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去―屎―吧!
曹草被禁足的翌日午時。
鋥光漆亮的精緻小圓桌面上擺放著一盤看不出食材的水水菜色,另外是兩碗夾帶著過多糠皮的糙米飯。
曹草瞥了一眼桌上的飯菜,以眼神向青荷發問,這就是一個王妃要吃的飯菜?想不到傲白王府已經窮到這種地步了?
「娘娘,奴婢跟她們吵了很久,她們硬說只剩下這些了!奴婢明明見李姑娘的丫鬟雪燕提了一食盒豐盛的菜肴回去!廚房裡的那些廚娘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真是氣死人了!」青荷氣得雙手攥成拳,臉上露出恨不能掐死那幫老娘們的兇狠表情。
曹草雖讓青荷不要再管她叫「娘娘」,但青荷改不過來,曹草也便隨了她去。
「哦?她們好樣的嘛!」曹草漫不經心地笑笑,繼而坐在桌邊,端起糙米飯,就著嘗不出味道的水菜大口吃起來。
「啊?娘娘!」聞言,青荷大聲怪叫,「您還稱讚她們?她們是在欺負您啊……」
「噓!」曹草皺眉打斷青荷的話,「吃飯!」
「……是!」青荷噤聲,端起另一碗糙米飯,味同爵蠟地吃下。
用完午膳,曹草將躺椅搬到院內的櫻花樹下,手中拿著府內茅房專用的粗糙草紙,以及一塊用來描眉的黛石。
青荷不知曹草要做什麼,只見到她用黛石在草紙上塗塗抹抹畫著什麼。青荷打掃完屋內和院子后,便聽曹草喚她:「青荷,你過來一下!」
「是,娘娘!」青荷疾步來到曹草的身邊。
曹草將一沓草紙遞給她:「看看,是不是這些人?」
「咦?……」青荷疑惑地接過草紙,驀然見到草紙上描繪著一個個栩栩如生的人頭畫像,而那些畫像上畫著的人就算是人死化成了灰青荷也絕對認得,因為他們正是曾經欺負過她和曹草的卑鄙小人。
「娘,娘娘,您,您是怎麼畫出來的?」真是太逼真了!
「就是根據你所描述的他們的外貌特徵畫下的,這個很簡單,你也辦得到。」曹草淡淡道。
「呃,娘娘您真會說笑,奴婢才沒那個本事呢!倒是娘娘,原來恢復正常的娘娘是如此得多才多藝,夫人若是在天有靈也定會感到欣慰的……」青荷說著,眼圈跟著變紅。
見狀,曹草感到頗無語,不過她看出來了,青荷是個好女孩,至少對甄草來說,她做到了死忠。不過,這丫頭也忒能感傷悲秋了吧,而且輕易便將甄草個性的變化理解為甄草恢復正常了,好天真!
曹草無聊地打了個呵欠,這禁足的日子也真讓人憋得慌,那個叫做李寄真的女人也該出現了吧!
曹草正想著,忽聽院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不一會兒便見李寄真領著兩個丫鬟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李寄真的手中拿著一個紙包,肩上站著一隻紅嘴白頭綠羽毛的八哥鳥。身後跟著的兩名丫鬟分別是雪燕和雪鶯。
一身桃紅色華艷絲綢衣裙的李寄真蓮步輕挪,笑意盈盈,身姿婀娜地朝她走來,衣飾比曹草這個王妃要貴氣上許多。而她身後兩名丫鬟的穿著比之青荷亦是上乘些許。
「哼,顯擺什麼呀?德行!」青荷在曹草身旁小聲罵道。
曹草不覺莞爾輕笑,她正嫌悶得發慌呢,這樂子它就自動送上門來了!
一見曹草笑了,李寄真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不過下一瞬便笑得愈發甜膩,頰邊漾起的兩個小梨渦俏麗可愛至極。
「喲,王妃姐姐的雅興真是與眾不同呢,居然到院子里曬太陽!」李寄真笑著說道。
她身後的兩名丫鬟即刻便跟著幫腔——
「呵呵呵,是呢,是呢,只有老人家才曬太陽不是?」雪燕語帶雙關地說道。
「王妃娘娘這麼做沒什麼不對呀,因為她本來就……呵呵呵……」雪鶯的話更是意有所指。
繼而,三人皆捂著嘴巴發出刺耳的笑聲。
「呵呵呵……」曹草也跟著她們一起笑,這麼一來,倒是把她們給驚住了,陡然停止了笑聲。
李寄真打開手中的紙包,裡頭裝著鳥食,她肩頭站著的八哥鳥立時便開始啄食紙包內的鳥食。八哥鳥才啄幾下,李寄真便將紙包收起,八哥鳥沒吃過癮,繼續圍著她的手撲扇著翅膀,口中還直叫著「給爺吃,給爺吃」。
「唉呀,等會兒啊,綠哥,您忘了我們之前的約定了嗎?」李寄真拍了拍八哥鳥的腦袋,軟言道。那八哥鳥想必也是一雄性的色鳥,居然在李寄真的玉手撫觸下安靜了下來,這一幕不由地令曹草暗暗咂舌。
「王妃姐姐才進府一月時間,想必還不曉得吧,這綠哥可是王爺的心肝寶貝呢!它會說人話,吐字真真的,姐姐要不要聽聽?」
曹草不說話,只是眯眼笑望著她。李寄真最討厭看到她那一副痴痴傻傻的笑容,這讓她心裡氣得發堵,恨不能當場抓破那張臉孔。
今日她是特意來瞧瞧這個草包王妃有沒有過得很慘,順便羞辱她一番的,然,貌似她低估了草包王妃的恢復能力。也對,草包就是草包,根本就是沒心沒肺,不配稱為一個人!她昨日見到的那個凌厲的眼神一定是她的錯覺而已!
