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們見過?
「織金房」——江城首屈一指的星級酒店。
黎洛染站在金色大門外,門內衣香鬢影、璀璨喧嘩,外面暮靄沉沉,斑駁的光線不停打著她孤單的身影。
門是被服務生推開的。
妝容艷麗的高挑女人在其他8個人的簇擁下高傲走出。
下一秒,卻被黎洛染擋住了去路。
女人臉上的笑容瞬間煙消雲散,化作入骨的冷漠,
「黎洛染!你已經被淘汰了,這是無法改變的定局,我之前對你說的還不夠清楚?!」
黎洛染倔強的望著女人,「我的觀眾總投票數排名第一,被淘汰的人不應該是我。」
「你的表現大家有目共睹,我也很認可你的實力,但要在這個圈子裡出頭,靠的不全是實力。」秦偉傑諷刺笑著,炫耀著臂彎上的米黃色LV香包,
「黎洛染啊,我不妨對你明說了吧,按照規則,總排名第一的你確實應該晉級,但有位後台強硬的選手點名要你出局。」
黎洛染指尖顫了顫。
目光掠過簇擁在秦偉傑周圍的八張春風得意的臉——
他們是秦偉傑最終選定的「八強」,她應該作為晉級者在「八強」隊伍里參加今晚的慶功宴的,而不是被關在金色大門外。
她汲一口氣,「這個選手是個女人吧?」
「嗯呢~」
秦偉傑紅唇湊到她耳邊,低低說出一個名字。
白清綰——
果然是她!
明明是預料中的結果,然而親耳聽到這個名字的剎那,彷彿有一隻無情的大手撕裂了她心頭那道一直沒有痊癒的傷口,那些不堪回首的回憶歇斯底里的湧出來,令她渾身顫抖。
「別天真了,黎洛染,誰都想通過這檔選秀節目一炮走紅,規則只是掩人耳目的幌子,決定一切的是潛規則,誰晉級最終還是我說了算,我違背規則淘汰你,你又有什麼辦法?
「黎洛染,你這種沒有後台的小角色永遠也別想憑一己之力走紅,回家去做你的明星夢吧。」
秦偉傑諷刺笑著。
秦偉傑身後的白清綰無辜的望著她。
誰能想到,三年前就是這個「無辜」的女人利用她爬上了她男朋友的床,如今踢她出局的人也是她……
「你錯了,我參加這檔節目,不是為了走紅。」
啟開顫抖的唇,黎洛染眸里的失落化作決絕,
「我一定會回來,你等著。」
「呵,等著就等著,我倒要看看一個沒有後台為她撐腰的女孩子能靠什麼翻身。」秦偉傑的諷刺望著她。
她沒有再回,唯有漠然轉身而去。
夜色里的江城繁華喧囂、光影璀璨,黎洛染一個人走在熱鬧的街。
一群圍觀的路人吸引了她的注意——
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小孩兒迷茫的走在車行道里,一輛輛車影在他身邊飛馳而過,隨時有可能把他碾在車輪下,而他不知道害怕,只是瞪著雙明亮的大眼睛,迷茫的在車行道里四處亂走著……
路人們嘰嘰喳喳、指指點點,卻沒有人敢去救人。
望見這一幕的黎洛染,毫不猶豫的闖進了車行道里。
一輛黑色轎車迎面向男寶撞來,她及時把他撈入懷裡,車身緊貼著她身子駛過去。
「……」
小孩兒這才知道怕了,淺抿著玫瑰花瓣似的唇瓣,粉嫩嫩的雙手摟住黎洛染的脖子,幽怨的瞧著她。
黎洛染目光第一次落在他臉上,這一望,就被吸住了目光。
好可愛的小萌娃啊!
白嫩的肌膚透著健康的紅潤,五官精美極了,可以預見,長大后的他必定是個絕世帥哥。
望見這萌娃的一刻,她心裡毫無緣由的滋生起絲絲欣喜,彷彿有種無形的力量牽連著他們……
黎洛染禁不住手捏萌娃嫩呼呼的臉蛋,「小朋友別怕,阿姨抱你去安全地帶哈。」
小萌娃瞪著晶瑩剔透的大眼睛,瞧著黎洛染不說話。
她邁步要走,一陣強烈的眩暈感忽的向她襲來,她手心裡直冒冷汗,渾身的力氣彷彿被抽空了。
該死!
為什麼偏偏在這當口又犯了病?
她用力汲一口氣,強撐著把萌娃抱到安全地帶,來不及把孩子放下就徹底失去了知覺……
~~
黎洛染撐開沉重的眼帘,額頭隱隱作疼,腦海里隱約浮現著一張稚嫩可愛的臉。
依稀記起自己是在救人的過程中昏迷的,她昏迷之後發生了什麼?她救下的那個小萌娃在哪?他還好嗎……
然,還來不及捋清楚發生了什麼,就被一個陌生男子吸住了視線——
他無聲坐在病床邊,筆挺的身板沒有一絲弧度,面如冠玉、眉目如畫,像水墨畫里的絕世美男。
人世間真的有這麼好看的男人么?
她呆了呆。
男子一瞬不瞬注視著她的臉,
「我們見過?」
磁性的聲音如此的悠揚矜貴,彷彿震顫了她的靈魂。
她不覺語無倫次,「沒……沒吧……」英俊如他的男子,任何一個女孩子只要見過都會過目不忘的。
男子深邃的墨眸里掠過一絲莫測,
「所以,你的開價?」
一張支票飄在了她身上。
黎洛染明顯怔了怔。
她的開價?
她是商品么?
「額~你救了我家小少爺,我家爺是要感謝你呢,這張支票隨便你填,放開你的想象力,你想要多少錢,儘管填,往多了填。」說話的是站在男子身邊的一個大男孩兒,十八九歲的年紀,留著一頭耀眼的酒紅爆炸發,雙耳各戴兩隻超大號金耳環,造型誇張極了。
黎洛染這才明白過來。
昏迷前救人的那段記憶一股腦的向她湧來。
再次望向病床前這張英俊絕倫的臉,這張臉,不就是她救下的那個小萌娃的放大版么?
在車行道里救小萌娃的時候她還想過,長大后的小萌娃一定是個絕世帥哥,想不到這世界上真有這樣一張臉……
「這位先生一定是那個小萌娃的爸爸吧……」太過英俊的男子,她不敢直視,
「我救人不是為了錢,所以,不用了。」
纖細的兩指夾起支票,向男子遞迴。
她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收錢會違背自己的良心。
他卻不接,只是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她的臉。
她感覺他深邃的目光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結結實實的束縛住她,彷彿她無論如何也逃脫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