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白鬼附體
青山縣城位於塔克拉瑪干沙漠的北部邊緣，背靠青山，面對著浩瀚的大沙漠。縣城人煙稀少，百分之八十的人口都是農民。隨著近年來沙塵暴的肆掠，很多田地都已經荒蕪，使得這個地圖上都找不到的小縣城更加無人知曉。這裡家家戶戶都希望自己的兒女能考上大學，一家人從此不再面對黃沙。年青人就是考不上大學也都外出打工，村子里只留下一些老人照看著沙漠邊緣的田地和小孩。要不是村裡人家養的大狗整天走村串巷地叫個不停，只怕從外面來的人還真把這裡當成了廢墟。
當初梁啟天考上大學的時候，全村人都前來向他爹祝賀，說他等兒子畢業就可以去省城享福。他爹特意殺了兩隻肥羊招待親朋，高興的幾天睡不著覺。可誰也沒有想到全村引以為豪的梁啟天四年大學以後居然自己都養活不住跑回了家，這令那些只讀了小學就出去打工的小青年產生了一種優越感，甚至有些不正眼瞧他這個大學生。
剛回來那陣子，大家見了梁啟天都還問上幾句找工作的事，時間久了也就沒人再問起。只有那些嚼舌頭的人還會指著梁啟天一家人的脊背嘀咕幾句，其他人也只是一笑而過。
就因為這樣，梁啟天很少和村裡人說話，路上碰見也只是簡單地打聲招呼，閑余時間他會教妹妹讀書，或者看一些考古書籍，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他上高中的那個時候。
梁啟天騎著自行車剛一進村，就見村裡的叔叔大爺們都神色緊張地朝趙大發家走去，一邊走一邊還小聲議論個不停。路上的孩子也都三三兩兩地不顧大人的嚇罵朝趙大發家跑，象是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
難道出事了？梁啟天略微想了一下沒有停下來，繼續騎車朝前走。等到趙大發家門口才發現屋裡已經擠滿了人，里三層外三層。
梁啟天很是奇怪，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就停下車來朝里瞅了瞅，什麼也沒瞅到，只聽見屋裡似乎有人在唱歌。他一把拉住正往人群里擠的小順子問：「順子，怎麼了？大家都瞅啥呢？」
「趙大發被白鬼纏上了，正在做法呢！我爺爺說趙大發早上去放羊在白鬼坑見到了白鬼，回來就被白鬼纏上了！」順子說完就又往裡擠。
梁啟天一驚，也把車放一邊擠了進去。
趙大發躺在一塊門板上抽搐著，翻著白眼不停地傻笑，嘴裡還含糊不清地念念有詞。四個小夥子按著他的胳膊和腿，以防止他防礙了做法。
村西頭神漢王三立正披著一塊紅布將黃紙燒成灰容進水裡往趙大發嘴裡灌，一邊灌一邊說：「從哪裡來的神仙請回到哪裡去，我會叫人多燒些紙錢給你，請別亂害人家性命」。
趙大發被水灌的直咳嗽，等把所有的水都喝下去，這才停止了剛才的胡言亂語，翻著白眼環視屋裡一圈。
王三立鬆了一口氣，抹了把額頭的汗水直起身來示意眾人可以放開趙大發，然後又回頭對趙大發的婆姨說：「沒事了，休息一下就好！被鬼怪衝撞了一下，問題不大！」
王三立話音剛落，卻看見趙大發突然坐了起來，用一種不同於平常的聲音厲聲說：「你這妖道，想用這種雕蟲小技制服我？哼，我既然來了就沒打算空著手回去，暫且先帶走這條小命，也算是對你們這些畜生的警告！哈哈，我命自天來，命歸乘風去！」
圍觀的人大驚，紛紛退後幾步，發出一聲驚呼。
梁啟天也是一驚，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之前一直有聽鬼魂附體的說法，但從沒有親眼見過，原以為都是農村人杜撰出來的，現在才有些覺得好像是真的。剛才說話人的口吻及發音確實不是趙大發的，但話卻是從趙大發嘴裡說出來的，不是附體又是什麼？難道世界上真的有鬼？
正在梁啟天思索的時候，趙大發「砰」的一聲倒在了門板上，微微閉著眼睛，氣若遊絲，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
王三立有些膽怯地靠近趙大發，看了一眼對他婆姨說：「準備後事吧，沒救了，魂魄已經被白鬼帶走！沒想到這鬼魂這麼厲害，受了法還是沒能制服，命該如此啊！以後千萬不能去那害人的地方，白鬼惹不起！」
