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何家不等於涼伊 (2)
她這話許久之前就想問,縱然心有不甘,可始終不敢問出口,如今這樣問出,倒是顯得隨意。三年前,她那般逃避,若不是這火被人強行滅了,又哪來之後的事?
在法國的三年,她學到了很多,也從李拓口中知道了很多。卻不知這李拓口中的他,有幾分真實,她這場玩命的dubo又能下多少賭注在他身上。她始終看不透他,和很久以前一樣。
可此時她隔他那麼近,卻連他的呼吸聲都聽不到,這是一個怎樣的人啊。
她恍惚間,不想賭了。母親在那樣難熬的日子裡,依舊保全了自己。她怎麼可以將所有賭注壓在一個看不透的人身上,太冒險了,也太草率了。
她思慮的很長時間裡,蘇白都這樣淡淡地看著她。待她從回憶中抽身出來,只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繼而,說:「吃吧,糖果的味道,你應該喜歡。吃完,也該去見見長輩了。」
涼伊只低頭笑了笑,便離開了他,退了幾步,將葯放在口中,生生吞了下去。什麼糖果的味道,她並不想去品嘗。很多時候,她要的其實很簡單,但凡蘇白願意對她透露一點點,她就會全盤托出。可他永遠這樣,什麼都不願說,好似她不存在。
她吞下了藥片,也沒噎著,她苦澀地笑笑,原來,上帝也不喜歡懦弱的自己。
麻將室坐著四人,許是入秋的緣故,房間開了暖氣,暖烘烘的,涼伊手間的汗水變得粘稠起來,她鬆了手,一一打了招呼,得到蘇哲的回應,才淡淡笑了出來,依著他的方向,坐到了他身旁。
「伊伊,可會玩?」
「小時候倒是很感興趣,可媽媽說,女孩子能看懂就好,不要學,這是個不好的東西。」
蘇哲快速地出了一張牌,喜笑顏開,一推,說了句,「胡了!」在座的人都巴巴著眼睛看,見牌確實胡了,不免嘆息埋怨幾聲。倒是涼伊只是笑笑,說:「何叔叔的牌相很好,怎麼一直在拆牌?要是不拆,怕是早贏了。」
坐在蘇哲對面的人,微不可察地將牌盡數推了出去,「是嗎?這倒是沒注意。不過娛樂而已,輸贏不重要。你媽媽倒是說得很對,女孩子能看懂輸贏就好,別的,還是少些心思。」
蘇哲這會面上有些掛不住,呵呵笑了幾聲,轉頭看向身側的涼伊,說:「伊伊,你坐我這來,給我贏回來!」話落下,對著何中天白了一眼,慍怒道:「你這老頭,做戲也不做好點,被一個小丫頭看出來了,我這臉往哪放!」
「往兜里放。」
桌上幾人笑開了去。
涼伊見推脫不開,便挪了過去。蘇哲拿過了桌上的茶杯,一口一口地喝著,眼睛精明地看著她理牌。涼伊不由得慌了,瞥了一眼站在一側的蘇白,蘇白見她乞求的目光,對著她點了點頭,兀自走到了何中天旁邊,坐了下來,由此一來,他至少能看到兩人的牌。
蘇哲露出了老狐狸的笑容,直說:「蘇蘇,就坐那裡,那裡好,好。」
這倒是涼伊第一次聽蘇哲叫蘇白,平日里一片清冷的父子倆,很難想象得出,怎麼會叫這麼肉麻的名字。涼伊不由得看了一眼蘇白,見他目無表情,輕輕笑出了聲,「蘇蘇,真好聽。」
「說起這個,思煙那丫頭怎麼沒過來,還是她起得名。」
「爸!」蘇白提高了音量,喊了蘇哲一聲。
桌上的氣氛一時間奇妙起來,涼伊一直帶著淺笑,直直盯著何中天,見他只是專心理牌,倒是蘇哲暗中冷哼了幾聲,像個老小孩,氣呼呼地把茶杯的蓋子蓋上,嘴裡呢喃著,「娶了媳婦忘了爹!」
涼伊不知他真性情是這般,還是只是在演戲,一時分辨不出,倒也懶得追究。想起何思煙主動提出不來蘇家,她爽朗答應時,何思煙眼裡的狡詐,她似乎懂了一點,卻也想不明白。既然知道,何思煙為何不來,趁著這機會,可能好好羞辱一番自己。可轉念一想,人家走的是可憐路線,這樣一來,她倒是想透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