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世間拋棄的人

等她醒來時，已經是兩天後的事了。在府里找到管家，才知道，她的母親，最後還是被丟棄在亂墳崗。柳晏卿霎時覺得天地一片灰暗，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夫人，您吃點東西吧，從早上坐到現在，身體會受不了的。」那個小丫頭為她做了點心，好心地勸道。

「放著吧。」柳晏卿心情低落，像傻了一樣，只是想著母親去了，自己別說為她送終，竟然連為她收屍都做不到。

「管家，備車，我要出門。」她急急地站起來，她要去亂墳崗。

還未等她出門，燕明樓就要回來了。她低下頭行了個禮，想從他身邊繞過，卻被他一把拉住。靠的近，她聞到了一股酒氣。眉頭微蹙，他喝了酒！每次他喝了酒就會對她發酒瘋。

「去哪裡？」

「去，去為我娘收屍。」柳晏卿害怕他，對他說話都覺得渾身在打顫。

「不許去！」

「為什麼？」柳晏卿怒了，這人怎麼能這麼不近人情？用力去掰他的手指，卻怎麼也掙脫不開。那幾根修長的手指就想鐵箍一樣緊緊箍著她的手腕。

「不為什麼，爺我不高興！」燕明樓一臉兇惡，很霸道地說。

「燕明樓，你不能這樣不講理！」柳晏卿鼓著勇氣看他，卻被他臉上的狠戾嚇住了，語氣軟了下來，哀求道，「你讓我出去吧。」

「想出去？先把爺伺候好了！」燕明樓拉著她走進明月閣，一把將她甩在床上。

柳晏卿瑟縮了一下，看著他一步步走近，恁是讓自己停下後退的念頭，仰起頭問道：「是不是伺候好了就讓我出去？」

「這麼想出去？那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燕明樓靠近他，一股酒氣噴在她臉上，讓她噁心得想吐。

又不是沒做過，柳晏卿覺得自己能在他手下撐到現在已經很頑強了，百鍊成鋼，再來一次也不會怎樣。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這一次，燕明樓根本沒打算放過她。那天下午，一直到晚上，柳晏卿再次遭到煉獄般的折磨。

那天晚上，明月照進了閣樓里，淡淡的清輝灑在地上，灑在燕明樓那張奢華的大床上。

明明是一幅淡雅寧靜的畫面，卻因房內激烈的尖叫聲，生生多出幾分恐怖。

是的，恐怖！柳晏卿打心底生出的寒意和恐慌，像大樹伸出的繁茂的枝葉，密密麻麻蔓延到全身。醉酒後的燕明樓，比平時更加瘋狂。

「一無是處……壞我好事……怎麼不跟你那個低賤的娘一起去死！」

柳晏卿已然陷入昏迷，渾渾噩噩中聽到了，也不明白什麼意思，只有那最後一句「跟你那低賤的娘一起去死」反覆縈繞耳邊。

是啊，娘走了，她為什麼要獨活？這個世上，從來沒有一個人疼她，全都巴不得她去死，她不如就死了吧。死了也不會有這麼痛苦。柳晏卿已感覺不到疼，瞳孔漸漸渙散，感覺到身體飄忽起來，像懸在半空。

她清晰地看見月亮，看到那清冷的光輝隨著他的晃動也支離破碎，就像她這個人一樣。忽然，燕明樓停了下來，驚愕地看著身下，眼中閃過一陣驚慌。

「晏卿，晏卿！」

柳晏卿聽見他在叫她，那麼慌亂無措，似在害怕什麼。他也會害怕嗎？

「大夫，快叫大夫！」

她感覺到自己被抱在一個溫暖的懷抱，可是，她的心已經冰冷，再熱的溫度也溫暖不了她。

她是被這個世間拋棄的人，也許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