趙大發的婆姨聽王三立這樣一說，先是一愣，隨後癱坐在地上大哭了起來。眾人忙拉上自己的孩子逃瘟神一樣走出了趙大發家，各個面色凝重。
梁啟天心裡有點難過，好端端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剛想看看能幫趙家做點什麼，忽然被他爹使勁拽著走出了趙家。
「爹，究竟咋個事？好端端的怎麼就……」梁啟天推上自行車跟在他爹身後，想弄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他爹沒有回答梁啟天的問話，一個勁地吸著煙，等快到家門口了才轉身嚴肅地說：「誰讓你跑去湊熱鬧的？以後都不許提起這件事，回家更不能跟你媽和靜靜講剛才看到的……怪的很，見到白鬼的人都會死掉……唉，也不知道中了哪門子的邪！」
梁啟天還想繼續問點什麼，他爹就已經轉身走進了屋子。他只好推著車也跟了進去，心裡卻還在想著剛才的事。
母親拍打著衣襟上的灰塵看了老頭子一眼，見梁啟天跟在身後就忙走上前抓住車把問到「小天，趙局長咋說的？工作安排了嗎？」
梁啟天爹看都沒看兒子一眼，提著筐子陰沉著臉走出了家門。
梁啟天愣了一會，又看了看母親，轉身走進廚房，一邊盛飯一邊說：「沒安排，還說讓等。」
「這咋回事呢？總是說讓等究竟等到什麼時辰？！」母親急了，眼角閃出了一點淚花。
梁啟天本來就心情煩躁，聽母親這樣一嚷便加重了語氣說：「媽！你就別操那麼多心了！人家說等就是等，我哪裡知道等到什麼時辰？！大不了過幾天我回省城，總不會被餓死！」
母親沒有再說話，愣愣地看了一會梁啟天，嘆了口氣坐在了門檻上，看著兒子大口地吃著玉米糊糊。
這時，梁啟天的妹妹梁靜提著一捆柴走了進來，高興地說：「哥，你回來了？我還等你一會一起去放羊呢！」
梁啟天努力露出了個笑臉，沖梁靜說：「好，等我吃好飯就跟你去。」
「靜靜，今天讓你哥一個人去，你要跟我一起去村禮堂換棉花種子。」母親沒有看梁靜，聲音低沉地說著。
梁靜做了個鬼臉沒有說話，扯著自己的衣襟看著梁啟天直笑。
梁啟天再次沖梁靜笑了一下，說：「就陪媽去換種子吧，你的課我晚上給你補。」梁靜點了點頭，靠梁啟天坐下，托著腮想著心事。
青山縣城位於塔克拉瑪干沙漠的北部邊緣，背靠青山，面對著浩瀚的大沙漠。縣城人煙稀少，百分之八十的人口都是農民。隨著近年來沙塵暴的肆掠，很多田地都已經荒蕪，使得這個地圖上都找不到的小縣城更加無人知曉。這裡家家戶戶都希望自己的兒女能考上大學，一家人從此不再面對黃沙。年青人就是考不上大學也都外出打工，村子里只留下一些老人照看著沙漠邊緣的田地和小孩。要不是村裡人家養的大狗整天走村串巷地叫個不停，只怕從外面來的人還真把這裡當成了廢墟。
當初梁啟天考上大學的時候，全村人都前來向他爹祝賀，說他等兒子畢業就可以去省城享福。他爹特意殺了兩隻肥羊招待親朋，高興的幾天睡不著覺。可誰也沒有想到全村引以為豪的梁啟天四年大學以後居然自己都養活不住跑回了家，這令那些只讀了小學就出去打工的小青年產生了一種優越感，甚至有些不正眼瞧他這個大學生。
剛回來那陣子，大家見了梁啟天都還問上幾句找工作的事，時間久了也就沒人再問起。只有那些嚼舌頭的人還會指著梁啟天一家人的脊背嘀咕幾句，其他人也只是一笑而過。
就因為這樣，梁啟天很少和村裡人說話，路上碰見也只是簡單地打聲招呼，閑余時間他會教妹妹讀書，或者看一些考古書籍，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他上高中的那個時候。
梁啟天騎著自行車剛一進村，就見村裡的叔叔大爺們都神色緊張地朝趙大發家走去，一邊走一邊還小聲議論個不停。路上的孩子也都三三兩兩地不顧大人的嚇罵朝趙大發家跑，象是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
難道出事了？梁啟天略微想了一下沒有停下來，繼續騎車朝前走。等到趙大發家門口才發現屋裡已經擠滿了人，里三層外三層。
梁啟天很是奇怪，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就停下車來朝里瞅了瞅，什麼也沒瞅到，只聽見屋裡似乎有人在唱歌。他一把拉住正往人群里擠的小順子問：「順子，怎麼了？大家都瞅啥呢？」
