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5章 你不在,我睡不著。

第945章 你不在,我睡不著。

沈懷禮跟雲裳原本是青梅竹馬,兩家也有了定親的意思,就差交換庚帖了。

可誰知,事情突然發生了變故,雲裳沒有跟沈懷禮在一起,反而是跟安王世子君承志定了親。

可惜,雲裳還未嫁過去,府里就出了事。

四年前的逼宮事件后,四皇子倒台,雲裳的爹雲中鶴以謀逆罪被殺,抄家莫籍。

一夕之間,死的死,流放的流放,還有些女眷被沒入教坊。

雲裳沒有做成世子妃,反而成了教坊司的官妓,曾一度成為大家茶餘飯後嘲諷的談資。

她進了教坊,從天上摔到爛泥里,曾經的未婚夫從未正兒八經去看過她,就算跟同僚在教坊司飲酒宴會,見到了她,也好像陌生人一般,彷彿兩人那場定親根本不存在一般。

反而是曾經的青梅竹馬沈懷禮不顧家裡反對,閑著沒事就往教坊司跑,因為這事,涼京還掀起了好一陣流言蜚語。

甚至有人以三人的情愛糾葛寫了話本子,茶樓酒肆里,說書先生每次講起來,唾沫橫飛,好一出蕩氣迴腸的愛情史詩,看客們聽得津津有味。

至於沈懷禮到底為何要去糾纏雲裳,沒人知道具體緣由。

有人說他痴情,放不下初戀情人,有人說他記仇,是為了羞辱雲裳打擊報復,眾說紛紜。

獨孤雪嬌也不知道,畢竟她跟沈懷禮不過是點頭之交,連話都沒說過幾次,每次在神機營碰上了,也就寒暄一下而已。

「這麼說來,我那個表哥似乎對雲裳余情未了啊,要不然也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去幫她除掉許憶安。

雲中鶴是上一任的禮部尚書,他倒台之後,許憶安立馬接替了他的位置,四年前,怕是沒少幹壞事。

雲裳肯定恨死了許憶安,害的家門被滅,自己也入了教坊,從世家千金成了妓女,我若是雲裳,肯定也不會放過他的。」

君輕塵不知想到什麼,冷笑一聲。

「許憶安是龐太師的得意門生,當初逼宮事件后,小皇帝上位,太師一系趁機撈了很多高位,許憶安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

不管沈懷禮是想幫雲裳報仇雪恨,還是其他什麼,多個幫手總歸是好的,而且沈懷禮那人心機深沉,根本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般溫潤。

他就是個腹黑的笑面虎,能跟我們站在一起,是幸事。」

獨孤雪嬌就那般坐在君輕塵的腿上,被他圈著腰肢,一起謀划著。

兩人從許憶安的圈套說到最近的朝事,互相補充,分享謀略,說的滔滔不絕,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

