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怪異的一家
吳彪子給我描繪了一個偉大願景,輔佐我重新奪回堂主之位后,馬上就開始對鬼堂內部進行改造,要與時俱進,到時候他再聯繫台灣那邊的無極派,會有大筆的資金和人才注入進來。
張沖一邊開車一邊興奮地說:「師父,到時候你給我安排個啥職位?」
吳彪子道:「什麼叫我給你安排,那得看堂主的。」還沒等我說話,他便道:「你小子挺上道,到時候讓你進鬼堂的外聯部,專門負責和海外的大佬進行聯繫。」
張沖樂得都快冒鼻涕泡了。
我懶得去說什麼,在車上閉目養神。車子開了一上午,黃昏的時候,快到了星台鎮。吳彪子指示張沖在路邊停車,他給一個人打了電話,神神秘秘說了一陣話。吳彪子放下電話,對我說:「堂主,我和鬼堂的紫氣東方已經聯繫過了,咱們現在可以上他家,但是多餘的話不要說,你看我行事就行了。」
我奇怪,問他為什麼這麼小心。
吳彪子道:「你不知道,自從素還真和劉家河把控大權以來,以星台鎮為中心,形成一個信徒網路。中心是總堂,四周村鎮是分壇,十里八鄉的老百姓差不多都是鬼堂的信徒。每周有禮拜,定期有入會儀式,那些善男信女都被他們洗腦了,成為鬼堂的外圍人員。紫氣東方的一家人基本上就全是鬼堂的信徒,他們警覺性特別高,只要咱們一出現,馬上就會有人向分壇報告。所以一定要謹慎點,防止打草驚蛇。」
我點點頭,沒想到鬼堂的組織會發展到這麼嚴密。
吳彪子又叮囑了張沖幾句,張沖開著車進了星台鎮。
我原以為星台鎮為鬼堂所把控,肯定民不聊生啥的,可一進鎮子,真是出乎意料,整個鎮子乾淨整潔,地上一點垃圾都看不著。因為這裡靠近大山,空氣都透著清新。現在是初夏,路邊種滿了櫻花樹,粉紅繽紛。
我們的車徐徐前行,能看到汽車站排隊的人井然有序,飯店裡的食客吃完飯和老闆親熱的打招呼告別,老闆把每一位食客都親自送到門口,鞠躬歡送離開。講文明懂禮貌蔚然成風,像是世外桃源一樣。
我目瞪口呆:「這地方還真是好,怎麼跟模範鎮似的,咱東北還有這樣的地方?」
吳彪子哼了一聲:「都是籠絡人心的把戲,無非就是為了洗腦。」
吳彪子給張沖指路,我們很快就到了一處宅院前,這農家院挺大,到門口就能聽到裡面的雞犬相聞,還有孩子的笑聲。我們從車上下來,包括張沖的女朋友和白蓮娘子,她們兩個現在都是屍體傀儡,看上去和常人無異。
到了門口,吳彪子叫門。時間不長門開了,開門的是個小媳婦,用當地的土話問我們:「干哈?」
「我是陳東方的朋友,我姓吳。」吳彪子收拾的立立整整,下身換了一套西服褲,暫時看不出殘疾。
小媳婦沖裡面喊了一聲:「爹,有人找。」
時間不長,從裡面出來一個老頭,精神矍鑠,腦門子錚亮,看到吳彪子笑著說:「老吳,有日子沒見了,來,來,進。」
我們幾個被請進院子,院子里一家人正在收拾山貨,還有個小孩蹬著三輪車,滿院子轉,咯咯樂著,一幅家和萬事興的景象。
陳東方問我們吃沒吃飯,一會兒就開飯。
吳彪子歉意地說:「不好意思啊老陳,大老遠來的匆忙,沒給你帶什麼東西。」
陳東方哈哈笑,把我們請進正堂:「看你們這話說的,小雯啊,給客人上茶。」
那小媳婦去忙活了,手腳還真是麻利,時間不長,給我們端來了熱茶。
吳彪子和陳東方像是極有默契一樣,關於鬼堂的話題一個字不聊,說的都是無足輕重的老新聞。但是我能觀察出來,陳東方的眼神時不時飄向我,他正在打量我。
聊了一會兒,陳東方問吳彪子:「來的都是誰啊,給介紹介紹。」
吳彪子說:「這是我徒弟張沖,那是他對象。」
張沖和女朋友站起來和陳東方寒暄,陳東方看著白蓮娘子,能看出他的表情極度驚駭。吳彪子道:「這位是白蓮。」
陳東方看著吳彪子,半晌沒說話,他肯定是認識白蓮娘子的。他想不明白,白蓮娘子為什麼會和吳彪子在一起,舉止又這麼怪異。
