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章 心不在焉
所以這吐真劑研製雖然極難,但只要事先用過一些防護的藥物,還是很難生效。
「那屬下先告退了,主人。」
趙一賢轉身便走了。
……
夜深,宮墨玉才回到東宮,飯也不吃,匆匆來到南溪房前。
「殿下,太子妃已經睡著了。」
玉環守在門外,按照宮墨玉的性子,今日回來,必然是要來看太子妃的,所以她並未休息,一直在門外等著宮墨玉。
宮墨玉不甚放心地看了一眼房門,皺眉道:「她今日情況如何,本宮早上出門的時候,見她臉色不大好,似是在做噩夢,今日可叫太醫來看過了?情況如何?」
玉環嘆了聲氣,搖頭道:「殿下,太子妃的情況似是不大好,今日一日都心不在焉的,現在好不容易睡著了。」
聽完,宮墨玉輕嘆一聲,說道:「那你今夜便好好照顧她,本宮先去西偏房休息了。」
「好。」
玉環點了點頭。
宮墨玉回到西偏房,突然見自己床·上的被褥煥然一新。
宮墨玉不甚愉快地皺起了眉頭,他房裡的東西,一般情況下,是不會讓人輕易更換的。
「暗一!」
宮墨玉沉聲叫道。
暗一連忙從門外走了進來,問道:「殿下,何事?」
宮墨玉瞥了一眼床·上的被褥,皺眉道:「這是誰幹得?」
暗一似是也有些驚訝,半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時間慢慢過去,暗一猛然抬頭道:「殿下,屬下記得,今日浣衣房的人來過,有個小丫鬟出去的時候,似是拿了床褥走了。」
「叫她過來。」
宮墨玉揉了揉微微發痛的眉心,近日西澤蠢蠢欲動,宮凌雲總是跟他在御書房商討要事,這事情一說便是一日,今日又恰逢宮凌雲中毒,侍疾一日,正是疲憊的時候,一回府又瞧見這些事情,東宮竟然還有這樣不懂事的丫頭么?
東宮的制度一向森嚴,都得歸功於宮墨玉一旦發現問題,就會以雷霆之勢閃電之速解決,哪怕,只是一個很小的問題。
況且,此事也不算得是什麼小問題,不過多久,暗一便帶來了一個面容清秀的小丫鬟。
看著底下不敢抬頭的丫鬟,宮墨玉沉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丫鬟咬唇,垂眸不敢看著宮墨玉,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說道:「奴婢名叫初九。」
初九?
宮墨玉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本宮沒有吩咐,為何擅自更換本宮房裡的東西?」
除了南溪,宮墨玉對任何女子都沒有什麼好的臉色,畢竟他不是什麼風流的公子,不會對任何女人都憐香惜玉。
「奴婢、奴婢,奴婢只是今日進殿下房間,想給殿下換洗衣物,不小心、不小心打翻了茶壺,茶水倒在床·上,所以、所以才會把被褥換了換,殿下恕罪!奴婢也是無心之失!」
宮墨玉雖說心中不大安樂,不過這小丫鬟還算是誠實,承認了自己的行為。
「罷了,日後做事仔細著,沒有本宮的吩咐,你不必來這院子里換洗衣物了。」
初九飽含淚水,咬唇點頭道:「多謝殿下大恩!」
「退下吧。」
初九的背影從門口漸漸消失,宮墨玉和暗一的眼睛突然模糊起來。
……
清晨,第一束陽光還未灑落,黎明還未來到,南溪已經從黑暗中起身,看著打包好的包袱,長嘆了一口氣。
一開始,就都錯了。
她就不應該在宮墨玉的甜言蜜語中浸泡如此之久,以至於到現在,她的心中都還有些許的不舍。
但是若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個錯誤,她也不願意再將錯就錯下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平靜地過完餘生,興許也是個不錯的方法。
玉環還在外室沉睡,南溪給她用了迷藥,短時間內,是不會醒過來了。
「咯吱」,南溪已經很輕柔了,房門還是發出了響動。
院子里的人都還沒有起身,南溪一個人背著包袱,路過西偏房的時候,微微一頓。
也許,這就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了吧。
猶豫了半晌,南溪來到窗邊,慢慢破開那油紙,想要再最後看看宮墨玉的樣子。
可是,在看到房內情景的時候,南溪差點一口氣沒有吊上來,當場暈厥過去。
只見不透光的房間里,一隻紅燭還在倔強地燃燒,床·上的被褥里,隱約可見兩個人影,肉花花的顏色在南溪眼前亂晃。
宮墨玉的懷裡,一個面容清秀的女子,正安詳地睡著,寒鴉羽翼一般的睫毛覆蓋在眼上,怎麼看,這樣的情景也是那樣曖昧。
南溪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從東宮走出來的,只覺得腳軟手軟,周遭的聲音聽起來都那樣縹緲。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所有的聲音,都像是她曾經信仰過的那些美夢,隨風飄散了。
「你可知道了么?聽說西澤的人突然來犯,南嶽又要打仗了!」
南溪一路跌跌撞撞來到京城的主街上,京里的百姓已經出門了,街道上,也有不少的人。
「什麼?去年才跟東原打過仗,怎得今年又要打仗了!我還以為我生在太平盛世呢!沒想到一轉眼就戰事四起了!」
「唉,誰知道呢,也不知道情況都怎麼樣了,反正啊,我聽說我們南嶽的皇帝已經好幾天吃不下飯了,昨兒還突然暈厥過去了!我看啊,倒是懸了!」
兩個大嬸一邊說著,一邊從南溪身邊走過去。
此刻的南溪背著包袱,滿腦子都是方才那不堪入目的畫面,所以其他人正津津樂道的戰役,她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慢慢走著,不知不覺,南溪只感覺到腳下的路愈發狹隘了起來。
抬頭,看著這空曠的街道,南溪一時淚湧上眼眶,天下如此之大,可她又該何去何從?
忠義侯府么?
她若是在忠義侯府,宮墨玉和宮凌雲一樣會千方百計地得到她手裡的陰兵符。
可除非她喪命,否則這陰兵符是絕對不會易主的。
南溪的眼神愈發迷茫,她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