想至此,李寄真撥弄著八哥鳥的鳥喙,甜甜地喚道:「綠哥,綠哥,遇見王妃姐姐要喚什麼?」
那八哥鳥似是急於想要吃到鳥食,於是奮力沖著曹草嘎嘎叫喚:「賤人!賤人!賤人!草包!草包!草包!」
聞鳥語,曹草的表情並未有變化,而一旁的青荷倒是氣得臉色發白:「放肆,你這破鳥,亂叫喚什麼?」
「住口!你才是放肆!綠哥可是王爺的寵物,你一個卑賤的小丫鬟居然敢對綠哥無禮?!雪燕、雪鶯,給我教訓那個不知輕重的卑賤丫頭!」李寄真俏臉一冷,一邊吩咐自己的丫鬟,一邊給八哥鳥餵了一顆鳥食。
那八哥鳥得了甜頭,於是更賣力地叫喚:「教訓!教訓!教訓!賤人!賤人!賤人!」
面對雪燕、雪鶯那陰笑著的嘴臉,青荷下意識地朝向曹草的身後退了退,一顆心臟揪緊著。娘娘會不會反抗呢?會不會救她呢?會不會……
「哼,你躲也沒用!你以為那個草包王妃會救你嗎?哈哈哈,別笑死人了,那個草包王妃只會對著人『嘿嘿嘿』傻笑而已!」雪燕一邊說一邊模仿之前甄草傻笑時的模樣,逗得李寄真和雪鶯均捂著嘴巴笑起來,就連那隻八哥鳥也欠扁地「咯咯咯」譏笑著。
雪燕正得意地笑著,一轉臉忽而對上曹草的那張臉。
「嘿嘿嘿!」曹草學著雪燕的聲音也傻笑了幾聲,而後一把掐住雪燕的脖子,似真似假道,「姐姐你學得好像哦,就像真的草包一樣!啊,不行,不行,草包只能有我一個,你不能再當草包,所以,姐姐你就,去——屎——吧!」曹草陡然加大了手勁,一時沒怎麼防備的雪燕連一點反抗的餘力都沒有就已經臉色發青發紫,舌頭也像弔死鬼一般伸了出來。
青荷目瞪口呆地望著曹草,手心和脊背皆生出一層冷汗,但心裡卻是激動得發狂,掐,掐死她!
李寄真和雪鶯根本就沒想到曹草會來這麼一手,二人嚇得愣在當處。
「啊,姐姐,你這樣不行啦!臉色好難看哦,舌頭伸出來的樣子也好醜哦……」曹草像個孩童那般說出好純真,但同時也好邪惡的話來,嚇得李寄真當即抖手罵她。
「你這個草包,快放手,否則我就讓王爺殺了你!」李寄真的聲音在顫抖,隨即將身旁的雪鶯推了出去,「你還愣著做什麼?快去救下雪燕啊!」
雪鶯被推出去,才對上曹草的眼,就被曹草「嘿嘿嘿」的傻笑表情給嚇得「哇」地一聲大哭著跑出了院子。李寄真見雪鶯逃跑了,她也怯怯地向院門外退,邊退邊色厲內荏道:「你,好,你給我等著,我李寄真發誓,一定會要你這個草包王妃不得好死的!」
李寄真嚇得逃走,不過曹草依舊聽到那隻八哥鳥在吵人地叫喚——
「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得好死!賤人!賤人!賤人!……」
眼瞅著雪燕即將沒氣,曹草鬆開手,雪燕癱軟在地,進氣少出氣多。青荷握著拳頭的手都在激動得發抖,她顫顫地走到雪燕身邊,一腳踹上雪燕的肚子:「賤人!我讓你欺負我家娘娘!呸,去死吧!」
「好了,青荷,不要踹死她,想必她經過今日一事後也就不敢再狐假虎威狗仗人勢了!」
曹草制止住青荷打算踹第二腳的念頭,臉色陰霾地用黛石在一張畫著女人頭像的草紙上打了個大大的叉,而後又在另一張空白的草紙上畫下一隻鳥,跟著也打叉。
哼,敢犯她?是人是鳥,她都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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