好人多。諸航感激地直點頭。

「好的,謝謝,那請給我們一間,再給我們送幾粒別針、一雙絲襪。」

「先生、太太,這邊請。」大堂經理親自過來服務。

在眾目睽睽之下,休息間的門開了,然後關上。大堂經理恭敬地呆在外面。過了一會,門再次被打開。

卓紹華手中搭著諸航的大衣,一手牽著諸航。脫線絲襪換成嶄新的,禮服用別針臨時別上,一件男式毛衣隨意地搭在後面,恰好遮住了所有的春光,感覺象忙碌一天之後,打電話給戀人,然後一起放鬆地愜意地在公園漫步。

成瑋眼前金星直冒,狼狽得潰不成軍,那毛衣是紹華身上脫下來的吧,還帶著紹華的體溫,就這樣給了那隻豬。

哀莫大於心死,不過如此。

卓紹華把諸航送到沙發邊,「做事要有職業道德,不可以因為一點小情緒就任性,要顧及別人的感受。我坐那邊等你。」他指指靠向盆栽的一張桌子。

諸航乖乖點頭。其實剛在休息間,她只是開玩笑,說被人欺負了,她要出去打回來,首長一言不發。

她不會這麼幼稚的,要報仇也得趁首長不在場吧,說起來首長和成流氓那可算是發小,怎麼的也拉不下臉。不過,她可記住成瑋了。

應該就是在洗手間,成瑋那一摔、她一扶時,成瑋設計了她。當時沒往這方面想,其實有點感覺的。絲襪是指甲划的,拉鏈是用指甲挫刀乾的?挺俐落,很職業。

「成主編,我們繼續,瞧你同事和我同事都在等著。」還有首長,她特意向首長投過去一抹微笑。

首長對她擠了下眼睛。

看在成瑋眼中,那是隔空傳情。心神早已大亂,完全找不到訪談的感覺。只得拿起事先擬好的大綱,機械地問答。

幸好諸航非常配合。

同來的攝影師直蹙眉,長眼睛的人都看出她有多不在狀態。馳騁的秘書與公關部經理在一邊都黑了臉,轉過身,秘書就打電話向馬帥告了狀。

訪談草草結束,分別時,成瑋都沒和卓紹華打招呼。

出了酒店,發覺天已經黑了。酒店門前的幾株葵花水晶燈悉數綻開,光暈一圈圈打在地面上,地面上也象開出了一朵朵花。

秘書把裝著諸航衣服的袋子拿給卓紹華,和公關部經理先走了。自然,諸航與卓紹華同行。

沒人問她回哪,首長只是說,呂姨今晚準備了火鍋,鍋底是老鴨湯,冬天喝,暖身又補人,作料交給唐嫂配。

諸航只能嗯一聲,如果拒絕,就太矯情。其實也想回大院了,昨晚還夢見小帆帆呢。

汽車一停下,就聽得小帆帆歡樂的叫聲。

「別動,外面冷,爸爸一會就進來。」唐嫂忙抱緊激動的小人,生怕不留神,他會栽到地上。

「小帆帆,我有意見哦,你眼裡只有爸爸么?」諸航鼓著嘴巴從外面探了個頭。

叫聲戛然而止,小帆帆兩條腿又是踢又是蹬,還討好地做出一臉媚笑。

「嘿嘿!」諸航揮著雙手走進來,噘著嘴湊過來。

小帆帆忙嘟起小嘴迎上去,卻撲了個空。

諸航臨時變頻,吻向了他的頸窩,又軟又暖的嬰兒香呀,真好聞,她嗚嗚地親個不停。小帆咯咯笑得象浪花翻騰。

「壞傢伙,咬你!」諸航驀地抬頭,抓起小帆帆的手,本想親下,卻嫌不夠,啊地下,一口咬了下去,把他還吞進肚子里。

力度似乎沒控制好。

小帆帆扯開小嘴正笑著,慢慢地那笑變了,小嘴委屈地扁起,淚水一點一點溢出了眼眶。

「不準欺負小帆帆。」卓紹華從後面拎起諸航的衣領,往懷中拉了拉。

「我哪有欺負,我是在疼他。」諸航硬著頭皮詭辯,輕輕揉著小手上的牙印,腸子都悔青了。

「有把孩子疼哭的?」

「他是喜極而泣。。。。。。啊,疼!」諸航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手上清晰的齒印,那是首長剛剛咬的。

