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娶我是為了另一個女人
之後告別,郭啟勛就帶賈雲岫回郭府了,在馬車中,賈雲岫憋了好久終於憋不住眼淚傾瀉而下,「哇哇」地哭著,又把郭啟勛愣住了:「雲岫,怎麼哭了?」
「啟勛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賈雲岫哭地肩膀一聳一聳的,頭靠著他。
郭啟勛還以為什麼事呢,就摟著她搖一搖:「別哭別哭,當然是真的了,我郭啟勛既然對天發誓,那就絕不食言毀約。」
賈雲岫收了一點眼淚,倚在他懷中低聲抽泣:「啟勛,其實我不知道怎麼幫你管理商船和戰船,也不懂經商。」
「這些不是有我嗎?雲岫你只要在家裡主持著內事就好了。」
「啟勛,其實我只想你每日多和我說些話,把我當你的妻子,而不是小孩子。」賈雲岫囔囔著,喊著鼻涕說。
郭啟勛低下身子去聽:「雲岫你說什麼?」
「沒什麼,好睏。」賈雲岫哭累了,靠著他打個小盹。
郭啟勛看著這個可憐的小丫頭,恨自己要怎麼才對得起她,往背後一癱,揉著她還有些娃娃肥的臉蛋兒,念著一些聽不清的話:雲岫,我會將我能給的最高的名分給你,這樣算是我對你的歉意吧。希望你這一生在我身邊能開心。
回郭府後,郭啟勛開始準備次日的事了,交代雲岫:「以後我要去海邊戰船上任職,或白天或黑夜,雲岫你就在永曆園呆著,不要亂跑,家裡人多事雜,看你這樣子怕是會惹出事來也不知。」
「啟勛不要擔心我,我自會保護好自己的,」賈雲岫跳到他面前,好奇地忽閃著雙眼問:「啟勛你在爹的戰船上是擔任什麼職位啊?帶我去看看戰船好嗎?」
「你看你看,這就不安分了,叫我怎麼放心得下啊,」郭啟勛煩惱地坐在了卧鋪上。
賈雲岫看自己惹惱了他,就連忙坐在他身邊去,搖著他:「我不去還不行嗎?啟勛你別煩了,我保證你在外的時候我就乖乖地呆在永曆園,哪裡也不去,你被生氣了嘛,要不我今晚就煩地你看不了書也睡不著覺。」
「你贏了。」郭啟勛被她可愛的娃娃笑給逗樂了,將她抱起,爾後哄著休息「雲岫快睡吧」。
幹什麼啊?又是這樣抱著人家在懷裡入睡。我賈雲岫是你妻子,你就沒有點丈夫該做的事嗎?
賈雲岫好不委屈啊,都說新婚甜如蜜,可是郭啟勛對自己根本不是這樣,偶爾的兩句話就是「雲岫乖,雲岫別鬧」,無聊死了。
氣呼呼的賈雲岫就這樣再入睡了一晚。
又一個白天,「婚假」結束,郭啟勛出去了,賈雲岫在永曆園內等著她的陪嫁丫鬟摘紅和踏青溜達回來。
賈雲岫真不是一個小孩子了,她知道在郭家這樣的大家族中,不能凡事置身事外,必須弄清楚這個大家族的每一個人,才能安生活下去並成為啟勛的賢內助。
成親四天來,摘紅和踏青就一直幫賈雲岫留意著這個府內的所有人,現在賈雲岫已經知道了府內所有夫人的姓名來歷和郭啟勛那些庶出的弟弟妹妹們。
不是賈雲岫心機重,只是她娘家就是這樣一個情況:母親和庶母之間費盡心思奪父親寵愛,她的兄長們也是牆頭草看風使舵的人。
所以賈雲岫覺得有必要了解這個大家族,畢竟以後的大事小事如何,誰能預料呢?早些知道所有人的來處秉性總歸是有備無患的。
摘紅踏青回來了,今日她們不如前幾日那樣臉上寫滿了風光,而是臉色陰沉著,踏青是又急又氣。
「踏青怎麼回事啊?說來吧。」賈雲岫停下了古箏,慎重地看著她。
踏青含淚道:「小姐命苦啊,姑爺他……」
摘紅打了踏青一下,不准她說。
賈雲岫意識到這事有關於她和郭啟勛,就更謹慎起來,要知道:「摘紅,沒什麼不可說的,尤其是啟勛的事。」
摘紅深嘆口氣,想想瞞也不是辦法,就倒豆子一樣全部倒了出來。
賈雲岫才明白了她期盼了三年的婚姻的背後真相:郭老爺郭正南為郭啟勛的婚事操碎了腦筋,考慮過很多家名媛都搖頭,最後選中了逃婚三次的賈雲岫,並將她從競選太子妃的名單中給截下,娶入門做媳婦。這是早就知道的。
而另外,郭正南正妻穆氏一直想讓她那嫡出的侄女嫁給郭啟勛,曾勸說過郭正南多次。而郭正南一直反對這個建議,郭啟勛也沒那意思。
這些都無所謂,關鍵是郭啟勛曾雖穆氏去過穆氏娘家,穆氏的目的是想讓郭啟勛和她那嫡出的侄女一見鍾情並相好,可是陰錯陽差,郭啟勛對穆家庶出的女兒穆蘆一見傾心,回家就鬧著要娶穆蘆為妻。
這讓郭正南和穆氏都頭痛,一再說明穆蘆乃庶出,不可為正房。郭啟勛一度和父母慪氣,最後郭正南選中了賈雲岫為媳婦,對郭啟勛是軟硬兼施,達成協議:只有娶了賈雲岫才可將穆蘆納為側室。
此刻賈雲岫已無心彈奏了,她目光空虛地望著前方,可自己的前方在哪?原來自己就是郭啟勛為了得到真愛的一個工具,一個墊腳石而已。可惜自己還每日巴巴地圍著他轉,想要和他雙宿雙飛做一對眷侶,即使之前錯認為他還沒有接受自己,她都認了,幻想日久生情,卻不知這都是自己的空想。
眼淚順流而下,她「嚶嚶」地哭著,爾後「嗚嗚」,無言地嘆自己命苦。若是憑她的脾氣,大可以離郭府而去,可是這樣相當於被郭啟勛休了,賈家父母會受不了這樣的恥辱的。
左思右想,賈雲岫覺得自己三年來痴傻的愛把自己困入了一個牢籠,現在擺脫也擺不了了,如何是好啊。郭啟勛怎麼會是這種人?
