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23

「哈哈哈，這麼說來，你是因禍得福咯？」剛走到劉勤思的病房門口，裡面就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千萬別這麼說，勤思為了這一切痛失了自己的孩子。」

「孩子沒了以後還可以再有，這公司要是倒閉了，快的話要個三五年，慢的話十幾二十年也說不定，所以這樣算來，失去倆孩子也是划算買賣。」這聲音聽起來尤為熟悉，如果涼歌沒有猜錯的話，那聲音源自韓少偉的母親。

她和韓少偉交往的時候面見過幾次，不過韓少偉的媽媽對她不是很滿意，對她總是冷言冷語的，聽她對劉勤思的歡樂語氣，想必劉勤思讓她很滿意吧。

涼歌心裡沒有半點失落，現在的她，老公寵愛，婆媳之間也相處得融洽，對她來說，一切都是完滿的。

只是她們的聊天內容讓涼歌不由得皺起了眉。

她並不是有意要偷聽，而是裡面的人聊得正歡，倘若忽然闖進去，怕是會攪了她們聊天的好興緻，正準備挪步離開時，只聽另一個中年婦人得意洋洋的笑道：「我說你那同學也夠傻的啊，二話不說就給答應了。」

「媽，你別說得這麼難聽，人家家裡不缺那點錢，再說了，這事與他們也脫不了干係，我只是從輕發落罷了。」從對話聽來，另一婦人應該是劉勤思的母親。

涼歌心口忽然堵得慌，她轉身那一剎那，忽然被眼前的人驚住。

她顯得有些窘迫，正愁不知道該怎麼搭話時，跟前的男人問到：「你來給勤思送雞湯嗎？」

涼歌這才隨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手中的食盒，點頭稱：「是的。」

「那我陪你進去吧。」韓少偉走過來，細聲說到。

涼歌搖頭，拒絕道：「既然你來了，幫我帶過去吧，我還要過去照顧玲媛。」

「那好吧。」韓少偉沒有堅持，接過涼歌手中的雞湯，「涼歌，謝謝你。」

「哦……不用！」她腦袋裡還在消化剛才病房裡傳來的那一通對話，所以整個人表現得心不在焉。

耳尖的韓母聽見了門外的對話，跟著走出來，「少偉啊，讓你去給勤思買早餐，買了這麼久！」

「媽，我剛剛接了一個電話，所以還沒去呢。」韓少偉皺著眉，不耐煩的回到。

「那這是什麼？」韓母把注意力轉到了他手提的食盒上，接著又狐疑的打量過涼歌，「你不是？」

涼歌把目光投過去，愣了下，還是禮貌的稱呼到：「阿姨好。」

「你怎麼在這？」韓母表情一沉，小心翼翼的往病房裡看了一眼，隨後把涼歌拉到一邊，批評道：「我聽少偉說你已經結婚了，怎麼還纏著他不放呢？你這樣要是被我兒媳婦看到，他們夫妻倆又得鬧矛盾！」

原來韓母慌慌張張把她拉到一邊是因為這個，涼歌莞爾一笑，說到：「阿姨，您過慮了，我來是給勤思送點早餐，正巧碰到了少偉，要是沒什麼事，我先走了啊。」

「兒子，是這樣嗎？」韓母一時吃驚，不太了解狀況的望了身邊的韓少偉一眼。

「媽，我的公司能夠起死回生，多虧了涼歌和她老公幫忙，所以您不要誤會了好人。」韓少偉顯得有幾分歉然，拉過自己的母親，朝涼歌行了個禮，特見外的稱呼到：「莫太太，謝謝你給勤思熬的雞湯。」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幫助你的人是她呀，這有什麼好感謝的，她和你在一起的那幾年，也沒少花你的錢，這些就當還債吧。」韓母一陣嗤笑，滿不在乎的說到。

涼歌臉色頓時煞白，雖然覺得這些話有些刺人，不過念在韓母是長輩的份上，她不予計較，依舊面帶微笑，「阿姨，要是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走可以，把這些雞湯給帶走！」韓母把韓少偉手中的雞湯拿過來，頤指氣使的對向涼歌。

「這些是我給勤思的……」面對韓母的舉動，涼歌有些結舌。

「你別妄圖用這種方法來糾纏我們家少偉，既然你現在也嫁的不錯，就不要再跟我家少偉糾纏不清了，要是他們夫妻倆鬧掰，我劉慧琴跟你沒完！」韓母一副撒潑的口氣，生怕走過的護士病患者聽不見似的。

