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師父你還要不要臉
左老笑道：「浮生百態，雖處鄙事，居江湖或廟堂，然逍遙與否，自在人心。」
穆凡睜大眼睛：「我說寧若非你這文縐縐的遣詞造句是和誰學的，原來是和這個老頭學的，聽著還挺像那麼一回事。」
寧若非笑著還嘴，「我看穆凡你也要好好學習下修身養性，整天咋咋呼呼的，一點女孩子的樣子都沒有。」
「你也好意思說我，你不也這幅德行么？」穆凡撇撇嘴，又道：「而且你是我哥附體了么，怎麼說的話一毛一樣？」
「可能是英雄所見略同吧。」
「我呸，都是狗熊。」穆凡哼哼道。
觥籌交錯間，一席晚宴很快就到了尾聲。
穆凡剛要去夾最後一塊魚肉卻被寧若非制止了，「噯，別，咱們不都圖個年年有餘么，你要是都吃光了咱今年還哪來的餘糧呢。」
頓時桌面哄堂大笑，穆凡鬧了個大紅臉，放下筷子，嘴上嘟噥，「我都還沒吃飽呢。」
話音剛落，陸之恆就從廚房裡端出一大碗水餃來，招呼眾人，「大家吃餃子吧。」
現在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吃餃子取「更歲交子」之意，有新舊交替，子時來臨的意思。
餃子形如元寶，也有「招財進寶」之音，其中有餡，便於人們把各種吉祥的東西包到餡里，以寄託人們對新一年的祈望。
水餃是豬肉餡的，美味爽口，就連左老都讚不絕口，「不過，我覺得裡面的餡放的太少了，不夠味。」
寧若非黑線，「要不要塞一頭豬進去，這樣吃起來才夠味。」
左老深思道：「不無不可。」
「......」寧若非。
臉呢，師父，貌似整個晚上就你吃的最歡，油光滿面的。
吃完餃子后，已近午夜，也就是要守歲。
除夕夜燈火通宵不滅，曰「燃燈照歲」或「點歲火」，點上燈燭，並專門在床底點燈燭，謂之「照虛耗」。
除卻守歲，還有之前的「饋歲」和「分歲」。
寧若非望著通明的燈火，一拍腦門，連忙從裡屋里拿出一個紅包遞給寧可兒，「可兒，這是給你的。」
寧可兒受寵若驚，下意識想要推辭拒絕，卻被左老攬入懷中，美滋滋道：「可兒，爺爺都說了多少遍，跟乖徒兒不要客氣，該拿的拿，該吃的吃。你倒好，晚上才吃那麼點，對得起爺爺對你的栽培么？」
寧可兒不好意思地別過臉，寧若非好笑地又遞過一個紅包，「師父，你說的對，可兒不要把我當成外人就好，師父，這是筆墨的錢。」
左老眉飛色舞，手上卻不含糊，「乖徒兒你也太見外了，都說了那是為師的一點心意，結果你還較真上了。」
「......」寧若非。
師父你的臉還要不要了？
這時穆凡湊上前去，嚷嚷道：「我的，我的呢？」
寧若非瞥了她一眼，「你都多大了，還要紅包？」
「我在家都有的，你偏心。」穆凡不滿道，跑到陸之恆身邊，仰著腦袋面露哀怨，「之恆哥，我該不會沒有紅包吧？」
陸之恆笑著從懷裡拿出一個紅包給她，「新年快樂。」
穆凡頓時笑得減牙不見眼，上前就是給了陸之恆一個大大的擁抱，在他耳邊輕語，「謝謝你之恆哥，也祝你要一直幸福快樂哦。」
寧若非吃味地看著他們。
哎，她就不該讓陸之恆給她的，要是又給了穆凡念想怎麼辦。
好在兩人只是輕輕抱了會，就分開了。
通明的燈火下，寧若非看著在一旁吞雲吐霧的左老，再配上他消瘦的身子骨，建議道：「師父，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下？」
左老鼻子里噴出一團煙霧，「為師身子骨硬朗著呢。」
寧若非見此，也不好再說什麼轉頭環顧四周，見寧可兒正和穆凡在一旁逗弄糰子，臉上滿是漾開的笑意。
然而糰子卻興緻缺缺趴在那裡，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這才掀開眼皮看向她，有求助也有親熱。
想著糰子都成精了的寧若非當即走過去，就聽到穆凡的擔憂，「寧若非，你來的正好，你看糰子是不是生病了？怎麼老是趴在那裡一動不動的？」
寧可兒秋水般的眸子亦是盛滿不解。
寧若非笑著將糰子抱入懷子，頓時糰子就興緻高昂地叫喚了好幾聲，似是在抱怨她怎麼都不理它呢，一根白色的小尾巴晃個不停。
穆凡兩人目瞪口呆，低喃，「這算是差別對待么？」
「可能是糰子認生吧，久了就好了。」寧若非也不知道說什麼，只好如此說道。
「都這麼久了，還認生？我才不信。」穆凡撇嘴道。
這下寧若非還真不好說什麼，看著旁邊好奇地看著她懷裡糰子的寧可兒，突然眉心一動，「可兒，要不你試試？」
寧可兒半晌才回道：「真的可以么？」
寧若非直接將糰子放在她捧著的雙手上。
這丫頭，身體可比嘴巴誠實多了。
糰子小小的，也就是比一巴掌還大上這麼一點，此刻糰子蹲著睜著黑黝黝的眼眸直直地凝視著寧可兒。
寧可兒腦袋一移動，糰子的眼珠子就跟著動。
頓時穆凡不滿地驚呼，「哇，這就是區別對待，為什麼糰子對我不咸不淡的？我對著它說好半天，糰子不理我也就算了，居然還用爪子推我的臉，可惡。」
「呃......」寧若非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其實她還真不了解箇中原因。
倒是一旁的左老瞅了一眼糰子，「狐小鬼大，不是什麼好東西。」
似乎聽到他說的話，糰子轉過頭，對著他呲牙咧嘴嚎了幾聲。
左老見狀，更是來氣，擼起袖子就想上前教訓糰子，「不給你點教訓還長臉了是不？」
寧若非連忙拉住他，無奈道：「師父，你怎麼跟一隻小狐狸一般見識呢？」
寧可兒亦是把小狐狸緊緊地護在懷中，生怕左老會動真格的。
左老暗自嘀咕了句，「它可不是一般的狐狸呢。」
由於他說的太小聲，寧若非也聽得不是很清楚，蹙眉問道：「師父，你說什麼？」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家狐狸和我八字不合，我覺得你有必要在我們中間選一個？」左老瞪了眼糰子，轉而給寧若非一個選擇。
寧若非看了眼糰子，又看了眼左老，怎麼感覺老頭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為難道：「師父，要是糰子哪裡得罪你了，我替它和你道歉成不？你就別和一隻小狐狸計較了。」
然而左老恍若未聞，而是細細地打量了她一會，片刻后嘆道：「時也，命也。」
寧若非一頭霧水，「什麼意思？」
左老吧嗒地深吸了一口煙，轉而問道：「上次讓你練的字練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