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夜宵時間

季涵司只是嘆了口氣，沒說什麼。

「對不起，涵司哥哥，我……」

「我能理解你。但是我勸你，該放下就放下了。」

她的眼淚再次緩緩滴落，任誰見了都會憐惜。但，唯獨在那個人面前沒有用。

季涵司心裡多少有幾分同情，只是這些同情無濟於事。

只是裴楚楚還沒有發現，雖然容顏不改，但現在的慕岑和她記憶里那個少年已經不一樣了。

女孩兒薄唇緊抿，難過地點頭。

……

一個絢麗的身影緩緩走了進來，立即引來一群人簇擁而上。

「喬小姐，什麼時候賞臉和我們合作啊？」

「哎，喬小姐，打算下半年以哪類通告為主呢？我們有合作的機會嗎？」

喬念瑾也逐漸褪去了昔日的青澀，一手拿著手包，一手撩著披散在肩上的波浪捲髮，從容地沐浴著眾人的目光，優雅地邁著步子。

「不好意思，喬小姐今天有些累了。合作的事宜還請直接聯繫經紀公司。」她的身旁，一個面容俊朗的青年將她和那些熱切的人隔開。

季涵司保持著完美的笑容站在那裡，卻總覺得不遠處的身影如此刺眼。

喬念瑾也看到了，「回頭見。」

「嗯，辛苦了，喬小姐。」

喬念瑾拿了些東西，便和唐晨予一起離開。會場外，冉汐和慕岑的車停在那裡。

遠離那些人，喬念瑾像是摘面具一樣卸下了方才自矜的神態，氣沖沖地走到冉汐身後，「呵，冉汐，我看你是越來越過分了！」

冉汐一手還挽著慕岑的胳膊，回頭淡淡看了她一眼。

「現在可是算你身為我經紀人的工作時間，你居然不務正業——別又拿『和老闆談工作』這種理由來搪塞我，你這樣像是在談工作嗎？」

冉汐挑眉，「你倒是挺有眼力見的嘛。」

「你！」喬念瑾拿她這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真的毫無辦法，「我管你呢，先別忙著談戀愛了，陪我去吃夜宵！」

「讓晨予陪你去。」

「不嘛。」喬念瑾走過去拽著她的胳膊，一個勁地使著眼色。

冉汐用徵求意見的眼神看了慕岑一眼。

唐晨予無奈道：「我可以陪你去的，喬小姐的。冉小姐他們可能還要忙。」

「忙個屁！冉汐，你還是不是我經紀人了！」

冉汐皺了皺眉頭，「那好吧。」

……

曾經給她們留下過深刻回憶的那家燒烤攤。

可惜這次就沒上次那麼痛快了，卸了妝還要帶著帽子埋著頭，坐在離其他人很遠的角落裡，雖然燒烤的味道還是一級棒。

不過，冉汐知道，附近安排了慕岑的人手在保護著她們。

嘴上不說，他心裡其實擔心得很。冉汐雖然不喜歡這種感覺，但眼下特殊期間，也只能隨他去了。

喬念瑾大口大口地吃著烤串，一句話也不說，自顧自地大快朵頤。

冉汐無奈地皺眉，還以為她拉她出來有什麼事，敢情就是真的想吃夜宵而已？

「喬小姐，陪你吃燒烤好像不屬於我身為經紀人的工作範圍吧？」

喬念瑾毫不在意地撇撇嘴，「那又怎樣？」

看著她故作滿不在乎的樣子，冉汐嘴角垂了垂。

「看你平日里的機靈勁，這種時候正是培養感情的好時機，居然不讓晨予陪你一起吃夜宵，真是不夠聰明。」

喬念瑾擦了擦嘴角的油，「讓別人看到我這毫無吃相的樣子，不被嚇跑就算好了。而且……之前跟他說想吃夜宵，倒是陪我一起去了。」

「然後呢？」

「然後就真的只是陪我而已……」

「……」冉汐沉默了幾秒鐘，然後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還笑！」

冉汐刻意憋著，眼底卻仍然滲出笑意來。

想到喬念瑾一個人坐在一堆美食麵前，本以為可以度過一段愉快溫馨的目光，然而卻是唐晨予看著她一個人吃的場面，那的確是有夠搞笑的。

喬念瑾看著她的表情，努了努嘴。心裡想著都來氣……

「那行吧，這次我陪著你一起吃，一起胖，你也就不用拘束了。」

「好，那我讓老闆再烤五十串！唉，冉汐，你該不會吃不下吧？」

冉汐眯了眯眼睛，「小看誰呢？」

很快，一大摞烤串又端了上來，老闆看著這兩個女生點了這麼多，眼神里都帶著震驚和好奇，「二位請慢用！」

「好好吃……」喬念瑾一臉幸福地快要掉淚的表情。

「這幾天跑宣感測覺還可以吧？」

雖然也不是第一回了，但是不比《一代歌后》那會兒有賴永的團隊在操持，《貴女心計》是嘉木在全權運作，而且喬念瑾現在不再是新人，所受到的關注更多，壓力更大。不僅是對於喬念瑾，對於冉汐和嘉木，也是一次全新的挑戰。

