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故技重施
「小叔覺得我是個麻煩嗎?」
冷墨打量她一圈,發覺女孩會錯意,開口道:「是有麻煩會找上你。」
他沒法一天二十四小時待在她身邊,在他處理好那些散布謠言的始作俑者之前,還是讓女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況且他們之間已經有了隔閡,送她離開好好發展才是最重要的。
「是嗎?」許相思低下頭自嘲的笑了笑。
這個時候問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冷墨鐵了心趕她走,她每次惹出的事情都由他收尾,說來說去不就是給他添了麻煩,所以才想要擺脫她?
許相思深吸一口氣,抬起頭問道:「小叔,你就不想知道那天我離開醫院后的事情嗎?」
「不想。」冷墨的眼色陰沉了一瞬。
這個丫頭還好意思提那天的事?他看護了她一整晚,結果她直接就去了學校,連一通平安電話也沒有打回來,彷彿當他這個叔叔不存在一樣!
許相思狠狠咬住了嘴唇。
果然,文宣說什麼冷墨打電話詢問她根本就是瞎編的,不過是看她可憐說了句安慰的謊言而已!
他怎麼可能會知道她高燒了一晚上,痛苦了一晚上呢?他只會守在黎漫雪的病床前擔心那個女人!
「我明白了,我會去國外的。」許相思心如死灰,掙扎著問了最後一句,「今晚我能回去吃飯嗎?我已經......很久沒有嘗過梅嬸做的菜了。」
看見女孩這幅好似被誰拋棄了的模樣,冷墨同意道:「好,待會兒老陳會來接你。」
「不能和你一起回去嗎?」許相思的目光有幾分哀求。
冷墨掃了她一眼,彷彿她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孩一樣,「我還有工作。」
許相思終於無奈的閉上了嘴。
回到宿舍,許相思將自己要出國的事情告訴了文宣。
「什麼?你你你、你要去國外?!」文宣難以置信的拽住好友的手,大驚失色。
據她所知,安島大學是國外一所赫赫有名的貴族學院,而且不會被冠上的頭銜而抹去光輝榮耀,從那所學府出來的都是一流人才,冷墨將許相思送進那裡,對這個侄女的栽培之心可見一斑。
「唉,其實也挺好的。」驚訝歸驚訝,文宣還是略有落寞的客觀評價,「你小叔對你很重視,這樣也不算是懲罰你了。」
許相思揚起一個嘲弄的笑:「他根本就是嫌我麻煩而已,而且出了這種流言,我已經算是冷家不能張揚的麻煩了,當然要把我送得越遠越好。」
「思思,不要這麼說......」文宣看好友一副自暴自棄的模樣,嘆息道:「你小叔大概只是不希望你繼續受到傷害吧。」
她話音剛落,許相思忽然把話鋒一轉,「宣宣,你為什麼要騙我?冷墨那天根本沒有給你打過電話對不對?」
「啊?」文宣不明所以,「他打過了啊,我幹嘛要騙你?」
許相思無力的慘笑幾聲:「算了,這些也已經不重要了,就算那天他找過我又怎麼樣?他永遠不是那個第一個時間出現在我身邊的人,他甚至不知道我當時病得有多重。」
不要說生病了,冷墨連她曾經有一個他的骨肉都不知道!
文宣抱住了好友,「思思,不要難過了。在國外好好照顧自己,把心態調整好,再說外頭那麼多男人,不是非冷墨不可的!還有......記得和我聯繫。」
「笨蛋宣,我忘記和誰聯繫都不會忘記你啦!」許相思的難過被壓在了心底,沖好友笑了笑。
雖然捨不得許相思離開,可事實已經無法改變,文宣只好幫好友收拾行禮,又送她去了校門口,依依不捨的看著她坐上了回冷宅的車。
冷家大宅內因為許相思的回來,廚房裡忙成了一片。
許相思進門后瞅了瞅客廳,問向管家:「那個黎漫雪呢?」
反正她現在要走人了,索性對黎漫雪的厭惡再也不用遮掩,也不再假惺惺客氣的叫什麼「黎小姐」。
「少夫人今天去會見朋友了。」管家應聲。
許相思冷笑道:「她還有朋友啊?我以為她這種女人只有一些狐朋狗友呢。」
她頓了頓,又問道:「『少夫人』這個稱呼,是小叔讓你們喊的嗎?」
管家搖頭,「是黎小姐之前讓我們稱呼的,不過少爺聽見后並沒有阻止。」
