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優落璃
墨青染的心裡咯噔一下,這種殺人手法她再熟悉不過。
戒備的將長劍握在手中,慕紫琛鬆開她的手,「你在外面等我,無論發生什麼情況也不許*。」
墨青染壓抑著自己驚疑,緩慢搖頭,「你不用擔心我,這種程度的蠱術傷不了我,我也是巫族。」
眼眸中有些驚訝,慕紫琛想了一刻,重新抓緊她的手,「好,不要鬆開我的手。」
走進小院,墨青染便看見了令她震驚的一幕。
銀佩和十來個黑衣刺客圍成一個圈,被上百隻貓那麼大的巨鼠包圍在中間,地上也倒著不少屍體,有黑衣刺客的,也有南疆人的。
人與鼠在黑暗中靜靜對峙。
而在院落的另一端,站著七八個身穿南疆服飾的巫族,在這群人中,墨青染看見了她最不願看到的人。
「公子,不要過來!」銀佩看見慕紫琛后,立刻焦急的喊起來。
而那個穿著白巫族服裝的年輕男子,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叫道,「青染妹妹?」
「阿璃哥。」墨青染平靜的開口,自從見到院外死者的傷口時,她便想到是蒙優落璃慣用的短刀,刀身有三道特製血槽。眼前事實既定,即使她再不相信也不得不承認,這場災難的始作俑者竟然是昔日醫者仁心的蒙優落璃。
像怕驚擾到鼠群的安靜,她輕輕問道,「是你做的嗎?」
蒙優落璃初見她的欣喜眼神一點一點黯了下去。
「阿璃哥,我們白巫族是不會撒謊的,對嗎?我只是想知道原因。」墨青染懇切的望著他,「南疆國發生了什麼事?」
視線落到墨青染身旁的慕紫琛身上時,蒙優落璃的眼神變得像一把刀,銳利、兇狠、帶著濃濃敵意。「燕朝皇帝為了追尋長生秘術,竟然卑鄙無恥的派人假扮巫族,侵入我南疆國,殺我百姓,燒毀村莊……他們四處抓捕法術高強的巫師,父王被他們拷打至死,白巫的大巫祝,還有黑巫族的長老,還有許多巫師都死了……」
墨青染拚命搖著頭,身體搖搖欲墜,悲聲道,「不可能,七大巫座呢,大巫祝呢,他們的能力這麼高,怎麼會被死……」
「七大巫座如今只剩下你、我,還有逃回深山裡的靈巫活著。」蒙優落璃唇邊浮起殘酷的冷笑,「就是你身旁這個男人的父親,為了一已私慾,卻禍害整個南州!——對了,他如今是你的夫君,但是……」
他冰冷的笑了一下,將匕首從刀鞘中抽出,「但是今天我一定要留下他性命。」
「阿璃哥!住手!」
悲憤的用力搖頭,蒙優落璃吹了聲口哨,站在他身後身穿黑、白巫族服飾的人立刻念動咒語,地上的鼠群開始蠢蠢欲動,還有更多的老鼠彷彿受到感召似的,瘋狂的從院外湧入,密密麻麻的鼠群匯成灰黑色洪水,轉眼這座院子就連牆壁和房頂上也挨挨擠擠爬滿老鼠。
眼看就要血濺當場,墨青染立刻從隨身攜帶的一隻青玉瓶里倒出清水當空一撒,閉目飛快的念出一串難懂的咒文。
撒往空中的清水忽然間在空氣中化作霧氣,轉眼消失於空中,但地面的鼠群卻彷彿被某種東西嚇破膽,拚命向院外逃躥去,不到一刻,院里便難覓鼠蹤。
「星巫!你這叛徒,你是要背叛南疆,背叛整個巫族嗎!」蒙優落璃身後的其中一個中年男人怒聲說。
「我不會和阿璃哥作對。」墨青染靜靜的說,「我們巫族講究一人做事一人當,在沒有查清誰到底是罪魁禍首之前,我絕不允許無辜的人受傷害,南疆有百姓,燕朝同樣有百姓,這些百姓傷害過你們嗎?」
南州民風淳數,敢愛敢恨,最恨蠅營苟盜之事,她的幾句話說得那些巫族人紛紛低頭不語。
「那好!」蒙優落璃扔掉匕首刀鞘,躍到空地中,「燕朝皇子,出來和我決一死戰!父債子償,天經地意。上次交手我敗給了你,才放出鼠群追趕你。但今天就算我死在你手裡,這也是大神的旨意。」
在靜聽他們對話的時候,慕紫琛一直看著墨青染,他從話語中也隱約猜到墨青染不同尋常的身份。
「我不會動手,但並不是怕你。」他冷冷說,補充道,「而是念在你和青妃是舊識。」
「青妃!哈哈!」蒙優落璃用刀尖指著慕紫琛,「青染和我青梅竹馬,若不是你們燕朝從中作梗,若不是墨陵王貪圖權勢,她現在應該是我的妻子!」
墨青染大驚,雖然她在南疆與蒙優落璃朝夕相對,卻完全不知道他對她的心。她一直以為,這個在自己面前很羞澀的年輕男子,把她當妹妹看。「阿璃哥,你……你不是總是說,會像妹妹那樣對我嗎。」
南疆習俗是少女熱情大膽,但是少年男子卻含蓄得多,即使喜歡上哪位姑娘,從不會當面說出,只會默默的對她好。蒙優落璃也正是這樣,他痛苦的垂下頭,「我本打算在那個節日上開口,但是卻被他這個外鄉人捷足先登……青染,你還記得那些在三月盛會上衝進村落*百姓的黑巫族嗎,他們根本不是黑巫族,而是燕朝士兵假扮的!!燕朝挑起黑巫族與白巫族之間的戰爭,待到時機成熟再坐收漁翁之利!」
墨青染腦中嗡的一下,她忽然間憶起那個晚上,自己忽略的某個細節。那是她昏迷前的一瞬間,寒刃揭開被慕紫蘇殺掉的黑巫蒙面巾發出的驚呼。
「這不是太子府中的李參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