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他走過來,彎腰抱起我
我不奇怪龔珊變臉的速度,她向來是這樣,在蘇石岩面前一套,在我和我媽面前又是另一套。
但我不能容忍她侮辱我媽。
我媽白天才下葬。
她還在陰著臉放狠話:「我告訴你,你一個子兒也別想拿到!」
我眯起眼睛,盯著她。
她臉上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勾著嘴角道:「我還要讓你坐牢……」
我還沒反應過來,她突然朝我走近,打翻我身後的古董花瓶,尖叫出聲。
蘇石岩第一個衝進來。
龔珊捂著肚子,哭喊道:「蘇念君她……她瘋了……她想殺我和孩子!」
蘇石岩想也沒想,一腳朝我踹過來。
好在我躲避得及時,他並沒有踹到我胸口,只擦過我的胳膊。
我暗暗鬆了口氣。
之前被蘇石岩打一把掌,我的臉過了好幾天才消腫,要是剛剛被他踢中,我估計得躺上好幾個月。
龔珊大哭著,還不忘假惺惺地勸蘇石岩:「石頭哥,你別生氣……」
她眼淚不要錢似地往下掉,死死捂著肚子,像是痛得快要暈過去。
蘇石岩摟住她,臉上掩飾不住心疼。
她越是勸,蘇石岩就越生我的氣,他瞪著我,那雙眼睛像是要噴出火來。
彷彿我不是他親生的骨肉,而是他的仇人,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
我冷眼旁觀,並不解釋。
蘇石岩卻不放過我,嘴裡怒罵道:「我警告過你,讓你別碰她,你就是要跟我對著干,是吧?」他幾乎是咬牙切齒,「今天不教訓你一頓,我就不是你爸!」
說完他把龔珊扶到沙發上,然後操起茶几上的煙灰缸,就朝我砸過來。
我當然不可能讓他得手,趕忙避開。
他越發動怒,欺上來就要抽我耳光。
但他的手還沒落下,就有傭人帶著幾個穿制服的人進來。
說他們接到報案,有人蓄意謀殺。
我看了龔珊一眼。
才十五鍾,穿制服就來了。大晚上的,這效率也太高了點。
不用想也知道是早有預謀。
難怪蘇珊說要讓我坐牢,原來在這裡等著。
蘇石岩似乎也很意外,皺眉道:「誰報的案?」
我狐疑地掃過他。
難道他不知道龔珊的計劃?
轉念一想,他就是個偽君子,最看重虛名,不願意報案也有可能的。
雖然我們家的事早在花臨成了一件奇談,但他還要在外面裝得家庭和睦,畢竟他是上門女婿,卻奪家產養小三,這種名聲說出去實在不好聽。
這也是之前他為什麼願意被我媽拖著,不和我媽離婚的原因。
當然更重要的是,如果他離了婚,就什麼都得不到。
龔珊瞥了傭人一眼。
傭人立刻回答說她聽見書房裡傳來叫聲,以為發生了什麼事,這才報案。
龔珊假意呵斥了幾句。
我冷眼旁觀,這傭人是龔珊招進來的,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想玩什麼把戲。
穿制服的人很強硬地表示既然報了案,他們就有權力了解情況。
龔珊故意朝我瞥了好幾眼,支吾道:「我們就是鬧著玩的……」
穿制服的人黑著臉打斷她:「報案這種事很好玩?」
蘇石岩連忙護住龔珊,賠罪道:「是我女兒,她不小心把我老婆推倒了,我老婆懷著孩子……」
他還沒說完,龔珊就捂著肚子大叫起來:「好痛!」
她身下似乎還流血了,在蘇石岩懷裡打滾。
穿制服的人們面面相覷,看我的眼神立刻變了,上前銬住我,不管不顧地把我帶走了。
蘇石岩並沒有阻止。
在離開前,我看到他和龔珊對視了一眼。
所以,其實蘇石岩是知道內情的,他們剛剛是在做戲,聯起手來陷害我嗎?
我心裡冷笑,頭也不回地跟著穿制服的人往外走。
既然他要害我,我也不介意再給他加上苛待原配女兒的名聲。
……
到了地方,連筆錄都沒讓我做,穿制服的人就直接把我關進審訊室。
接著進來幾個女人,對我進行一連串的逼問。
目的是要我承認,我親手推了龔珊,還想害死龔珊肚子里的孩子。
動機是我怕龔珊的孩子搶走蘇石岩的產業。
我當然不可能認罪。
因為一旦我認罪,就得坐牢。
到時候別說奪回外公給我留的股權,就是我媽的那兩千萬遺產也不一定保得住。
我強忍著身上的痛,道:「我要見我爸……」
穿制服的人說:「你爸不會見你的。」
我下意識閉上眼。
當我遲疑地抬頭,隱約看到,有人攔住了來人。
而為首的人……似乎是周勛。
他怎麼來了?
我努力睜大眼。
即使在慢慢變熱的初夏,他也依舊穿著一身西裝,打著領帶。
我趴在地上,從我的角度看過去,他是那麼高大,宛如從天而降的神祗。
他走過來,彎腰抱起我。
身後是他的保鏢,一個個嚴陣以待。
我輕輕地攬住他的脖子。
此時此刻,我知道他是可以信任的。
我靠在他胸口,模模糊糊地想著,他怎麼來了。
是專程來救我的嗎?
隨即我便否認了這個想法。
這件事發生得太突然,除非他時刻留意著我的動靜,否則不可能來得這樣及時。
但我和他並沒有什麼交集,所以這個猜想並不成立。
可能是見我不說話,他低頭看了看我,蹙眉道:「哪裡不舒服?」
我下意識搖頭。
他看了保鏢一眼,道:「叫人給她看看。」
保鏢應聲而去。
很快就有醫生進來,恭恭敬敬地喊了聲先生。
周勛點頭,將我放到一旁的長凳上,示意醫生上前。
醫生給我檢查傷口,給我上藥。
我全程都有些發懵。
他竟然還帶了醫生來這裡……
是巧合嗎?
等傷口處理好,我低低地和他道謝。
他嗯一聲,道:「沒事了。」
這句話就像是一劑強心針,我知道自己安全了。
剛剛雖然被打了幾棍,但或許是因為我身體不錯,還算承受得住。
但奇怪的是,周勛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氣定神閑地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等什麼人。
他不動,我也不好走。
那些穿制服的人就傻眼了,戰戰兢兢地站成一排,全部噤若寒蟬。
幾分鐘后,為首的人小跑著進了審訊室。
周勛眼都沒抬,淡淡道:「請給我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首的是個中年肥胖男人,原本就跑得氣喘吁吁,這會兒更是一直抹汗,道:「是我監察不嚴,我一定給周先生一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