許相思心中發寒,冷墨果然已經默認黎漫雪為冷家的女主人了,沒想到也就短短兩個月的時間沒有見面,他們就發展到了更深一層的關係。
玄關處響起輕微的聲音,許相思急忙回頭,果然是冷墨下班回來了。
「小叔。」許相思綻出一個了無陰霾的笑容迎上前。
冷墨打量了她一圈,「這陣子似乎瘦了很多。」
許相思抿了抿唇,彷彿從來沒有與男人有過這麼多天的隔閡一般,平靜的回答道:「可能是學習有點累吧。」
冷墨無話,去洗手間清潔了一下,出來后便看見許相思站在酒櫃前琢磨。
看見男人走來,許相思忙不迭開口:「小叔,我可以嘗一嘗這款紅酒嗎?」
冷墨「嗯」了一聲表示同意。
那是一瓶八二年的拉菲,誰都知道八二年是紅酒中再好不過的年份,不過既然小姑娘喜歡,冷墨當然無所謂價值如何。
飯菜很快擺上桌,梅嬸和管家自然不會打擾到這對叔侄,將工作完成後陸續離開,餐桌旁頓時只剩下冷墨和許相思。
或許兩人有一陣子沒有見面,現在面對面坐著,竟然有尷尬的沉默在蔓延。
「小叔,謝謝你這麼多年來對我的撫養和照顧,我敬你一杯。」
最後,還是許相思主動開了口,她知道,如果她一直不說話,冷墨就這麼全程一言不發的說完話也不會覺得尷尬。
冷墨舉起酒杯,這半盞酒水是女孩幫他倒的,想想明天過後,一直留在身邊的小姑娘就要離開,他能理解此刻許相思為什麼會態度鄭重。
滿意的看著男人喝下一口紅酒,許相思眼底閃過狡黠的光,喝下一口后揚起唇畔道:「小叔,你準備什麼時候和黎漫雪結婚?」
冷墨掀起眼皮,「問這個幹什麼?」
許相思苦笑,「想提前做好準備,等你們結婚的時候,我不是要送禮嗎?」
「這些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要乖乖在國外學習,結婚日期定好後會提前通知你的。」
男人不以為然的聲音讓許相思心裡發苦,她只是想聽對方說還在考慮要不要結婚,然而回答她的卻是已經篤定的話語。
「那......我祝福你和黎漫雪,再敬一杯。」
許相思說著,還要再喝,冷墨卻制止道:「不要喝太多。」
「小叔連最後一次盡興也不讓了嗎?」許相思格外憋屈。
冷墨挑了挑眉,「明天你還要上飛機,今晚喝多了身體不適,會延誤行程。」
許相思聽著幾乎要冷呵一聲。
她就說他怎麼會突然變得像以前一樣體貼叮囑,原來是急不可待的想要她離開,連一天也不想多留。
「我知道了,但是小叔,我剛才敬了你,你總要再喝一杯吧?」許相思眼巴巴的瞅著他。
冷墨沒去計較小姑娘為什麼執著於讓他飲酒,從容的一杯見底,然後開口:「好了,該吃飯了。」
許相思露出了燦爛的笑臉,大著膽子給男人夾去了一筷子菜,冷墨只是看了她一眼,並沒有露出不滿的表情,這讓她心裡鬆了一口氣。
兩人有了言語上的交流過後,氣氛總算緩和起來,許相思的話也跟著多了起來。
「小叔,我去國外之後,還能夠聯繫你嗎?」
看女孩問得小心翼翼,冷墨覺得有些好笑。
「為什麼不能聯繫?」
許相思抿了抿唇,「可是,你之前不是說我不再是冷家人了嗎?」
冷墨漫不經心的瞥她一眼,「如果我真的不管你,今天你就不會在教導處看見我。」
許相思一時語塞。
也對,至少他還是履行義務般關照著她,她還能妄想什麼呢?
「對不起小叔,又給你添麻煩了,但我真的不知道那個陳昭......」
許相思的話被男人給打斷,「好好吃飯,不用說這種無聊的話題。」
冷墨的話讓許相思傷心又泄氣,或許在他眼裡,自己做過什麼已經不重要了,是不是真的不知檢點也不重要,他心裡的女人又不是她,幹嘛要聽她的解釋呢?
許相思默默地低頭扒飯,乖巧的模樣讓冷墨瞧著很欣慰,只不過......
他總覺得身體有哪一點不對勁,口乾舌燥,心跳也似乎在加劇,只不過喝了一杯紅酒而已,不至於酒量低成這樣吧?
許相思慢悠悠的咽下最後一口食物,抬眼小心翼翼地看男人的反應,暗想藥效應該起作用了。
這一回,她故技重施,再一次對眼前的男人用了葯,只是為了最後貪戀一次他懷抱的溫暖。
「小叔,你是不是醉了?我扶你上樓去吧。」
許相思湊近冷墨,架著他往樓上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