「小姐不要哭了,雖是有這等事,但小姐依舊是郭府的大少奶奶,誰可以與小姐爭啊。」摘紅這話很是有理,但說地也痛心。
踏青則跟著賈雲岫一起哭:「小姐我們以後該怎麼辦啊?不知那迷惑大少爺的穆蘆是個什麼樣的人,要是奪了小姐的正房之位……」踏青被摘紅打了一掌才閉嘴了。
賈雲岫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霹靂雷鳴,心如絞痛,在這人生地不熟的郭府,只有這兩個沒有權力的丫鬟在側,自己真覺無依靠。
這一哭一氣,直衝地頭暈眼花耳鳴,就一頭栽倒在古箏上了,「咚」好重的一聲琴弦響。
賈雲岫高燒了,在這即將三伏天的日子裡高燒了,不省人事,日日胡話囈語。摘紅踏青嚇地一刻不敢離開,煎藥喂葯伏冷毛巾擦身子等心細到每一處。
郭正南請了郡里首席神醫給賈雲岫瞧病,大夫的話是:按葯調理無大礙,必然可痊癒,大少奶奶的病因是濕邪聚集於心胸不得散開,加上天將大暑,東南風愈大,使得病情加重,所以才會高燒。好生照顧即可。
郭正南和郭啟勛在病床外,郭正南怒氣沖衝壓下聲音來問心虛的郭啟勛:「怎麼?現在是要跟我吵還是怎樣?」
「我去照看雲岫。」郭啟勛自責,心底是放不下他口中的小丫頭的,可還是對他父親說了一句:「蘆姐姐的事,等雲岫病好再與爹娘商議。」
「你!」郭正南無法,再給他一個命令:「好,若是雲岫有何不適,你不要再提穆蘆這個名字!」甩袖子而去。
郭啟勛即刻跑去看賈雲岫,責問摘紅踏青為何沒有照顧好雲岫,是不是讓雲岫在烈日下玩太久了。
摘紅踏青對郭啟勛敢怒不敢言。
賈雲岫燒地小臉通紅的,口中的胡話囈語也不知是什麼,郭啟勛想抱起她來哄著,卻又怕她再生熱,於是就幫著給她伏毛巾,並在她耳邊說些話:「雲岫,你想去看戰船嗎?病好了就去看。想去書房也可以,我教你看兵書。」
此時賈雲岫根本聽不見他所說,只有手在他手中,似乎很不舒服地想要推開他,但病中無力。
高燒三日,郭老爺郭正南每日來探望,心急如火,郭啟勛日夜守著,衣不解帶。郭家其他人跟隨大風向地來探望,光是各種名貴滋補藥材就送了一箱子。
但郭啟勛奇怪的是:為何雲岫家人沒有來探望。
他問郭正南,郭正南只是哀嘆了一聲:「你照看好雲岫就好了。」
三天後賈雲岫終於退燒了,但人也瘦了一圈,那臉上圓突突的娃娃肥都不見了,還有原本肉鼓鼓的包子手也變地纖長可見骨節了。眼眶也深陷去一窩了。
郭啟勛看著煞是心痛,摸著她臉,輕輕拍著:「怎麼會高燒呢?是屋子不通風嗎?我叫人改造一下窗欞。」
「我腰背酸痛,摘紅踏青你們扶我坐起來吧。」賈雲岫不想理郭啟勛,將臉扭向一邊了。
郭啟勛看她可以扭頭慪氣了,心裡也放下一塊石頭了,就揮手讓摘紅踏青退下,自己將賈雲岫扶起來,賈雲岫生氣地推了他好一陣子,但就是不理他。
郭啟勛湊過頭去看她,嘻笑著:「雲岫能和我較勁了,這身子是好些了啊。」
「啟勛你有大事要辦,怎麼在我這啊?我這高燒是濕邪所致,又死不了,啟勛大可去忙你的事,不必管我。」賈雲岫稍好一點就賭氣了,這腦子啊,還沒想清楚眼下的局勢呢。
摘紅想要幫他們湊合一下,就勸著:「大少奶奶,你這一病三天,大少爺就守了三日呢,你看大少爺對你多好啊。府上的人都羨慕不過來呢。」
「真的啊?」賈雲岫瞄了摘紅一眼,又瞥著使勁點頭的郭啟勛,心中滋味百千:要是自己一直病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