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七章 拂袖而去
信雅自以為已經可以放下心中對睿王的情感,他成婚是他的事,她不能因此而繼續消沉下去。猶豫再三,還是來了睿王府。
今生她與睿王註定無緣,至少讓她把心中的情感說出來。心裡好受些,就不會如此介懷了罷。
趕巧今日過來,卻沒見著睿王,問了下人他在何處,他們個個閉口不答。乾陵對她亦沒有好臉色,她乾脆到外面等著,總能把他等回來。
哪知這一等等來的卻是睿王與寧雪飛攜手遲遲而歸,二人相處的好不和諧。
是了,今日是寧雪飛嫁來睿王府的第三天,正是歸寧的日子。她始終清楚,向來是她自作多情。
睿王與心上人喜結良緣,有人陪在他身邊和他共度嚴寒是她最大的祈願,她要說的那些話已無關緊要。
心裡想著就這麼離開也好,卻還是心有不甘的挖苦寧雪飛幾句。那些話寧雪飛大可當成耳旁風,默不作聲便是。
氣人的是寧雪飛竟敢開口頂撞她,到底把她這個公主當成什麼了!
「本公主要上哪兒去與你有何干係,皇宮本公主尚可來去自如。怎麼,不過在這裡站了會,就膈應著你了?」
在臨安國信雅是帝后的掌上明珠,這直接影響到她在桐藺國所受的待遇。皇宮大內除了帝后與太后的宮殿她須請示之外,就沒有她信雅去不得的地方。
「公主誤會本宮的意思了,本宮不過是擔心公主來到異國他鄉,對桐藺國的路況不甚了解,認不得路沒關係,本宮差人把公主送回宮去罷。」
寧雪飛字字珠璣,提醒信雅她不過是別國公主,在桐藺國如此張揚對她沒任何好處。再者,撒潑可得選對地方,睿王府門票容不得她胡來。
「對本公主說三道四前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身份,,不過是個連下人地位都不如的庶出小姐,憑著什麼身份在這裡說本公主的話。」
哼,嫁到王府當上王妃就忘了自己原來的身份多麼不堪,還敢在她的面前自稱本宮,真是厚顏無恥。
在信雅看來,睿王是瞎了眼才會看上寧雪飛!
在出身上,寧雪飛就被信雅壓了一籌,對自己的出身如何,寧雪飛從來都不曾在意過,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事。
睿王在一邊聽不下信雅難聽的話說,冷著臉把寧雪飛護到身後,冷聲回應道:「就憑她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桐藺國的王妃!」
信雅說話睿王向來不愛聽,刻意挖苦他人,沒有半點愧疚之心就罷,甚至樂在其中,如此可怕的心理,令人如何親近她。
「身為臨安國的公主,出使他國不知注意自己的身份,以自身作為表率,言語刁鑽刻薄,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就是臨安國的待客之道。」
睿王不過平時不愛說話,他生氣氣來句句戳心,言語的狠戾不下於女子,忍著你不過是不想說罷了。
「睿哥哥,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我這麼說難道錯了嗎?這個女人本來就是不知好歹自以為是,為什麼你就看不到!」
寧雪飛沒出現時,睿王許多時候雖然不苟言笑,但是一向縱容她的,就算她欺負人,睿王從沒說過她半句不是。
怎麼寧雪飛一出現,這一切就變了。從第一次見寧雪飛,她的不知好歹和自以為是就已在睿王的面前暴露無遺。
她時而冷靜,時而調皮,執拗起來不願意的事情你拿她沒辦法。這樣的寧雪飛,正是睿王喜歡的。
哪天她變得安分守己了,睿王才會真的覺得不適應。或許信雅那麼說沒錯,寧雪飛曾經在寧府確實不受寵。
可時過境遷,現在的她與過去早有不同,寧府的人就是巴結她都來不及。她如今是以睿王妃的身份站在他們的面前,而不是寧府小姐的身份。
「在本王眼中,她無論如何都是本王最為在意也是最愛的王妃,她的每個神情與性格,本王都喜歡。」
睿王的話無疑於一把利劍,每說一句,就刺在信雅的心尖上。睿王明知她愛他,還在她面前說出這些話。
她在睿王眼中,就是個莫須有的存在,就是她哪天消失的無影無蹤,對他來說都無關緊要。
信雅狠狠的瞪了一眼寧雪飛,眼眶泛紅的樣子令人好生憐愛,寧雪飛卻對她提不起同情。
「今日你說的話本公主記著,總有一天你會為此而後悔!」信雅咬牙切齒的說完這句話后拂袖而去,跑遠的背影令寧雪飛甚是無奈。