我默默這麼一品,陳東方這人絕對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此人城府極深。吳彪子突然來到他家,又帶著這麼一隊怪異的人,他滿腹狐疑,卻沒有著急發問,相當能沉得住氣。
陳東方看向我:「這位是?」
我道:「我叫馮子旺,是老吳的朋友。」
陳東方看著我,半晌沒說話,伸個懶腰:「你們先坐。老吳,我這裡又得了幾件老貨,淘著了上等煙絲,跟我到後面嘗嘗去?」
吳彪子笑著說,「求之不得。」
兩人說說笑笑往後面去了,正堂的活人只有我和張沖,我們又沒什麼話可聊,張沖坐在那裡氣悶,一杯一杯喝著茶。我也覺得悶,便想出去轉轉透透氣,從屋裡剛出來,就看到他們家那小媳婦,叫小雯的,正趴在堂屋窗戶上偷聽我們說話。
我這個不高興,這人什麼人品,還喜歡趴門縫。
我重重一咳嗽,小雯猛然驚覺,看到我出來了,尷尬地笑笑:「你好。」
我沒拆穿她,說道:「不好意思,問一下,你們家廁所怎麼走。」
小雯道:「堂屋沒有廁所,在後面,你跟我來。」
我跟著她從前院轉過去,他們家四五間大瓦房,能看出家境殷實,在當地也算是中產階級,後面還有個大院子。
院子里有個小廁所修在角落,我進去方便,小雯在外面看著。我這個不高興,探頭出去說:「你還有事?」
小雯趕緊說:「裡面還有廁紙嗎?」
「我是撒尿,你該忙忙你的吧。」我說。
小雯也覺得在外面等個男同志方便,好像是不怎麼方便,便說:「我走了啊。你認識回去的路吧?」
我愈發反感,哼了一聲。小雯訕訕走了。
我覺得這地方不對勁,看著平和的家庭生活後面,怎麼氣氛這麼怪異,他們家看外人就跟防賊似的。
我從廁所出來,沒急著回去,在院子里亂轉,每間大瓦房都過去推推門,想找找這裡有啥秘密。轉著轉著就聽到一間房裡傳來吳彪子的聲音:「……東方,你覺得他像誰?」
我躡手躡腳走過去,蹲在窗戶底下聽。
「呵呵。」陳東方笑笑,沒有說話。
吳彪子道:「你還是這麼老奸巨猾,非得等我說是不?你看他像不像咱們以前的胡堂主。」
陳東方「嗯」了一聲。能聽出來,他一聲「嗯」包含了多少情緒。
吳彪子道:「我隱忍了二十年,總算抓住了機會,天賜良機!這次一定可以奪回鬼堂……」
陳東方打斷他:「就憑他?」
吳彪子道:「呵呵,哪能呢,我後面還有人,這些年我和無極派的聯繫一直沒有斷過。這次過來,是天時地利人和都備齊了。老夥計,你心甘情願那些人騎在咱們老哥們頭上拉屎,就素還真這個臭老娘們……」
我正聽著,突然門口有人喊:「客人,客人,你在哪呢?」
我一驚,屋裡的兩人極其警覺,馬上停下話頭。我知道不好,掉頭就走。悶頭幾步竄到後院,也不知被沒被發現。
到了後院,正看到小雯在沖著男廁所里喊:「客人,客人?」
我趕緊道:「我在這。」
小雯疑惑地看著我:「你方便完了,去哪了?」
我這個不高興,你他媽管我去哪呢。
小雯非常嚴厲:「客人,你知不知道客隨主便四個字。到了人家裡,就這麼亂竄嗎?你有沒有家教?」
我火了:「你他媽把嘴放乾淨點,我到你家還沒怎麼的呢,就被你像盯賊一樣盯著。你有家教?你有家教還趴門縫聽別人說話。」
我和她吵吵起來,陳東方和吳彪子不知什麼時候來的,趕忙攔住我們:「好了,好了,有什麼可吵吵的,都是雞毛蒜皮。」
吳彪子對我做個眼神,意思是讓我忍忍。
陳東方在批評兒媳婦:「小雯,不管怎麼說,這也是咱們家的客人,你拜進堂口,也去開過會,壇主是怎麼教的,是不是有一條文明規範是,見到師長主動行禮,遇見客人要禮貌大方,都忘了?」
小雯氣呼呼不說話。
陳東方看看我,臉上沒有任何錶情,說道:「客人請到前面廳堂落座,一會兒就要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