「嗯，感覺都還好。」

「季涵司那邊……」

喬念瑾沉思了一下，「倒是感覺他好像有心事似的。雖然工作的時候也都還好。」

冉汐呲得笑出聲來，「居然都能叫你看得出來了？」

「你不信算了，」她白了冉汐一眼，「聽說上城這塊兒圈子裡的人，最近都是人心惶惶的，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冉汐沒說話，但眼神已經沉了下去。

喬念瑾立馬擺出八卦的眼神，「發生什麼事情了？」

「和你也沒什麼關係。」冉汐說這話的時候稍微猶豫了一下。

她其實不能確定，若真是被有心牽連上了，喬念瑾恐怕也無法置身事外。只是她絕對不允許那些別有用心之人讓喬念瑾也遭遇任何無妄之災。

喬念瑾倒是未曾察覺太多，「是嘛？和我沒關係我難道還不能聽聽了？你都知道些什麼呀，說說唄。」

「是宮家的事——宮崢他哥哥車禍去世了。」

喬念瑾倒吸了口涼氣，「宮崢他哥哥……在上城應該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吧。」

「是啊，是上城都知道的宮家太子爺，突然就沒了。如今他們在議論，這件事情並非意外，而是人為。」

「啊，我雞皮疙瘩起來了。聽你這麼說，就覺得這些豪門背後的鬥爭也太可怕了。」

冉汐笑著搖了搖頭，「最可怕的不是內部鬥爭，宮家和其他家族多少還是有些不同，宮崢和他哥哥之間並沒有涉及到利益鬥爭，這件事多半是宮家以外的人做的。」

「啊？」

「你想，像宮家這樣的豪門，都保不住自己的繼承人，其他人呢？可不是人人自危么？」

喬念瑾愣了一下，頓時感覺一陣寒氣襲來，「不會吧……會不會宮崢平日里偽裝得太好？」

雖然豪門內部鬥爭也很可怕，但是和冉汐的那種說法相比，還是小巫見大巫了。

冉汐只是笑了笑，沒有解釋，「興許吧，倒也不是沒這個可能。」——如果宮崢沒有卧病在床的話。

喬念瑾兀自思索了一會兒，「該不會季涵司心神不寧，也是害怕這樣的事情降臨到自己頭上？」

「噗，應該是。」

「我說認真的！」喬念瑾恨不得一巴掌糊她臉上。

冉汐瞥了瞥嘴角，「我怎麼知道他在想什麼？」

她總也不能直說：可能他還是喜歡你吧。

「你不是看人很准嗎？」

「人可不能看到什麼就說什麼。」冉汐別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

很可惜喬念瑾現在只顧著美食和八卦，並未察覺到她的用意。

「啊……我吃不下了。」

冉汐冷笑，「剛才是誰一通豪言壯語的？」

「我我我我……我打包回去吃！」

「你可省省吧，這幾天行程這麼多，你吃這麼多燒烤，等到時候爆痘了你再哭吧！」

這一刻，她們怎麼都不像是藝人和經紀人，倒更像是再平凡不過的一對閨蜜。

暫且放下了那些混亂繁雜的事務，放下壓力，也是難得的輕鬆愜意。

……

某豪宅內。

聽到眼線前來彙報，說喬念瑾和冉汐兩個人在燒烤攤大快朵頤，站在窗邊的男人嘴角動了動，俊朗無暇的面容上還是浮現出些許的笑容。

「可真搞不懂她……」

「對了，我們的人在附近潛伏的時候……好像被慕少的人發現了。」

「他們沒有採取行動嗎？」

「沒有。」

季涵司平淡地一笑，「那，我們就是被默許了。」

沉默了一會兒，他兀自轉過身去，背影中裹雜著幾分落寞，「也罷，有慕少守著，她們也不會出什麼事，倒是我多管閑事了。」

「少爺，請聽屬下一言……若是您做的這些事情被傅勝完那邊發現了——」

「你是覺得我會淪落到宮易的地步么？」

「屬下只是擔心。」

「不會再有第二個宮易了。從傅勝完對宮易下手的那一刻起，他就輸了。他想示威，卻不知道已經告訴了所有人，他沒有底氣。」季涵司沉聲，「退下吧，喬念瑾那邊不用盯著了，替我盯好夢珂。」

「是。」

待人都退下，季涵司兀自苦笑了一聲，嘆息夾雜進夜風之中，細不可聞。

回想起自己離開前對裴楚楚說的話，他一時覺得諷刺。

放下？

他自己都做不到，卻去勸說別人，實在可笑至極。

至少，裴楚楚還很清楚自己無法放下。而他呢？尚且更加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