「我也只是想疼下你。」首長一本正經地瞪著諸航因委屈扁著的嘴,和小帆帆一模一樣。

唐嫂是過來人啦,此刻也覺得面羞耳臊,忙不迭地把小帆帆往卓紹華懷裡一塞,「我該去幫呂姨調作料了。」

「你。。。。。。是故意的,我是無心的。」諸航眼神殺人於無形。

「是不是心裡有氣,想對小帆帆撒?」

諸航心中突然一抽,莫名的情緒像一蓄滿水的瓶端在手中,稍不慎,就潑出來了,「我是那樣的人嗎?如果你覺得我是,那好,我走。」還動真格了,扭頭就跑。

她怎捨得?怎捨得?

扁著嘴的小帆帆突然咯咯笑出了聲,眼睫上還掛著淚,卻笑得那麼歡,那麼響亮,彷彿怕諸航聽不見,真的就一走了之。

彷彿在說:他不疼的,就是疼,也能忍,只要豬豬不走。

卓紹華看著兒子,心中倏地升起一縷凄涼,他想起了某天夜裡做的那個夢,諸航拖著行李,頭也不回地走開。

他抱起帆帆,緊緊貼著心窩,就是這種感覺嗎,無力而又無助。

走到門邊的諸航停下了腳,緩緩回過頭。

那一幕象鋒利的刀子一樣刻進了她的心窩,首長抱著帆帆,帆帆含著淚在笑,首長沉默如山。

心瞬間疼得發軟、發酸。

她幾乎是兇狠地搶過帆帆,與他臉挨著臉,「對不起,小帆帆,豬豬不好,豬豬是壞傢伙,小帆帆是好傢夥。」

小帆帆咕呀咕呀的,象聽懂了她的話,小嘴一張一合在回應。

卓紹華嘆了口氣,摸摸她的頭,「我也道歉,剛剛那只是句笑話,但太冷了。」

「沒有,是我小題大作。」她羞愧地把頭埋進了帆帆懷中,完了,沒臉見人。

「那我們原諒彼此吧,去洗個澡,換身舒適的衣服,一會吃火鍋呢!說實話,我並不喜歡這件禮服。」

黑色太沉悶,不適合諸航清新的氣質。

諸航沒有把小帆帆還給首長,抱著去了客房。她覺得此時和帆帆分開一秒,都很殘忍。

「小帆帆,把眼睛閉上哦,不可以偷看滴。」她沒有洗澡,快手快腳地脫了禮服,換上早晨出門的衣服。小帆帆睡在床上,蹬著小腿,舞著胳膊,眼睛瞪得溜圓。

換好衣服,兩人噁心巴拉地親了個嘴,歡歡喜喜去餐廳吃火鍋。

吃火鍋時,卓紹華對唐嫂說,今晚帆帆和她睡,他有點事。

唐嫂和呂姨交換了下眼神,笑*地連聲說好。

諸航以為他要加班,沒有多問。她想自告奮勇說和帆帆睡,想想還是算了,睡在地上的感覺可不好受。

飯後,卓紹華進了書房,唐嫂抱著帆帆去喝牛奶。諸航在客房打開電腦,找到度娘,敲出寶珀系列日曆月相表,一搜索,出來了。她盯著屏幕上那款和她手腕上一模一樣的月相表發了會呆,起身出門,走向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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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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