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春雷 第5章 燕尾

第1卷 春雷 第5章 燕尾

在教堂中的明亮燈光下,站著一個和教堂格格不入的怪物,這怪物渾身上下都被堅硬的骨甲覆蓋,只有腦袋還露在外面,但是臉色蒼白,眼窩深陷。

怪物張嘴大叫,還能看到他的牙齒在不斷伸長,漸漸變成恐怖電影中那些怪異生物用來撕裂獵物的尖牙。

任誰也不會想到,這種可怖的怪物,曾經是位神父。

這時,菱沒有猶豫,拿起長劍捅向神父眼眶,直接穿透了過去,再猛地斜向下揮動,留下一道傷口。

傷口不淺,卻沒有血液流出,神父就像是沒有受到傷害一樣,甚至連嚎叫中都不帶有一絲痛楚。

就算是受到了普通人必死無疑的致命傷,可神父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他用著被骨頭包裹著的拳頭轟向了菱,十分沉重卻並不緩慢。

「嘖,徹底沒救了。」菱輕易地躲過了這一拳,嘆了一口氣,「永久,我們影館的工作,就是清理這些東西。」

「嗯……」永久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他看著神父那些堅硬的骨甲,想了想,放下了手中的槍,從袖子中掏出師傅給他的笛劍。

他手中的笛劍由原本翠綠轉為灰色,最後完全變黑,卻不像是被墨水浸染的那種黑,而是如同動物毛髮一般,充斥著生命力的漆黑。

就像是拿著一隻動物。

神父看見自己的拳頭不能擊中菱,也就沒有再嘗試,稍稍後退半步,開始了吟唱,打算繼續使用法術。

在他的視線里,自己的敵人只有一個,就是面前的少女。除此之外,他什麼也不管。

隨著神父的吟唱,永久聽見了讓人膽顫的聲音,有種莫名恐懼浮上心頭,就在這時,神父肚子附近的骨甲裂開一道像是嘴巴一樣的口子,在此之中,傳來了一道尖叫。

當。

永久腦子一痛,感覺是有人用一把鎚子狠狠擊打自己的大腦,接著他肺部劇痛,捂嘴咳嗽,發現手心已被染紅。

菱則被聲音震得向後仰去,轉瞬間便清醒過來,一劍捅進了神父的骨甲。

「怎麼會這樣?我獻祭了這麼多,為什麼得不到足夠的力量?」

神父的聲音從骨甲中傳來,充滿著不甘,可他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只能揮手想再打菱一拳。

「你真的以為你獻祭了自己,邪神就會賜予你力量嗎?只會照單全收罷了,然後給你留點微不足道的反饋。」

說著,菱毫不費勁地躲開了神父的一拳,然後她靠近神父,手中的劍緩緩亮起青色光芒,手臂猛然一甩。

乓!

明明是細長的劍,卻好像有著萬千力道,但又無比迅疾,瞬間砍在神父身旁的骨甲上,骨甲應聲開裂。

「永久!」菱朝著永久大聲喊道。

永久此時眼中一片昏暗,但是能夠感覺到在聽見那一聲重響后,自己能清楚「看見」自己的身前有一條絲帶一般的東西,被菱喊了一句,下意識地揮動手裡的笛劍,使出了他師傅曾經教他的劍式。

《踏風之詩》一式——燕尾。

這是永久年少時,反覆修鍊過的劍法。

他憑藉著本能用笛劍順著絲帶斬去,劍光清澈如天空,劍氣如燕在劍光中翱翔,一劍,繞開了菱,卻能準確刺入菱砍裂的缺口處,不知是他自己動的手,還是笛劍帶動了永久。

最終,他終於能看清周圍的一切,教堂中央骨甲碎了一地,骨頭碎塊中卻沒有半點血肉,就像是神父憑空消失了一樣。

「神父呢?」永久有些慌亂。

「不知道,但是可以確定的是,神父已經死了,也許是,邪神知道他已經必死無疑,連他最後一點血肉都吞噬了吧。」菱唏噓不已。

永久這才放下心來,握著笛劍的手緩緩垂下,只是他的眼睛被這劍光閃的有些眼疼,只能虛著雙眼。

難以置信,在沒接觸怪異之前,永久用這劍式已經無數次了,現在卻見到如此情景。

「走吧,我們可以繼續出發了,剩下的一切就交給後勤部隊解決了。」菱見怪不怪,直接收起了拿出來的所有武器,盯著還在發愣的永久:

「看,這不是想做就做得到嗎?恭喜你,在第一份工作還沒開始的時候,就已經學會了殺人。

「這可是個難得的經驗。」

殺人?對啊,就算殺死的是已經不成人樣的怪物,但那終究是個人。

永久一陣反胃,自己的身體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隨即猛地彎下腰吐個不停,因為此時距離他們吃晚飯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他很快就吐光了自己的胃。

