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降異象
正午時分，本該艷陽高照，但此刻，大地卻依舊籠罩在月色之下。
滿天星空與皓月已經在那九天之上懸挂了整整七天七夜。
天降異象，有人斷定必有寶物現世，各大勢力紛紛派遣強者，前往追尋。
燕都城，楚家演武場。
楚家雖不是什麼大勢力，但本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心態，也是將族中高手盡數派出，所以此刻的楚家演武場內，只有一群小輩在進行修鍊。
又因為無人看管教導的緣故，眾多小輩根本無心修鍊，到了後來，他們乾脆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起了天。
「看，那個廢物還在修鍊呢。」
忽然一道驚呼聲傳開，眾多小輩都是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了那深處角落中，身上掛著兩塊分量不輕的玄鐵，正抓著單杠奮力向上攀爬的身影。
那少年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在冷冽的寒風中，他的身上卻是滴答滴答的不斷落下汗珠，不僅衣衫被汗水盡數打濕，就連他身上掛著的那兩塊玄鐵上，也滿是汗漬。
他的名字，名為楚歌行。
看著拚命修鍊的身影，眾人臉上卻絲毫沒有慚愧之色，反而有不少人開始出言譏諷。
「再拚命有什麼用？他的經脈早在七年前就被人廢了，現在的他不過是廢人一個，這一點可不會因為他的努力而發生改變。」
開口之人名為楚天賜，是楚家大長老的孫子，在小輩中有著頗高的地位。
同時，他也是眾人之中，和楚歌行最不對付的人之一。
聽見楚天賜的話，有人忍不住開口反駁道：「你別這麼說，就算楚歌行被廢了，但七年前他可是我們整個楚家的驕傲，而且和他相比，我們……」
「行了行了，好漢不提當年勇，更何況這事都已經過去七年了，現在的他，只不過是我們楚家的一個笑話而已。」那人的話尚未說完，楚天賜便是不耐煩的將他打斷。
替楚歌行說話的少年抿了抿嘴，又轉頭看了看那仍舊奮力拚搏的身影，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嘆息。
七年前，楚歌行不僅是楚家的驕傲，更是燕都城第一天才，年僅十歲，便已位列養元境高手之位。
可惜樹大招風，他的天賦引起了楚家敵對勢力的忌憚，對方派出三大養元境高手對他圍攻，導致他經脈盡廢，一夜之間從天驕淪為廢柴。
若沒有意外的話，經脈盡廢的他，恐怕這輩子都無法再成為修鍊者。
這些人距離楚歌行並不遠，他們的談話內容也一字不漏的被楚歌行收入了耳中，他雖然沒有開口，但嘴角卻忍不住露出了一絲自嘲。
「這些人都是如此的勢力嗎？七年前，他們不是曾在自己面前露出過最為謙卑的姿態嗎？」
「我楚歌行，真的就這麼廢了嗎？」
「不，絕不，我絕不可能是廢物。」
心中發出一聲怒吼，他支撐著早已體力枯竭的身體，奮力向上攀爬。
但經脈盡廢的他長年羸弱多病，怎能經得起這種透支一般的修鍊？
直接導致的後果就是讓他頭暈目眩，四肢乏力，那本該閃耀九天的星星似乎盡數聚集在了他的眼前。
但他依舊不肯停歇，僅僅憑藉著靈台的一絲清明，繼續攀爬。
「吼……」
猛然間，一道雷鳴般的龍吟之聲突然從天際之上擴散而下。
那吼聲充滿了威嚴與不屈，彷彿洞穿古今，跨越時空而來。
聲音令得眾人瞬間目眩，待得他們回過神來看向天際，立刻便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得難以言語。
九天之上，星辰挪移，無形中竟形成了一頭浩瀚無際的星空巨龍，那聲嘶吼，正是從那巨龍口中傳出。
楚歌行也是注意到了這一幕，他看著那讓人震撼的星空巨龍，一個極為陌生的辭彙，卻突然出現在他腦海之中。
「輪迴九龍陣。」
小輩們正處於震驚當中，並沒有聽見楚歌行那低沉的呢喃聲，而在震驚當中，忽然有人指著天空開口道：「看，那邊還有。」
「那兒也有，還有那兒……」
細細一數，果然發現那天際當中，竟有著整整九頭星辰所演化的巨龍身影。
九頭神龍似是以他們頭頂上最先發現的那頭為中心，其餘八頭，皆是發出咆哮之聲從四面八方急掠而來。
「寶物要出世了。」