「趙大發被白鬼纏上了，正在做法呢！我爺爺說趙大發早上去放羊在白鬼坑見到了白鬼，回來就被白鬼纏上了！」順子說完就又往裡擠。
梁啟天一驚，也把車放一邊擠了進去。
趙大發躺在一塊門板上抽搐著，翻著白眼不停地傻笑，嘴裡還含糊不清地念念有詞。四個小夥子按著他的胳膊和腿，以防止他防礙了做法。
村西頭神漢王三立正披著一塊紅布將黃紙燒成灰容進水裡往趙大發嘴裡灌，一邊灌一邊說：「從哪裡來的神仙請回到哪裡去，我會叫人多燒些紙錢給你，請別亂害人家性命」。
趙大發被水灌的直咳嗽，等把所有的水都喝下去，這才停止了剛才的胡言亂語，翻著白眼環視屋裡一圈。
王三立鬆了一口氣，抹了把額頭的汗水直起身來示意眾人可以放開趙大發，然後又回頭對趙大發的婆姨說：「沒事了，休息一下就好！被鬼怪衝撞了一下，問題不大！」
王三立話音剛落，卻看見趙大發突然坐了起來，用一種不同於平常的聲音厲聲說：「你這妖道，想用這種雕蟲小技制服我？哼，我既然來了就沒打算空著手回去，暫且先帶走這條小命，也算是對你們這些畜生的警告！哈哈，我命自天來，命歸乘風去！」
圍觀的人大驚，紛紛退後幾步，發出一聲驚呼。
梁啟天也是一驚，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之前一直有聽鬼魂附體的說法，但從沒有親眼見過，原以為都是農村人杜撰出來的，現在才有些覺得好像是真的。剛才說話人的口吻及發音確實不是趙大發的，但話卻是從趙大發嘴裡說出來的，不是附體又是什麼？難道世界上真的有鬼？
正在梁啟天思索的時候，趙大發「砰」的一聲倒在了門板上，微微閉著眼睛，氣若遊絲，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
王三立有些膽怯地靠近趙大發，看了一眼對他婆姨說：「準備後事吧，沒救了，魂魄已經被白鬼帶走！沒想到這鬼魂這麼厲害，受了法還是沒能制服，命該如此啊！以後千萬不能去那害人的地方，白鬼惹不起！」
趙大發的婆姨聽王三立這樣一說，先是一愣，隨後癱坐在地上大哭了起來。眾人忙拉上自己的孩子逃瘟神一樣走出了趙大發家，各個面色凝重。
梁啟天心裡有點難過，好端端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剛想看看能幫趙家做點什麼，忽然被他爹使勁拽著走出了趙家。
「爹，究竟咋個事？好端端的怎麼就……」梁啟天推上自行車跟在他爹身後，想弄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他爹沒有回答梁啟天的問話，一個勁地吸著煙，等快到家門口了才轉身嚴肅地說：「誰讓你跑去湊熱鬧的？以後都不許提起這件事，回家更不能跟你媽和靜靜講剛才看到的……怪的很，見到白鬼的人都會死掉……唉，也不知道中了哪門子的邪！」
梁啟天還想繼續問點什麼，他爹就已經轉身走進了屋子。他只好推著車也跟了進去，心裡卻還在想著剛才的事。
母親拍打著衣襟上的灰塵看了老頭子一眼，見梁啟天跟在身後就忙走上前抓住車把問到「小天，趙局長咋說的？工作安排了嗎？」
梁啟天爹看都沒看兒子一眼，提著筐子陰沉著臉走出了家門。
梁啟天愣了一會，又看了看母親，轉身走進廚房，一邊盛飯一邊說：「沒安排，還說讓等。」
「這咋回事呢？總是說讓等究竟等到什麼時辰？！」母親急了，眼角閃出了一點淚花。
梁啟天本來就心情煩躁，聽母親這樣一嚷便加重了語氣說：「媽！你就別操那麼多心了！人家說等就是等，我哪裡知道等到什麼時辰？！大不了過幾天我回省城，總不會被餓死！」
母親沒有再說話，愣愣地看了一會梁啟天，嘆了口氣坐在了門檻上，看著兒子大口地吃著玉米糊糊。
這時，梁啟天的妹妹梁靜提著一捆柴走了進來，高興地說：「哥，你回來了？我還等你一會一起去放羊呢！」
梁啟天努力露出了個笑臉，沖梁靜說：「好，等我吃好飯就跟你去。」
「靜靜，今天讓你哥一個人去，你要跟我一起去村禮堂換棉花種子。」母親沒有看梁靜，聲音低沉地說著。
梁靜做了個鬼臉沒有說話，扯著自己的衣襟看著梁啟天直笑。
梁啟天再次沖梁靜笑了一下，說：「就陪媽去換種子吧，你的課我晚上給你補。」梁靜點了點頭，靠梁啟天坐下，托著腮想著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