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是你應該為你爸做的
沈昌明躺在床上，雙眼輕閉，完全不像是醒來過的樣子。
谷蘭有些失望的走進去，坐在沈昌明的身邊，試探的喚著：「老爺？」
沈昌明並無任何反應。
谷蘭又喚了兩聲，依舊如此。
谷蘭隱約覺得有些奇怪，下意識的伸出手試探他的鼻息，臉色頓變。
「啊——」
一聲驚恐的尖叫，谷蘭瘋狂的摁著急救鈴，眼淚驟然落下，哭喊著：「老爺——」
隨著一陣倉促的腳步聲，沈昌明的主治醫生來到病房，護士將谷蘭推出病房，配合醫生進行搶救。
病房外面，谷蘭哭著給沈天佑打電話，「天佑，你在哪兒呢？」
「又怎麼了？我爸不是醒了嗎？」沈天佑正趕著去交報名費，對谷蘭的語氣滿是不耐煩。
谷蘭抽泣道：「兒子，你快來醫院吧，你爸他……不行了。」
「什麼？！」
沈天佑面色大變，滿眼的難以置信。
怎麼會呢？
他走的時候明明沈昌明都已經醒過來了！
沈天佑匆忙交了報名費，隨手攔了輛車，連忙趕回醫院。
沈天佑趕回醫院的時候，醫生剛好從病房裡走出來。
谷蘭急急問道：「醫生，我丈夫怎麼樣？」
在谷蘭充滿希冀的目光中，醫生無力的搖了搖頭，「節哀順變吧，我們已經儘力了，他已經錯過最佳的搶救時間了。」
谷蘭眼前一黑，雙腿一軟。
「媽！」
沈天佑一聲急喚，連忙扶住了谷蘭。
沈天佑不相信的質問醫生：「怎麼會呢？我離開前他明明已經醒了的！」
「你離開前是否和病人發生過爭吵？」
沈天佑微怔了一下，木然的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病人身體情況很差，根本受不得刺激。死因就是突發急性心肌梗塞，我們搶救的時候，他的心臟就已經停了。」
醫生一聲嘆息，「你們家人儘快安排後事吧。」
醫生走後，沈天佑癱坐在椅子上，雙目獃滯，徹底傻掉了。
谷蘭抹著眼淚，勸說沈天佑：「進去看你爸爸最後一眼吧。」
沈天佑恐慌的搖頭，拒絕去見沈昌明。
這引起了谷蘭的懷疑，她試探著問道：「天佑，你剛剛跟醫生說，你爸醒來后你們發生過爭吵，這是怎麼回事？」
「我……我不是故意的。」沈天佑一把拉住谷蘭的手，「媽，我只是想用醫藥費去交報名費，我想著等我贏了獎金就讓你跟爸過好日子，我沒想氣死他……」
雖然他一直罵沈昌明是老不死的，但是他從來就沒想讓他死。
谷蘭驚恐的瞪大雙眼。
沈昌明是被沈天佑氣死的？
「媽，我該怎麼辦？」
面對這個事實，谷蘭也很無措，她搓了搓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天佑，你千萬不能承認是你把你爸氣死的。」谷蘭謹慎的叮囑：「你爸只是意外，跟你無關，聽懂了嗎？」
沈天佑已經被嚇傻了，只有順從的點頭，全聽谷蘭的安排。
平日里唯唯諾諾的谷蘭，在這個時候，一心只想護住自己的兒子，不惜去收買醫生，要醫生判定沈昌明的死是個意外，對於沈天佑與他爭吵過的事隻字不許提。
沈笑半夜才接到谷蘭的電話，睡夢中聽到沈昌明去世的消息，從床上霍然倞坐起。
沈昌明，死了？
沈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趕到醫院的，只記得她趕到的時候，沈昌明已經被推進了太平間。
見到沈笑，谷蘭抹淚控訴著：「都是因為你！就是因為你不肯掏錢，才會害得你爸死掉！你就是我們家的災星！死的為什麼不是你呢？現在留下我們孤兒寡母，日子怎麼過啊？」
谷蘭一聲哀嚎，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沈笑身上。
沈笑仿若未聞，只是一個人默默走到太平間的門口，停了很久，才慢慢抬起手，推開太平間的門。
太平間靜的瘮人，沈笑的腳步聲顯得極為清楚。
她一步步慢慢走到沈昌明面前，拉開蒙在他臉上的白床單，手驀然一顫。
他的臉色蒼白，表情事從未有過的安詳。
他真的死了。
沈笑卻一滴眼淚都沒掉。
沈昌明一次次的偏心，一次次將她推遠，甚至和她斷絕父女關係……
這些歷歷在目的往事，已經讓她太久沒有感受到親情的溫暖了。
她的心早就已經死了。
她悲痛可惜，但哭不出來。
她靜靜的看著沈昌明，苦笑一聲，低沉開口：「也好，至少這樣你就不會再有痛苦了。」
沈笑在沈昌明身邊站了好一會兒，她走出太平間的時候，醫生也在。
醫生好心提醒：「屍體不能一直停放在我們這裡，你們家屬還是快點聯繫殯儀館，給他安排後事吧。」
谷蘭直接指向沈笑，「你跟她講！我們沒錢，只能讓屍體停在這兒！」
見醫生一臉為難，沈笑譏諷的哧了一聲，走過去。
「你放心，我會儘快聯繫殯儀館把我爸運走的，不會給醫院添麻煩。」
醫生目光感激，順便安慰了沈笑一句：「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吧。」
話音落地，醫生轉身離開，不去破壞他們一家的悲傷。
谷蘭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陰陽怪氣的說道：「我和你弟弟可都沒錢，沒辦法給你爸辦喪事，這些就得你來辦，就算是你向你爸贖罪了！」
贖罪？
沈笑冷然，她何罪之有？
醫藥費她也拿了，看護也請了，病房也安排了，怎麼到頭來沈昌明的死成了她的罪過了呢？
沈笑懶得同他們解釋，只是冷冰冰的說道：「我爸的後事我會一手操辦，不勞你們費心，也不用你們出一分錢。」
谷蘭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那都是你應該為你爸做的。」
說話間，谷蘭手捂著胸口，一副痛苦的樣子。
沈天佑連忙勸道：「媽，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好。」谷蘭拉住沈天佑的手，淚眼婆娑的說道：「天佑啊，以後就只有我們母子倆相依為命了，媽可只有指望你了！」
「媽，你說什麼呢？二姐不會不管我們的。」沈天佑特意看了一眼沈笑，「二姐，對吧？」
沈笑冷笑，並未作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