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暗器傷人

第五百二十七章 暗器傷人

那個人手裡的刀具,都插在一個小布袋上,一個個排列整齊,只露出刀柄,足有十刀之多。

洛九卿打量著那個人,他身材高大,略瘦,古銅色的皮膚,身上穿著仵作服,腰間扎著帶子,看上去十分挺拔,與其它的太監和仵作之類的相比,他更像一個禁軍侍衛。

她心中閃過一絲疑惑,那人微垂了眼睛,儘管如此,但洛九卿仍舊可以感覺到他身上的那種與眾不同。

那是一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傲氣。

洛九卿走到他面前,伸手去拿他手裡的刀具,那人下意識的往後一退,另一隻手一擋。

一個簡單的動作,洛九卿的眉心卻隨著跳了跳。

那人隨後也察覺到自己的反應不對,再次站好說道:「屬下失儀。」

洛九卿笑了笑,「我是一介草民,倒是我應該叫您一聲大人。」

那人一愣,拱手說道:「不敢。」

洛九卿的目光一閃,看著他手裡的刀具說道:「能否過來幫忙?」

那人點了點頭,洛九卿問道:「不知……該如何稱呼?」

那人說道:「在下馬立早。」

「幸會。」洛九卿說道,「馬兄,請到這邊,幫我把屍身上的衣服脫下來。」

馬立早在屍首前蹲下,仔細看了看,從他的刀具布袋裡抽出一柄小刀來,在屍首上一劃,那小刀看著不起眼,卻鋒利的很,衣服也隨之開裂。

洛九卿心中微詫,眼中光芒飛快一閃,只聽馬立早說道:「屍首已經動過一次,不宜再動,這樣的可以最大程度的保存一些東西的完整性,有時候有些細微的東西,反而是最大的關鍵。」

洛九卿點了點頭,看著他關注的模樣,贊道:「不錯,馬兄說得一點不假,看起來,馬兄對此事非常有經驗啊。」

馬立早僵硬的笑了笑,「哪裡,不過是……看的書多了一些,平時瞎琢磨罷了。」

洛九卿也不再追問,她仔細觀察著吳仁忠的屍首,他的皮膚白凈,並沒有什麼傷痕。

洛九卿正想著要不要割開看一看,馬立早忽然說道:「你是懷疑此人是中毒而亡嗎?」

「不錯,」洛九卿點頭說道:「你怎麼知道?」

馬立早垂著眼睛看屍首,並不看向洛九卿,「剛才聽說了一些,大殿上死了一個人,沒有什麼徵兆,突然身亡,這種情況下,首先會懷疑是中毒吧。」

洛九卿微笑了一下,「不錯,但依我看,他並非中毒。」

「不錯,」馬立早點頭說道:「中毒者身體、指甲、七竅會發生一些變化,可此人並沒有,甚至連唇色都未變,七竅也乾淨沒有污血,面色如生,不會是死於毒。」

「那……依你之見呢?」洛九卿來了幾分興趣,索性問起他來。

他伸手扶住吳仁忠的兩腮,左右輕輕搬了搬仔細看了看脖頸,「這樣的突然猝死,除了是病症較急之外,只有一個可能。」

「是什麼?」洛九卿問道。

那人沒有立時說話,洛九卿微微側首,看了看軒轅閔浩。

軒轅閔浩正巧也看著她怎麼驗屍,看到她的目光,微怔了一下,隨後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轉頭對那個年老一些的仵作說道:「你去太醫院那邊拿一點縫傷口的針線來。」

