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錚錚傲骨
劉叔公叫來幾名村婦陪著錢一去檢查身子,不放心甚至讓自己的媳婦也跟了過去。而在錢一說出話之後,里正和劉氏的臉上青白交加。
「不可能,大力怎麼可能會是——」若是這樣錢一這三年為何閉口不言,自己多次因為她沒有生育打罵與她,她為何不說出實情。
里正心中忐忑不安,他甚至有些後悔幫劉氏,可是更加怨恨錢一會反抗。
片刻的功夫去讓幾個人都覺得漫長極了,終於幾個村婦陪著錢一回來,劉叔公的媳婦對著眾人輕輕點了點頭:「錢一確實是處子之身。」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劉氏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里正看到這一幕立刻轉頭對著劉氏怒罵,劉氏本就心虛膝蓋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她這一跪似乎是證實了自己通姦,可是她此刻卻再也說不出話來!而錢一卻捂著眼睛哭了出來。
上一世她就是在這個時候被逼著改嫁給了劉瘸子,之後的幾年,劉瘸子對她非打即罵,甚至和家畜吃睡在一起,一朝重來她總算是避過了這次的苦難。
劉叔公咳嗽了一聲:「劉氏和劉瘸子也算適合,只是這貞潔牌坊不適合放在劉家,明日讓人去縣裡告知縣太爺。」
里正心中窩火卻不好發泄,他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一眼劉叔公:「好!劉氏雖然有錯可是她孀居多年也不算是罪過,此事就罷了!只是這錢一毆打婆婆不能不處罰。」
他此刻恨極了讓自己出醜的錢一:「去山中閉門思過三日和沉水三日,你選一個。」
其他人倒吸一口冷氣,這個都是會要人命的處罰,有幾個淳樸的村民想幫著求情,卻被裡正一眼瞪了回去。
劉叔公猶豫了一下想著要不要開口求情,就聽錢一說道:「我進山。」她苦笑了一下:「只要不讓我改嫁,怎麼處罰都可以。」說完規規矩矩的給里正行禮:「多謝里正還我清白。」
她說的極為認真,似乎是真的在感謝里正一樣。而後又轉頭感謝劉叔公,劉叔公很滿意錢一的上道,溫和的安慰了她幾句。
而劉氏卻剛反應過來里正的話,她尖叫一聲:「我和劉瘸子什麼事情都沒有,是錢一這個賤人污衊我。」她不能沒有貞潔牌坊,有了那個他們家的田地都不用交稅。
劉氏尖叫著就要去打錢一,卻被人攔住了。錢一似乎很傷心:「婆婆對不起,我沒有辦法。」
劉氏分明看到錢一在說話的時候帶出了絲絲的冷笑,她怒罵:「你這個下賤的婊子,你污衊我大力是不會放過你的。」劉氏哭鬧不止,而錢一卻被人護著帶走了。
天亮后劉叔公讓幾個壯勞力帶著錢一上山了,他們村子旁的有十方大山,離著最近的山上有一座破廟,村裡有人犯錯就要來這裡住幾日。
只是山上有猛獸后就很少有人上山了,特別是還是化雪時節,這山裡就是有去無回。
到了破廟村裡的人就離開了,錢一看著這四面透風的破廟和自己薄的只有一層的衣物,臉上卻沒有多少的頹然。
能再活一次,再見一次自己真正的家人,還能手刃仇人——
她這次上山也是有原因的,上一世其他村的人在山上救了一名野人,這個人雖然痴傻可是卻天生神力,還聽說這個人身上帶著值錢的物件。
她現在就是一個喪夫的農家婦,想脫離劉家還要有自己的勢力,必然是要走一些捷徑的。
想到這裡錢一看著自己的左手的小拇指,此刻拇指上有一滴晶瑩的水珠。這是她最大的秘密,這水珠是上一世死前三年出現的,有無比神奇的效果,她就是靠著這個救了周小妹。而她叫水珠「淼水」。
沒有想到這一世這樣的能力竟然陪著自己回來了,錢一心中穩當不少,喝了一滴淼水,覺得沒有那麼餓了,這才打開破廟的門走了出去。
山上到處都是野獸的腳印,她能分辨大半。努力辨認著這些腳印,盡量避開那些猛獸的地盤,尋找自己想要找的人。
兩天過去了,她白日出門尋找晚上回到破廟中睡覺,要不是她有淼水,這樣寒冷的時候還沒有食物,她早就死在了山上。
第三日她去了深山,她需要銀子和幫手,就算是深山也要去闖闖了。
足足大半日的時間,錢一發現前面竟然有些許的青草,氣溫也高了一些。
正當她要仔細看的時候,一陣大力襲來,她毫無反應之下被這大力甩飛出去,砸在遠處的地面上。
哪怕喝了兩天的淼水身體好了一些,錢一也被巨大的衝擊力撞得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她掙扎坐起來,看到不遠處的人,這個人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顏色來,蓬頭垢面也看不清樣貌。唯獨一雙眼睛明亮異常,帶著深深的戒備和敵意。
他左手臂衣服劃破長長的一條,可以看到裡面翻開的血肉,傷口似乎有些感染,泛著黑色。
可是就是這樣此人的身板依舊挺直,仿若一株寒梅一般帶著錚錚傲骨。看著錢一的時候就像是被侵佔了地盤的孤狼,帶著狠勁和凌厲。
「我沒有惡意。」錢一苦笑,她努力讓自己坐起來對著人攤開手:「我不會傷害你的。」
她湊近了幾步,而此人也後退幾步依然防備的看著錢一。錢一努力的讓自己的笑溫和一些:「你病了我可以幫你。」
對方依舊不說話,就當錢一再度往前走的時候,他毫無徵兆的倒了下去,狠狠的砸在了地上。錢一連忙爬過去,發現對方只是暈倒了才放下心來。
這個人應該就是她要找的人吧!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找到了,真是老天也在幫她!
而這邊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畢竟比外面溫暖許多,有了幾分鬱鬱蔥蔥的味道。
她找到了一個山洞把人拖進去,弄了一些乾淨的雪化開,給對方擦拭了傷口,在傷口處滴了一滴淼水,又把自己還算是乾淨的衣服撕了一些下來簡單的包紮一下。
她也想多給對方滴一些淼水,可是這淼水一日就有五滴,她也沒有辦法。弄完這些錢一又化了一些水,給對方擦了臉和頭髮。
頓時此人的相貌露在了錢一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