「媽，你別誤會涼歌一番好意！」韓少偉拉住韓母，皺著眉，顯得有些難堪，「對不起啊涼歌，我媽她是非不分，你快走吧。」

涼歌實在不想和韓母糾纏不清，轉身即走。

「還有你的雞湯，拿回去給你那豬頭老公補補吧！」韓母忽然上前來，攔住她，滿口不稀罕的說到。

涼歌忽地一笑，莫名一股力量騰上來，「阿姨，您對我撒氣我一點也不生氣，您心裡的不平衡全是因為我嫁得好吧，您這些刁難真的不算什麼，雞湯我可以收回去，也省得我三天兩頭往醫院裡跑，既然以後不著面了，那我就好心提醒一句，勤思現在身體弱，您可得好好照顧，畢竟用孩子來謀取公司利益也不見得有多合算。」

她本來想把這些聽到的話咽下不說，可是劉慧琴的有意刁難，還辱罵莫錦天，她實在是忍不下這口氣！

劉慧琴被涼歌反駁得無言以對，面色慘白之下，眼裡迸射著怒光，想要發作，卻被自己的兒子攔下，「媽，涼歌也是一番好意，您別跟她吵，好不好？」

韓少偉一臉的懇求之意。

「我才懶得跟她計較，只要她不要來騷擾你和勤思的生活，我眼不見為凈！」韓慧琴冷哼一聲，一副趾高氣揚的作態，「既然你剛才也偷聽到了我們的談話，那我不妨直說，我們的確是有意而為，不過代價慘重，所以你也別試圖用這個點兒來找茬，畢竟你們已經答應了，難不成還要失信於人？」

這個劉慧琴雖然沒念多少書，可針對人倒是厲害，蠻不講理也能說得頭頭是道。

「阿姨大可不用心虛，我老公是信守承諾的人，只要不做的過分，他是不會計較這些的，不過這種得失論多少讓人覺得寒心，畢竟那未出世的孩子是無辜的，我勸您還是多行善事，為那倆孩子積點德。」涼歌沉著臉，從容不迫的回到。

「你！」劉慧琴心口堵得發慌，可是對涼歌的話卻沒有反駁的能力，只好窩著火氣，眼神凄厲的盯著涼歌。

「媽，您先進去，我送送涼歌。」韓少偉一把將涼歌拉走，徒留劉慧琴在身後大呼小叫。

韓少偉抓住涼歌纖細的胳膊肘，一直到醫院的轉角才停住疾馳的腳步。

涼歌也跟著他步伐的快節奏，停下之後，整個人喘著粗氣。

「我媽不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那些中傷你的話別放在心上。」韓少偉伸手抵著牆壁，同樣喘著氣對她歉疚道。

涼歌從他腋下鑽出來，雖然知道韓少偉不敢對她怎麼樣，可那種親密的姿勢她一刻也受不了。

「我已經習以為常了。」涼歌想到以前劉慧琴對她說的那些刁鑽話，有種不痛不癢的感覺，笑得也無比輕鬆。

「你之所以反駁我媽，是受不了她辱罵你老公吧？」韓少偉臉上的笑容有些複雜，語氣也有些冷淡。

「身為他的太太，維護他的形象不是理所當然嗎？」涼歌笑著反問，心裡漾開了幸福的波浪。

韓少偉撫了撫自己的鼻樑，覺得自己問這句話有些自找無趣，只好吶吶的說：「我媽就那張嘴不饒人，你別放在心上，我先走了。」

「等一下！」涼歌忽然叫住他，見他轉身，正兒八經的說到：「錦天他不笨，而且對欺騙利用更是深惡痛絕，其實他早就明白你們的出發點是什麼，可是介於你們失去了孩子，加上這事和玲媛有關才選擇幫你一把，但不是你們得寸進尺的理由，我希望你和勤思都能明白，至於你媽媽的看法，我可以忽視！」

「涼歌，你變了……」韓少偉看著板著臉的涼歌，若有感觸。

「這話你不止一次說過。」涼歌似笑非笑，眼睛里沒有過多情緒，反而很淡然。

「不，我很欣慰你這樣的變化。」韓少偉忽地釋然，笑著說，「以前你總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這樣很容易受到欺負，不管你這份反擊的出發點是因為莫錦天也好，我希望以後你能好好保護自己。」

他說完轉身就走了。

涼歌心裡想著，如果沒有這一切煩擾，她又何需豎起盾牌。

不過話已至此，她心底豁然多了。

回到玲媛的病房時，東方睿已經走了。

「玲媛？」蘇玲媛坐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神情木訥，連涼歌進來也沒有偏倚一下視線，嚇得涼歌趕忙走過去，握住她的手，發現手一片冰涼，「手怎麼這麼冰啊，你別嚇我？」

介於姐姐的焦急，蘇玲媛才若有所動，獃滯的目光停落在涼歌身上，用一種十足哀戚的聲音問到：「姐，難道我真的不配得到幸福嗎？」

涼歌心一緊，心口堵得說不出話來，因為此時蘇玲媛那雙如死水一般毫無生氣的眼神讓她著實讓她心痛。

她一把擁住她，輕聲否認，「不是的，或許那個人不是你的良人，等遇到了那個人，不管你是什麼樣子他都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