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真相

是夜。

無論京城裡此時亂成了什麼樣，但是楚晗的院子里依舊一片的寧靜。

清芷蹲坐在門口，雙眼哭的通紅，她一邊在為自家姑娘擔心，另一方面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和自己朝夕相處了那麼多年的清韻會是別人派來的姦細。

屋裡，楚晏坐在床邊守著楚晗，看著燭光下那張乖巧的睡顏，楚晏的目光一直沒捨得離開片刻。

他這一輩子，所有的溫情都給了兩個女人，一個叫蘇顏，一個叫楚晗。

從前，他一直都覺得女兒家便該像一朵花那般嬌養著，所以從小他都將所有的風雨擋在了外面，不讓楚晗被那些污糟的事兒污染到一分一毫。

然後楚晗就被她養成了這樣一副單純善良的性子，之前他從不覺得這樣不好，但是今日聽屬下說了徐露對楚晗做的那些事情之後，楚晏便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善良是好，卻是也要有個度數，像楚晗這樣心軟……

楚晏搖了搖頭，對於此事頗為頭疼。

也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的少女睫毛才輕顫，悠悠轉醒。

初醒，楚晗還有些渾渾噩噩的，看著面前的燭光神情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記憶中的那一切倒底是真實發生過的還是一個夢。直到看見了站在床邊的楚晏，楚晗大腦里的一切方才復甦。

她猛地坐了起來，抓住了楚晏的衣擺大喊道：「父王！」

許是下午那一切給楚晗留下的陰影太大，看見了自家父王好好的站在眼前，楚晗的眼淚也不知怎麼的就流了出來。

「好了，沒事了。」楚晏輕輕拍了拍楚晗的肩旁，輕聲安慰。

楚晗的手死死的掐著楚晏的衣擺，似乎怕他消失不見一般。她睜著桃目仔仔細細的將自家父王看了個遍，又特意抬起了他的手，確定了面前的這個人真的是自家父王之後，楚晗一顆不安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之前的那個人是假的？」楚晗抬頭看著楚晏，臉上還掛著淚痕。

楚晏點了點頭，低頭擦去了楚晗臉上的淚水。

楚晗不傻，她雖然還不明白目前具體是發生了什麼，可也明白自家父王應該是在籌謀什麼，而能逼的他父王要裝死的，整個朝廷也就那麼一兩位。

雖然大抵猜到了一些什麼，可是楚晗卻沒問楚晏到底在做什麼。

從小，自家父王和母妃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是瞞著她的，她有時候也能發現一些端倪，只是想著既然父王母妃瞞著自己，那就一定是不希望自己知道的。

所以很多時候，她明明知道事情不像父王母妃說的那樣也不會發出什麼疑問。

她知道，只要她笑著，她父王母妃就開心。

她願意讓自家父王母妃開心。

只是這次的事情的確把楚晗嚇得不輕，她的手一直攥著楚晏的衣擺，：「父王以後有什麼事情提前告訴我吧，您知不知道，剛才女兒差點就被嚇死了。您要是真的……真的出了什麼事兒，女兒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說著說著，楚晗的眼淚又涌了出來。

楚晏輕輕拍著楚晗的肩膀，楚晗倒是也沒哭多大一會兒就突然想到了清韻，她眼中的淚頓時止住了：「父王，清韻呢？」

楚晏聲音平靜的道：「在行刺之後就服毒身亡了。」

一想到和自己朝夕相處的清韻此刻已經死了楚晗就覺得很是難以接受，可她又覺得清韻犯了這種刺殺她父王的滔天大錯，簡直是不可饒恕。

其實楚晗的內心裡也是很糾結的，到現在為止，她依舊有些接受不了清韻是旁人派來的姦細這個事實，畢竟清韻這些年在她身邊是真的盡職盡責了，哪怕那些盡職盡責真的是裝出來的，楚晗還是沒辦法一時間就徹底仇恨她。

楚晗抿了抿唇，輕聲問道：「清韻……她是旁人派來我身邊的姦細？父王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楚晏微微頷首，輕輕的嗯了一聲。

看著一臉苦悶的楚晗，楚晏心中微動。

其實楚晏有很多能告訴楚晗的，比如清韻也算是個衷心的，這麼多年對楚晗一直照顧甚佳，盡職盡責，所以他才放心清韻留在楚晗身邊，比如清韻也是身不由己，是因為自己的父母和弟弟在太上皇手上才不得已做的這些事情。

無論說了哪一樣，楚晗都會很快就釋懷。

可是這次楚晏沒說。

他現在也明白了，有些事情註定是一個人要經歷的，哪怕他把楚晗保護的再好，以後也終究會有保護不了的那一天。

與其讓楚晗依舊這麼單純下去，楚晏覺得不如讓她痛一痛，明白這世間並非所有的事情都是美好的。

雖然他心疼，可這對楚晗來說是好的。

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天色，楚晏輕聲道：「好了，現在為父要與你說一些事情，你且好好聽著。」

楚晗微微回神，認真的聽著楚晏的話。

楚晏這次並沒瞞著楚晗自己要做的一切，畢竟接下來的每件事情都是至關重要的，他怕這個小丫頭到時候不明就裡再出去搗亂。

楚晏緩緩的將自己的計劃一五一十的說給了楚晗聽。

「舅舅？這裡面怎麼還有舅舅的事情？」聽完了這一切以後，楚晗小眉頭立刻就是一皺：「父王，舅舅去騙太上皇了，那他會不會有危險啊？」

楚晏當時便感覺到了一陣無語，同樣是在局中，楚晗怎麼就不關心關心自己，不問問楚沐？偏偏第一句問的就是她舅舅會不會有危險。

楚晏道：「危險是一定有的，不過敏之行事還算周全，如果不是他自己露餡，是不會有問題的。」

楚晗自是相信她舅舅的，只是……楚晗抬頭看著楚晏，撅著嘴表達了自己的不滿：「父王怎麼不早跟我說？害得我那麼傷心。」

楚晏微微一笑，倒是也沒解釋，只道：「還不是怕你提前知道壞了事。好了，時間不早了，我讓小廚房給你做些東西吃，你吃完了就再歇息歇息，別再多想了，嗯？」

楚晗乖巧的點了點頭，下地送了楚晏離開。

回身關了門，楚晗臉上的乖巧在一瞬間變為了失落和傷心。

清韻……

楚晗深深的嘆了口氣，蹲在門口看著桌上的燭光，心裡就像是堵了一團棉花似的，讓她難受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