「是。」

老仵作退了出去,殿中只剩下他們四人。

洛九卿再次看向馬立早,他的神情認真專註,完全沒有注意到方才的事,手指在屍身上一點一點的劃過,回答道:「暗器。」

軒轅耀辰的眸子一縮,和洛九卿飛快對視了一眼。

洛九卿問道:「你手中的刀具很是特別,是在哪裡打造的?」

馬立早的手指微僵了一下,「是……在下自己打造的,因為閑來無事,之前那些配發的仵作用具有時候並不太應手,所以就自己做了這些。」

「都有不同的用處嗎?」洛九卿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可否借給我一看?」

馬立早略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把布袋遞給了洛九卿。

洛九卿接在手裡,一把把抽出來看了看,每把小刀都不相同,形狀、大小、刀刃的薄厚都有一些區別,可見,每一把都有不同的用處。

這樣精緻的刀具,對於一個仵作來說,的確會有很大的幫助,她問道:「馬兄,你做仵作……多久了?」

「……十五年。」馬立早低聲回答道。

洛九卿不動聲色的把刀具還給他,忽然見他眼睛微微一睜,從布袋裡出一柄刀身長而窄,刀刃特別鋒利的刀來,一指屍首的胸口說道:「死者的死因就在這裡。」

洛九卿順著他指的地方看過去,軒轅耀辰也走了過來。

在吳仁忠的胸口上,有一個細小的孔,如髮絲一般大小,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

「這是……」軒轅閔浩瞪大了眼睛,語氣吃驚的問道:「傷口?這也未免太小了吧……」

馬立早說道:「的確很小,但是如果傷的位置很重要,那就另當別論了,雖然小,但足以致命。」

「這是……」軒轅閔浩遲疑了一下說道:「心臟?」

「不錯,」馬立早說道:「傷在心臟,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就是他的致命傷,」他說著,對洛九卿說道:「看一下他的後背,應該也有這樣的小孔。」

洛九卿正欲伸手,軒轅閔耀辰說道:「我來。」

他伸手扶住屍首的雙肩,微微用力,屍首就被扶了起來,軒轅閔浩看向屍首的後背,果然發現一個紅色的小點,如果不是被馬立早提前告知的話,他根本不會在意,就算是看到了,也只會以為是一點小痣或者其它的什麼東西而已,根本不會聯想到,這會是一個致命傷口。

「還有這裡。」洛九卿用匕首尖挑起吳仁忠的裡衣,在白色的布料上,發現了一個小紅點,特別微小,但十分清晰。

「不錯,」馬立早點頭說道:「這應該是被沾到的血跡。這三點足以證明。」

洛九卿看了看軒轅耀辰,「他果然是被暗器所殺。」

軒轅耀辰面色沉冷,「敢在大殿之上,在眾人的眼皮底下殺人,此人好大的膽子。」

「也許是狗急跳牆了,不動手不行。」洛九卿輕笑了一聲,「急了,才能露出破綻。」

這邊有了結果,軒轅閔浩便回大殿之上回旨。

他一走進大殿,所有的人都把目光對準了他,軒轅帝也坐得筆直,問道:「如何了?」

軒轅閔浩走到近前回答道:「回父皇的話,已經有結果了。」

「噢?」軒轅帝急忙問道:「因何致死?」

軒轅閔浩回答道:「回父皇,是……被人用暗器打死。」

「什麼?」軒轅帝一愣。

大殿之上也是一片嘩然,立時有低低的議論聲,像一鍋沸騰的粥,瞬間散播了出去。

榮國公的眉心微微一跳,忍不住說道:「這……當真是讓人意外了,休說在入殿之前都有人搜身,任何人不得帶兵器進來,就說這大殿之上,如此眾目睽睽,該如何下手?」

軒轅閔浩輕笑了一聲,轉頭看著他說道:「本王只是按照檢驗的結果如實回旨,榮國公的問題,本王實在難以回答,不如你去問問兇手,或者可以得知。」

「翼王殿下莫刀,老臣也只是好奇,不知……仵作以為,是何暗器所傷?」榮國公問道。

軒轅帝也問道:「是何種暗器,竟然可以如此厲害,還能避開眾人耳目。」

軒轅閔浩說道:「具體是什麼……還不知道,只是傷口特別細小,只如髮絲一般。」

榮國公聽了,袖子里的手指微微一握,臉上的神色卻絲毫未動。

袁廣良在一旁說道:「這可真是奇了,如此細小的暗器,傷人都困難,如何能夠殺人?」

他說罷,轉頭看了看洛擎天,微笑道:「洛大將軍,您也是武將出身,是兵器的行家裡手,依您看,有這種可能嗎?」

洛擎天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袁大人這個問題問得有些草率了吧?對於您來說,應該知道,暗器大小並不能成為判斷是否會致人死亡的標準。」

他短促的笑了一聲,繼續說道:「比如說,您手下的士兵被人一刀砍斷了手臂不見得會死,但是如果一鏢打在喉嚨上,反而會死,你說……是也不是?」

「……」袁廣良噎了噎,一時無話。

榮國公在一旁說道:「洛大將軍不要急嘛,我們還是聽聽翼王殿下是怎麼說的吧。」

軒轅閔浩說道:「說什麼?我說完了。諸位大人要是還不清楚,就問仵作吧。」

他說罷,對著軒轅帝行了個禮說道:「父皇,是否可以讓仵作上殿來?」

「嗯,宣。」軒轅帝說道。

一聲令下,洛九卿慢步而來,她逆著光線,眾人轉頭望去,像是披了一身五彩霞光。

榮國公的眸子微微一眯,他忽然間覺得,這個年輕人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而在他的印象當中,他也不認識從事仵作這種下賤事情的人。

但是……這種熟悉感,是從何而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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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耀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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