君輕塵見她想要離開,故意露出可憐巴巴的神情,腦袋在她身前蹭了蹭。

「卿卿,晚上不要走了吧。」

這人自從搬到隔壁,就成了明目張胆的採花大盜,現在連遮掩都懶得遮掩了。

獨孤雪嬌摸著他略微瘦削的臉,著實有些心疼,可難得看到他撒嬌的模樣,又心癢地想要逗他。

「可你不是得了風寒么,傳染給我怎麼辦?」

兩人議事的時候,雖然君輕塵極力掩蓋,還是咳嗽了好幾次,分明是又染了風寒。

君輕塵卻不管不顧,什麼攝政王的臉面都拋到了九霄雲外,繼續裝可憐,雙手用力緊緊圈住她。

「卿卿,你不在,我睡不著。」

攝政王用盡一生演技,仰頭看她,楚楚可憐地眨眨眼,生怕她不信,又加了兩個字。

「真的。」

獨孤雪嬌紅唇一勾,笑的眉眼彎彎,忍不住捧住他的臉,重重地在唇上親了一下。

「嗯,不走,待會兒讓黎艮去掩護一下。」

攝政王突然變成一隻黏人的小貓咪,小爪子和小尖牙都收了起來,這樣的王爺,讓她如何拒絕。

君輕塵目的達成,滿心歡喜,順著她的姿勢,勾住她的脖子,壓住後腦勺,不讓人離開。

屋內燭火輕燃,光影重重,兩道身影疊在一處,在雕花木窗上投下凌亂的影。

涼京郊外,快活林。

星光歷亂,月色清輝,拉長搖擺的樹影,晚風習習,不時響起沙沙聲。

一輛馬車從密林外疾馳而過,車軲轆發出的響聲在寂靜的夜晚尤為明顯。

嗖——

忽然一陣利刃破空聲響起,其中一個車夫心口中了箭,慘叫著墜落。

剩下一個車夫驚惶過後,雙手控制韁繩,大喊一聲。

「大人,不好了……」

車夫剛把話說到一半,後面的話戛然而止,一支利箭穿胸而過,嘴裡湧出鮮血,身體不受控制地倒下。

兩匹駿馬失去了車夫的掌控,像是發瘋一般,拚命地往前沖。

十幾條黑影從密林中降落,身形如電,對馬車窮追不捨,很快便包圍了馬車四周。

轟——

其中一個黑衣人身形急閃,竄到前面,射出弓弩。

利箭穿過駿馬的脖子,駿馬仰天嘶鳴一聲,前蹄抬起,強行制止了疾馳的馬車,下一刻便轟然倒地。

咣——

駿馬剛倒地,馬車便重重地跌落在地,轟然四散,揚起塵土。

伴隨著巨大的轟鳴,一條藍色的影子衝天而起,手持利劍,在月色下發出湛然的冷光。

沈懷禮穩住身形,掃視四周,眼神一凜,還未出手,便有一張大網當頭罩下,網上布滿細刺。

他就像是被網住的魚,面上卻沒有過多的慌亂,劍舞如風,迅疾地劈開銀絲網。

十幾條黑衣刺客訓練有素,配合默契,有人負責扯網,有人負責近身攻擊,陣勢幾度變換,牢牢把他困在陣法之中。

沈懷禮一人對抗十幾人,到底是雙手難敵四拳,被人從背後劈開一道口子,鮮血將藍色的袍子浸透。

銀絲網上的利刺扎入皮膚,很快遍體鱗傷。

沈懷禮目光如劍,周身寒氣爆涌,不過是幾息的時間,腦子裡已經閃過數個念頭,猜測這些刺客到底是誰派來的。

眼看著就要被銀絲網團團裹住,卻忽然有條黑影湊近,看似被他扯到近前,實則是故意露出破綻,身體踉蹌,將銀絲網露出一個口。

沈懷禮與那人對視一眼,心頭一顫,總覺得那眼神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可他現在哪有時間多想,厲喝一聲,揮劍橫掃。

等他從缺口掙脫出來,轉身,揮手灑下一片藥粉,消失在夜色中。

十幾條黑衣刺客似乎沒想到他能逃走,對視一眼后,尋著血腥味,迅速追了上去。

教坊司,離恨天。

雲裳躺在床上,雙眸緊閉,眉心緊蹙,額頭冒著冷汗,似乎被困在噩夢中。

雲裳發現自己站在街頭上,那片熟悉的街頭,兩邊是熱鬧的商販,熱情地吆喝著。

她似乎有些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站在這裡,抬起手看了看,才發現自己的手玉嫩光滑,還有些肉肉的,更像是她十三四歲時的樣子。

雲裳還未想明白,身後忽而傳來一聲叫喊。

「裳兒妹妹,你怎麼不等我?」

雲裳應聲回頭,就看到一個身穿藍袍的少年風一般朝自己跑過來。

她眨眨眼,有些懵。

「懷禮哥哥?」

少年走到她近前,趁著左右無人,拉起她的小手,扯到旁邊的巷子里,將人往牆上一推,抬手在她鼻尖上颳了一下。

「裳兒妹妹,你是個小騙子,每次都說話不算話,說好要等我一起出來的,卻一個人先跑了,你知道我為了找你,跑了多久嗎?」

少年根本沒有察覺她神情的古怪,還在一個人氣呼呼地抱怨,甚至拉起她的小手往自己腦門上一貼。

「摸到了嗎?都是汗,為了找你,我跑了足足一個時辰,快要累死了。」

雲裳看著眼前熟悉的俊臉,聽著他絮絮叨叨的話,不知為何,心底一酸,鼻尖一熱,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來。

少年原本只是想趁機撒嬌,讓她記住今天的教訓,以後不能這樣隨意把自己拋棄,誰知她竟比自己還委屈,已經哭了起來。

看著那珍珠般的眼淚,不停地滾在凝脂般的小臉上,一下就慌了,手足無措,毫無章法地幫她擦眼淚。

「裳兒妹妹,是我錯了,你不要哭,我不該凶你的,我、我一點都不累,真的,只要是你,找一天一夜,我都不會累的。你、你若是喜歡,下次也不等我,也是可以的。」

雲裳使勁眨了眨眼睛,濃長的睫毛上閃著淚光,一下子撲進他懷裡,雙手緊緊地抱住他。

「對不起,懷禮哥哥,是我不好,我不該騙你,嗚嗚嗚,我不該拋棄你……」

少年突然被心儀的小姑娘投懷送抱,只覺心口熱乎乎的,耳朵根都紅了,越發手足無措,使勁咽了咽口水,不停地安慰著她,話說的語無倫次。

眼看著天色不早了,少年看著雙眼紅腫可憐巴巴的少女,身體一轉,半蹲下身。

「裳兒妹妹,上來,我背你回去吧,你肯定很累了。」

雲裳看著少年削薄的後背,好不容易忍住的淚水又要決堤。

這麼些年,她差點都要忘記以前快活的日子了,那時候沈懷禮多溫柔多體貼啊,總是背著她穿過長長的巷子,給她買小零嘴,給她買小玩意。

可現在,那人只會冷著一張臉,手裡拿著鞭子嚇唬她,時不時還要抽幾下,哪裡還有當年的一點蹤影。

既然現實里求不得,那就在夢裡放縱一下吧。

雲裳越想越委屈,使勁吸了吸鼻子,雙腿一跳,趴到他背上,雙手圈住他的脖子,側臉貼上滾燙的後背。

少年從地上站起來,兩臂勾住她細細的腿彎,大大咧咧,面上的笑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裳兒妹妹,等過了年,我就讓娘親找媒人去你家提親好不好?嗯,婚書你中意什麼顏色?粉色?還是藍色?紅色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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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娘子又作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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