瞧見這一幕，即便在場的眾人只是一群小輩，但依舊可以看出即將發生什麼，而他們的臉上，也是不禁露出了期待之色。
如此異象所誕生出來的寶物，該是何等的驚人？
「吼……」
猛然間，驚人的龍嘯之聲，陡然從九頭巨龍口中同時咆哮而出，那龍口大張，九道璀璨的星光也宛如怒涌的洪流般湧出。
「寶物一定就在那洪流當中。」
有人興奮的指著洪流道，但話音剛落，九道璀璨的洪流卻是陡然聚攏，化為刺目的白光從天際傾灑而下。
黑夜瞬間被染成白晝，刺目的光芒令得眾人無法睜眼。
天地之間一片寂靜，唯有那轟鳴巨響之聲不絕於耳。
但這片天地之間，卻還有一人未受影響。
楚歌行目光獃滯的盯著那九頭巨龍，聚攏的星光洪流噴涌而來，瞬間將他籠罩。
他身子微顫，腦海之中，似乎有著塵封已久的記憶，正在緩緩蘇醒。
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僅僅只是一瞬，楚歌行猛然抬頭，急聲道：「我是楚歌行，也是戰龍妖皇。」
是的，他不僅是楚家少爺楚歌行，更是那數萬年前縱橫大陸的無上人物，被尊為百族共主的戰龍妖皇轉世。
當年天外異族入侵，正是他率領百族力敵異族，大獲全勝。
可就在那不久之後，他被摯愛陸瑤偷襲，神魂被鎮壓在葬龍窟內，幾乎永世不得翻身。
所幸他命不該絕，他在葬龍窟中找到一座輪迴九龍陣，並成功藉助輪迴逃脫。
不過由於氣運被奪舍鎮壓的緣故，轉世之後的他，雖每一世都會以絕對妖孽之姿成名，但在崛起之前，又都會被人扼殺。
如此反覆，到如今，已是第九世。
但和以往八世不同，今生的他沒有立刻死去，並通過整整七年來日以繼日，堅持不懈的修鍊，終於在剛才重新引動了輪迴九龍陣，覺醒了記憶。
抬起頭，目光望向天空，在那裡，似乎有著一道絕美而刻薄的身影悄然浮現。
「陸瑤，既然我蘇醒了，你我之間的恩怨，終有一日會清算清楚。」
刺目的白光緩緩消散，天際的星辰也漸漸隱沒，正午時分的烈陽，重新懸挂在了九天之上。
而楚歌行眼中的光彩，卻似乎能與那九天烈日爭輝。
「寶物呢？寶物哪兒去了？」
異象消失，立刻引來了諸多驚疑之聲，就連諸多的小輩也是四下打量，甚至有人已經按耐不住，想要外出尋寶。
誰都不相信，這般異象之下，竟會沒有寶物現世。
聽見眾人的驚疑之聲，楚歌行嘴角不由扯出一抹弧度。
真的沒有寶物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不但有，而且所有人都已經看見了。
正是那九頭巨龍。
此時，九頭星空巨龍已經化作了九條小龍，隱匿在了他的皮膚之下，除了他以外，沒有任何人發覺。
不過和輪迴九龍陣相比，或許他戰龍妖皇的記憶蘇醒，才是這片天地間最強大的寶物。
當然，這些事情他是不可能主動說出來的，他輕笑了笑，旋即便是從單杠上跳了下來。
既然已經復甦，這種低級的修鍊方法，自然就沒有必要在繼續了。
「喲，我們的病秧子竟然不修鍊了，是想通了，準備接受你永遠只是一個廢物的現實了嗎？」
就在他剛剛卸下玄鐵之時，刻薄的聲音立刻便是在耳邊響了起來，抬頭一看，正視楚天賜。
看見此人，楚歌行不由輕蔑一笑，七年前他強勢之時，此人就像一隻癩皮狗一樣跟在他的身邊，甩也甩不掉，後來他經脈被廢，此人卻又第一個出言譏諷，並且還煽動其他人一起抵制於他。
可以說，楚歌行之所以會被絕大多數的楚家族人厭惡，這楚天賜當居首功。
楚歌行淡漠的看了他一眼，開口說道：「會咬人的狗不叫。」
「你什麼意思？」楚天賜當即面色一沉，怒斥道。
「呵呵……自己體會。」楚歌行笑了笑，便是起身要走。
之前的他的確很討厭楚天賜，但如今記憶復甦，再和這種人計較，未免有失身份。
楚天賜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他攔在楚歌行身前，厲聲喝道：「楚歌行，別以為你是族長的孫子就能在楚家為所欲為，我告訴你，今天的事情你要是不給我解釋清楚，就算族長來了，我也要揍你一頓。」
他這話立刻引來大量小輩圍觀的目光，而當這些目光都是投向於他之後，那楚天賜還不免得意的揚了揚自己的拳頭，眼中滿是譏諷與自得。
楚歌行沒有說話，只是目光灼灼的將他盯著。
而那楚天賜被楚歌行這目光盯住，當即竟是感覺渾身發毛，不僅臉上得意之情盡散，更是忍不住後退了兩步。
眾人皆是一驚，楚天賜竟然被楚歌行的一個眼神給嚇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