噁心的感覺還未停息,想吐卻又吐不出來,異常難受。

這時,一隻纖細的手伸了過來,拿著幾張紙出現在他的眼前,他回頭一看,發現菱已經來到了他的身旁。

「我們的工作就是清理這種垃圾,你只需要知道自己是為民除害就好。」菱用著安撫的語氣低聲說著。

她的話語中似乎帶著一種神奇的魔力,永久頓時覺得自己好受多了。

「謝謝。」永久拿過紙,仔細擦乾淨嘴旁的污漬,用手撐著膝蓋,站了起來。

菱微笑著點了點頭:「等以後習慣了,就沒事了。」

習慣嗎,能習慣這種事情,換個角度講,也是件可怕的事。

說完,菱獨自一人走向了當初神父進入的房間,回來后,她說那是通往地下室的樓梯,鄭瞳想下去尋找父母,但菱怎麼也不讓鄭瞳下去。

之後,三人回到了車上,等待著影館的後勤人員。

「你們就先睡會吧,我還不是很困。」菱摩挲著方向盤道。

「好。」永久與鄭瞳異口同聲地回答,鄭瞳躺在後排座位上,直接就睡了過去,明顯她已經十分疲憊。

永久在喝了一點水后,坐在副駕駛上,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夢鄉。

在他的夢中,那熟悉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似乎聽得比以前更加清晰,卻在永久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轉瞬即逝。

……

等永久睡醒的時候,他感覺到了一陣陣顛簸,菱正駕駛著汽車行駛在減速帶上,他被這種晃動驚醒。

「喲,你醒啦?」耳邊響起菱的嗓音。

明明我還沒睜眼,菱就知道我已經醒了,她也太敏銳了吧?

永久心裡想著,然後開口打了聲招呼:「早。」

然後他轉過頭看向後排座位,發現此時鄭瞳已經不在了,疑惑地問道:

「鄭瞳呢,她去哪了?」

菱呵呵笑道:

「她已經被影館的工作人員接走了,我帶一個新手就已經很惱火了,難道還要再帶一個嗎?」

「聽起來,你好像有點不高興?」永久覺得菱似乎心情不好,嘗試著問道。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聽哪一個?算了,我沒那心情讓你猜了,好消息就是這次是突發事件,所以有著不錯的獎金拿,但是,因為倖存者只有兩名,業績評價相當低,你是新人暫時不記錄這些,因為還沒到你的第一個任務,而我,這低評級會留在我的檔案上。」菱說話都有一種咬牙切齒的感覺。

說起來在我睡著前菱好像說過,第一份工作還沒開始,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嗎。

永久疑惑皺眉:

「那麼我的第一個工作到底是什麼?」

「等到達了目的地再和你說明。」聽到永久的問題,菱十分敷衍地回答了一下,然後想了想,不情不願地開始說明:

「我先來給你講講你需要了解的東西吧。

「永久,你知道『怪異』是什麼嗎?」

你不是給我說過?正當永久想要回答的時候,菱自顧自開始了解答。

「所謂怪異,是通過一種奇異的能量,藉助於這個世界的某個規則,引發出的任何有可能發生於這個世界的現象,比如說各種神話、傳說,甚至於人們的妄想,或者說原本不應存在的魔法,這些種種,都能被稱為怪異。」

說道這裡,菱不自覺停了下來,眼神帶著些許感慨,要不是她開車還能準確過彎,永久都要以為她是不是已經陷入了沉思。

過了一會,菱笑了笑,開始補充:

「這種『奇異的能量』呢,就是我們的原動力,你怎麼稱呼它都無所謂,像是魔力、鬥氣之類的稱呼,反正就是充斥於這個世界的能量,當然,某種手段可以用你的生命來代替這種奇異的能量,不過那基本算是殊死相搏了,總有一個人要死。」

永久聽到菱講述完畢,只覺得荒誕,雖說他有些不相信這種東西,但他想起了斬向神父的那一劍,不知是否是借用了這個世界的能量。

想到這裡,永久不自覺地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說起來,我揮斬出的那一劍,是借用了這個世界的能量嗎?」

那如同電影特效般的絲帶,以及自己揮劍時那玄之又玄的感覺,讓他在問出問題的同時,心中就隱隱有了答案。

菱一腳踩下了剎車,在車停穩后,不答反問道:

「在接觸過怪異之前,你有過這種感覺嗎?」

答案不言而喻,永久頓時有了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自己隱隱猜到時的感覺,和被人親口點出的感覺完全不同,他徹底相信了。

「我們人類實在是太過於渺小,想要對抗那些詭異的生物,逐漸摸索出了能使自己變強的方法,那就是學習各種能引發這個世界神奇現象的手段,以及類似於修仙小說里寫的那種,將能量存於體內,掌握不同的能力。」

菱沒有做太多的解釋,只是簡短地說道:

「就像是我身上那青色的光,就是最常用的手段——用能量來強化自身。」

不等永久開口提問,她將車停在了路邊,似乎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下車吧。」菱看向窗外,「接下來的那一段路,只有靠自己走了。」

車似乎停在了一條進山的小路旁,走出車門,站在小路旁,看著漫長的坡道延伸至看不見的地方,只能讓人心生疲憊。

對了,還有一件事。

「話說回來,菱你好像對深淵很了解?影館工作人員都知道很多關於神的事情嗎?」

雖然這是永久後來才注意到的事情,當初菱看見教堂里的雕像時,就直接念出了神的名諱,當時還沒注意,現在想想,那不是邪神嗎?

「深淵嗎?我當然很了解啦。畢竟,我可是深淵的信徒哦。」菱在「信徒」這個單詞上加重了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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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敬孤獨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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