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尾聲
途中生變，這是楚沐根本沒想過的事情。
楚沐敲門進了楚晏的書房，剛一進門就看見了楚晏抱著蘇顏黏糊著，他當時便見慣不怪的挪開了目光。
被自家兒子撞見了自己和夫君親熱，蘇顏臉上有些不自在，知道楚沐來找楚晏是有事兒，蘇顏便也自己找了個台階下了，雙頰滾燙的出了門去。
看著孩子都生了兩個，卻還是那般容易嬌羞的媳婦兒，楚晏嘴邊噙著淡淡的微笑送她離開，方才將目光放在了楚沐身上，淡淡的問道：「你怎麼來了？」
聽著自家父王這淡定的聲音，楚沐忍不住在心裡吐槽了一句，在他父王這兒，只有媳婦和閨女是親的，至於他這個兒子……算了，提起來全是淚。
楚沐將那封信遞給了楚晏，楚晏接過信看了一眼，反應也是一怔，看著上面的「薨了」二字，楚晏心裡還有些淡淡的不真實感。
年輕時，太上皇對他也算賞識，後來因為事情，太上皇開始打壓他，可陰差陽錯的，他和七皇子被迫起事，才讓七皇子登上了帝位，對於太上皇，楚晏也一直想讓他好好的頤養天年。
只是不曾想到世事無常，太上皇恢復了記憶，還做了那麼多事情。
楚晏和太上皇也算是暗中鬥了許多年，雖然常聽徐慶說太上皇身體不好，瞧著時日無多，可是楚晏也沒想到事情會發生的這麼突然，更沒想到過事情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
只不過楚晏不是那種喜歡感慨的人，雖然心裡有些感觸，楚晏卻沒允許它停留太久便整理了一下思緒問楚沐：「依你所見，你會怎麼做？」
楚沐答道：「太上皇沒了，對於咱們來說是個好消息，如果是兒子要下命令，便會讓舅舅儘快動手，以免夜長夢多。」
楚沐的答案是正確的，楚晏將那信放在燭上燃了，卻是看著楚沐問：「既然知道，你為何還來問我？」
「兒子是怕下錯了決定。」楚沐態度很是謙遜。
楚晏卻對此很是不滿意，他教訓道：「身為掌權者，從來不會出錯。哪怕你下的命令是錯的，你也必須堅信，它是正確的。」
楚沐瞬間便明白了楚晏的意思：「是，兒子明白了。」
楚晏點了點頭：「看見你今日的表現，為父倒是放心以後將這一切交給你打理了。」
「父王的意思是？」楚沐忽的抬頭看向了楚晏，不敢相信這話里的意思。
楚晏很是淡定，對於楚沐眼中的詫異解釋道：「這次的事情雖然表面上咱們做的很是漂亮，卻也讓我身後的勢力明明白白的暴露在了皇上眼中。為君者，是不會願意看見這一幕出現的，哪怕我與他曾經有再多的情誼，總會隨著時間消磨沒的。」
聽楚晏說了這些，楚沐下意識的就想起了下午皇帝來時問他的那句話。
楚晏還在說著：「你母妃時常埋怨我，說自打成親之後就未曾帶她出去遠遊過，這次的事情過後，我便會向皇上辭官，交回手中兵符，與你母親去游游名山大川，免得等老了那日她還埋怨我。」
說起蘇顏，楚晏的臉上滿是柔情。
楚沐見了會心一笑，說起來，之所以這輩子相信愛情存在，就是因為見過楚晏和蘇顏的恩愛模樣。
而楚晏現在的決定，在楚沐看來也是最好的，畢竟伴君如伴虎，既然自家父王決定離開朝堂，那定是感覺到了什麼。再說，楚沐覺得人生在世的確不該太貪戀權名，能和心愛的人共度餘生，也是一件美事。
楚沐輕笑道：「那父王總該等我和玖兒成親之後再走吧。」
楚晏微微頷首，道：「那是自然。」
話音剛落，外面便傳來了一陣嚎叫，楚晏聽了無動於衷，而楚沐則是微微扯了扯嘴角。說起來，他這位岳母……哭起來的聲音還真是……特別。
得了楚晏的首肯，楚沐一邊出去讓人給邢敏之去了信兒，另一邊也立刻就把命令傳到了晉親王親信各家去。
在楚晏原先的計劃中，也並沒打算讓太上皇將第二道謠言散發出來。眾口鑠金，就算最後真相大白了，也會有人對邢敏之的所謂「身份」存疑。
世上最不缺的人就是好事者，哪怕事情是假的，在他們的層層潤色下，事情也難免變成真的。
當年的事情他處理的很乾凈，皇帝絕不會查到事實。
而現在楚沐要做的，就是盡量讓事情在所有人都還沒察覺之前就結束。
這聽起來有些困難，可實際上並不難操作。
說起來這件事就連老天都在幫他們，太上皇突然沒了，這對邢敏之來說是個很好的消息，在接到楚沐讓他配合的消息之後，他立刻就召集了太上皇麾下的所有武官，假意帶他們出城領兵會和。
邢敏之手裡有令符，又是太上皇的人帶來的，幾乎所有人都對此深信不疑，跟隨邢敏之趁著夜色出了城，各自調兵遣將。
在太上皇所有的兵馬都聚在一處之後，邢敏之看著這浩蕩的兵馬不由得心驚，就猶如楚晏的猜測一樣，太上皇手下的兵馬足足佔了京城外值守的三分之數，若真是讓他們造起了反，雖然皇帝不至於輸，卻也絕對會動些筋骨。
就在所有人集結完畢，準備和晉親王的兵馬會和之後攻入京城的時候，遠方忽然傳來了一陣轟鳴聲，就連大地都在跟著顫抖。
「那是什麼人？」有人問。
看著在黑夜中依舊閃著寒光的那些鐵騎，邢敏之高聲喊道：「那些是晉親王身邊的鐵騎，是來幫助我們的。」
說著，邢敏之打馬迎向了那些鐵騎，對眾將道：「你們在此等我，我上前迎他們。」
聽了邢敏之的話，太上皇的人不由得士氣高漲了許多，晉親王身邊的鐵騎啊，那可是能以一敵十的存在，看來這次他們能少折損些兵馬了！
沒有人對此事升起一分一毫的懷疑，包括太皇上身邊的親信，甚至有不少人已經做起了事成之後升官發財的美夢。
只是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那聲勢浩蕩的鐵騎在走到近處之後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依舊，甚至在這深夜中都能聽見陣陣風聲帶來的兵器嘶鳴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