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相干的人
「月安,幾日不見,怎麼越發沒有規矩了。」宋玥茹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著,端出長輩的口吻,「有什麼明說。」
淮月安語氣中的不屑和意有所指,她不是聽不出來。
這個淮月安,在淮家時就是最難糊弄的一個,費了她多少心裡才討得了她的信任。
如今和她正面上成為對立面,宋玥茹心中並無底氣。
她不像淮北笙,以為有了錢和權就能將淮月安壓制住。
「既然如此,我就好心地提醒一下,這條項鏈我剛剛聽人說是高仿的,其實只不過只值起拍價10萬而已。」淮月安明媚的眸光閃爍,亮眼如同繁星。
淮北笙和宋玥茹一聽,心中都是咯噔一下。
「不,不可能!」淮北笙倉惶地搖頭,根本不相信淮月安所說。
「月安,你得不到的東西,又何苦詆毀呢?」宋玥茹亦是嘴角一抽,口中逞能,臉色卻早已經鐵青。
淮月安說的話恐怕不是空穴來風。
周圍人一聽,均是面面相覷。
淮家200萬買的項鏈,只是高仿的?只值10萬?
眾人目光探究地看向宋玥茹脖頸上的項鏈,越看越覺得蹊蹺,那條項鏈雖然形狀做工和質地都不錯,可是仔細一看,確實也僅此而已。
連拍賣師都只是一句帶過,說明也沒什麼獨特。
「我也只是聽說,你們別在意,跟你挺配,好好戴著吧!」淮月安臉色成穩如舊,精緻的小臉上笑意深深。
淮月安越是風輕雲淡,淮北笙和宋玥茹越是肯定,自己恐怕是被耍了。
難怪剛好到200萬左右對方就不拍了,明顯是早就知道項鏈有問題,故意的!
「淮月安,」淮北笙低喝一句,嬌俏的小臉已然滿臉怒容,端著酒杯走過去,猛地朝淮月安潑過去,「賤人,害我們損失了200萬!」
淮月安垂眸,淡綠的裙擺上滿是猩紅血漬,抬眼冷冷瞥過去,聲線清冷:「你除了潑酒,還會什麼?既然你覺得我這條裙子可以讓你消怒,那我送你好了!」
語罷,淮月安扯著裙擺,纖細的手一撕,只聽「刺啦」一聲,蓬鬆的網紗裙擺被扯下,露出裙底純白的裙襯,剛好到大腿。
這一幅度頗大的動作瞬時引來眾人圍觀,當看到此時的淮月安時,女人都是深深的嫉妒,而男人則是屏息凝視。
淮月安一雙筆直修挺的長腿肌膚白皙,瑩瑩如玉,似蔥蔥玉竹,讓人看得挪不開眼。
衣著簡單大氣更顯奢華高貴,精緻的臉頰上一雙清透靈動的眼底隱著捉摸不透的笑意。
淮北笙氣得咬牙,本想讓淮月安丟臉,卻沒想到給她機會如此風光。
淮月安手握裙擺,一把扔在淮北笙的腳邊,小巧白皙的下巴微微一抬,聲音清冽冰冷:「你喜歡,就送你,這條裙子也不便宜,其實和你項鏈差不多價格,也是十萬左右吧!」
「十萬」這個詞,淮月安刻意加重了語調。
宋玥茹氣急,扯住自己的項鏈一拉,頓時將項鏈扯斷。
巨大的紫色菱形水晶落在地上,擲地有聲。
宋玥茹眸中燃火,以往的端莊矜持都難以維繼:「200萬而已,我們輸得起,賠就賠了,扔了就是,我們淮家從不要廉價的東西,比如……一些來路不明的野種!」
宋玥茹「野種」兩字一出口,「啪」一聲脆響,臉上頓時火辣辣的痛感蔓延。
「淮月安,你敢打我!」宋玥茹眸色驟縮,渾身氣得顫抖,臉色頓時慘白如紙。
「嘴髒的人,就該打。」淮月安胸中憤慨,理智逐漸崩塌。
幾日前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閃過,所有悲憤與不堪此刻在胸腔出淤積。
「賤人,你居然打我媽。」淮北笙雙手往前,作勢就要撲過去扯住淮月安。
「住手!」
一聲冷喝響起,原本看好戲正亢奮的眾人均是紛紛看向來人。
淮南穿著一身正裝,神態威嚴,挺直的脊背彰顯著他的沉穩,目光冷冷地看著淮月安。
「爸爸。」淮月安欣喜地上前一步,想要過去扶住他,「你出院了?身體好些了嗎?」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讓下屬調查了卻沒有任何關於爸爸的消息。
淮南側身一讓,沒有理會淮月安,而是看向淮北笙,語氣涼薄:「北笙,不要和不相干的人起爭執!」
淮月安的手頓時僵在半空,腳下如灌千金巨石,難以挪步。
眼前的父親陌生地如同路人,而對於她不屑的語氣,尤其那一句「不相干的人」更是向尖銳的針狠狠刺向她的心臟。
「好的,爸爸。」淮北笙低低應了一聲,款款走到淮南身邊,委屈巴巴地訴苦道,「爸爸,剛才媽媽被打了。」
「沒事的,小孩子不懂事。」宋玥茹故作大度地道,手覆在自己的臉上,刻意地在自己臉上摩挲。
「玥茹,這麼多年,你太驕縱她了!」淮南心疼地將宋玥茹扶住,滄桑的嗓音中儘是無奈。
三人之間溫馨滿滿,而唯獨淮月安像是一個多餘的人被排擠在外。
她敬仰多年的父親,如今將自己當成一個驕縱跋扈的陌生人。
呵,真是諷刺。
既然她是多餘。
那她就離開!
淮月安轉身,一步步走得緩慢而沉重。
「等等!」淮南驀地發聲。
淮月安腳步一頓,卻並未回身。
「從今天開始,你不準再找玥茹和北笙的麻煩,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淮南聲音渾厚,一字字警告意味濃烈。
好一個護妻女的好父親,好丈夫!
淮月安冷笑,回眸,目光鎖在淮南臉上,聲音冷得似能化水為冰:「爸爸,你知道你一心維護的是什麼人嗎?她們為了淮家的財產百般算計我,在我的補藥中下毒,現在是我,那以後呢?你是她們獲得淮家財產的最終障礙,她們下一個目標會是誰?」
哪怕淮南再不認她做女兒,可他依舊是她的父親。
聽到下毒,淮北笙嘴唇瞬時灰白,止不住微微顫抖。
淮月安怎麼發現了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