今日這仇,信雅是記下了,不知她下回會相出什麼鬼點子來,真是讓人不省心。
「剛才謝謝王爺替我說話,不然信雅更難聽的話都說的出來。」
她的身份始終被人看不起,太后是,信雅亦是,睿王的每次相護,讓她對他的好感便多一分,從未想過他說的話會讓人如此窩心。
成為睿王的王妃,感覺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壞。「你是王妃,我自然要護著你,飛兒,無論如何都請記著,你是我此生最在乎的人,我的好在遇見你的那一刻,就已全給了你,」
她第一次出現在睿王面前時,寧雪飛眼中的剛毅與不屈成為她的精神寫照,他以為女子都是無理取鬧的。
「我會照顧好自己不讓王爺擔心,但是王爺同樣要好好照顧自己才是。」
兩人在王府門口濃情蜜意,門口的侍衛皆不好意思的轉過身去,多年來睿王沒對誰動過心,如今有了喜歡的人,他們可不能破壞了王爺的好事。
很快乾陵挖苦寧雪飛,睿王出聲維護的事情很快傳遍睿王府,下人們頓時心裡都有數了,開始談論王妃與王爺何時會生小世子。
寧雪飛再次體會到人言可畏的可怕性,發生任何事,總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看著,一句話就能把你的生活攪的民不聊生。
信雅出宮並未在身邊帶了侍從,如寧雪飛所說,她鮮少獨自在皇城中走動,沒有他人的帶領要找到回宮的路實在是難。
好在皇宮的城樓建的夠高,城樓上的旌旗在空中飛舞,看著旌旗的方向,兜兜轉轉可算找到了皇宮的安定門。
孤零零的走在宮道上,偶爾有宮女太監走過,只是匆匆的對她行了禮便走了,他們是怕極了信雅。
月亮就像是嘲笑她似的,躲到了烏雲后,手中沒有宮燈,宮道邊亮著的燈籠是她唯一感覺到溫暖的存在。
走到御花園已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睿王說的那些話,信雅心中莫名的委屈。天色已晚,不會有人經過御花園。
她張揚慣了,心高氣傲並不想在他人面前哭,免得讓人笑話。見御花園中沒有人,信雅乾脆下肆無忌憚的哭了起來。
在心中憋了許久的委屈,瞬間迸發出來,眼淚湧出眼眶,難以收住。
原本不過是想宣洩心中的委屈,誰知一發不可收拾,變成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以往她哭的時候,母妃都會在一邊安慰她,為她做她最喜歡吃的山楂糕,可是這回她的身邊卻誰都沒有。
御花園內回蕩著信雅的哭聲,在她最為孤苦無助時間一個聲音自身後響起。
「是何人在此哭泣?」
是女人的聲音,很溫和,帶著淡淡的擔憂,讓信雅心中一暖,眼淚沒擦就抬起頭來。
只見一個婦人由宮女攙扶著立在她身後,從她的打扮來看,應是後宮的妃子。
後宮的娘娘她見過不少,可是從未見過如此溫柔似水,和善內斂的女子。她的身上有溫暖人心的魔力,讓人忍不住想親近。
「怎麼不說話,心兒,可是新進宮的良家子?」
婦人的眼睛始終目視前方,眼睛蒙著一層水霧,沒有焦距。她的眼睛看不見嗎……信雅感到有些吃驚。
「回主子,大概是那位帝姬,奴婢從未見過。」心兒定睛看了信雅一眼,從她的服侍上來看,該是皇帝的哪位公主。
因為主子並不常出宮殿,她這個做奴婢大,許多皇子公主都是不認識的。
「原來是位公主,孩子,是不是被其他皇子公主欺負了?他們年幼,愛欺負人,下回你見了他們,可得快些避開。」
她的兒子小時沒少被皇子欺負,她為此沒少提心弔膽。對眼前的這位公主,就像看到了自己孩子從前的模樣。
在皇宮中,素來只有信雅欺負他人的份,哪有誰敢欺負到她頭上來。可是有人安慰她,心中很是開心。
「心兒,你先下去吧,本宮想單獨與這位公主說說話,一柱香后你再來接本宮。」
她看不見路,自己是沒辦法行走的,必須讓自己的宮女陪著。心兒會意,對信雅福身行禮后便退了下去。
「孩子,這附近可有水亭?扶本宮過去坐坐吧,當然你願意的話,不然可以拒絕。」
說話還得看二人投機與否,志不同不相為謀,沒有想與對方交流的話題,無論話說的多好聽難免有些乏味。
信雅在心中考慮一二,隨後扶著婦人走向不遠處的水亭。「本宮是劉貴人,在宮中不是什麼尊貴身份,希望公主不要嫌棄才是。」
進宮多年不說,為皇帝生下子嗣後封號僅次於貴人的,除了她再無其他人,不過挺好,讓她可以清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