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隔牆有耳
正廳之事最終沒能將蘇如夢給如何,最後蘇老夫人還是將蘇一沫給狠狠的罵了一頓,因為她一身白素,這就蘇一沫的錯處。
可是這一次,蘇一沫卻沒爭論,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處任蘇老夫人謾罵,只低頭定定的看著地上砸碎的那隻粉彩茶盞,似乎要將它再盯出幾個窟窿來,思緒不禁又回到了前世的這個時候。
那個時候她還沒有這麼快發落秋菊,而是想辦法將輕言輕語這兩個忠厚丫鬟給弄回來。
可是等她想再收拾那兩個惡奴之時,她們卻被洪氏給發賣了。
當然前世她也硬生生的挨了這一茶盞頓時頭破血流,額頭之上直到死還留有那樣一傷疤,同時語氣強硬的與蘇老夫人大吵了一架,直指洪氏的錯處,當時是爽了,可是等蘇又延回來她卻轉身被關進了祠堂,冰冷的祠堂顯些沒讓她凍出一身的毛病來。
蘇一沫輕輕的嘆了口氣,到底年輕了,有些事情並不需要做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而像這樣棉里藏針,一步步的在老夫人心裡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迹多好,俗話說得好,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二小姐,你沒事吧?」
耳邊傳來一道如羽毛扶過般的聲音。
蘇一沫輕輕抬頭,眏入眼瞼的是一張極為標準的瓜子臉,一雙翦翦秋水般的眸子讓人看了不禁暗贊,難怪能得蘇又延的喜愛了,這樣柔美的女人有哪個男人不愛,當然,除了女人,除了正室。
蘇一沫微微提了提唇,表情即不親和又不疏離,「楊姨娘,你有什麼事嗎?」
楊姨娘一怔,她明顯的沒想到蘇一沫會這麼反問,一時間倒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了,「沒什麼,只是快天亮了,二小姐穿得單薄萬一凍著了可不好,蓮兒,將我的大毛披風拿來給二小姐披上。」
「是,姨娘。」蓮兒轉身取了一件新做的綉著並蒂蓮的披風來,又細心的替她披了上去。
「二小姐真美。」
楊姨娘頓時感覺眼前一亮,披風大艷紅,沒幾個人能夠撐得起這種如血般的紅色,可是她小小年紀不僅撐起來了,而且與這種顏色完美契合,仿若這種血一般艷紅的顏色天生就該是為她而生。
「是嗎?」蘇一沫淡淡。
這披風果然是好東西,剛攏在身上便就有一股溫熱自行聚攏,同時一種奇異之香涌了上來,蘇一沫垂下濃長的睫毛掩住那一閃而過的冰箭。
「楊姨娘的東西就是好,這蓮繡得也好,雖是冬日但看到楊姨娘的蓮花,本小姐竟能聞到夏日裡的蓮香了。」
楊姨娘溫柔一笑,「二小姐喜歡就好,老夫人走了,婢妾也不多留,告辭。」
「姨娘慢走,小心雪天路滑。」
蘇一沫微笑不變,可卻叫人猜不透她真正的情緒,楊姨娘走後,整個正廳全部安靜了下來,紅燈籠燒得正旺映著白雪有種難以言說的詭異。
「脫下,你給我脫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蘇一沫身後竄出個人來,那力氣極大,一下子便將她身上的披風給扯了下來,二話不說將它扔進了火盆里,披風瞬間便燒了起來,可是那人卻還嫌不夠,一把將蘇一沫給推了出去。
「不要這樣,小姐,小姐還小還不懂事啊。」丫鬟輕言一把擋在了秦姨娘身邊。
「還小還不懂事?哈哈哈,就算是不懂事,可是我教過她許多次了吧,不要跟這些人親近,更不要接受任何人的東西,可是你看看她,看看她都做了什麼?整個靜沫院擺的都是什麼,一個個的古董花瓶就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爆發戶一般,還有被人推進湖心了她居然一點態度都沒有,竟連提都不提、。」
秦姨娘說到一半心便糾痛了起來,雙眸里發著的竟是恨不得將這個沒用的人一把火燒了乾淨。
「蘇一沫,你告訴我,這次你是不是又惹老夫人生氣了?你說,你說話呀,方才不是還在與楊姨娘說得好好的嗎,方才不還是微笑的嗎,怎麼這回你啞巴了啞巴了?」
秦姨娘發瘋似的垂打著蘇一沫。
「姨娘姨娘可不能再打了呀,小姐她身子骨弱。」輕言一把扯住秦姨娘的袖子。
「打,讓她打。」
蘇一沫身子一挺,緊接用同樣不輸於秦姨娘的聲音怒吼了過去,「秦紅棉,你打死我,就在這大年初一的凌晨打死我,看你怎麼跟我娘交代,還有,秦紅棉我告訴你,你只不過是我父親的一個姨娘而已,在我的面前你只能夠以妾身相稱。」
「你?」
秦姨娘一臉震驚的看著蘇一沫,她,她居然這樣對她說話?蘇一沫她到底還有沒有半分良心?自從蕭娘死後,她都想將她養入名下可是身份不對。
但是這十年來,她的關心會少了嗎,她的擔心又會少了嗎?多少次不理老夫人和老爺的喝訴,多少次又陷入洪氏的陷井,可是她不管,蕭娘留下來的唯一的血脈她要保護好,就算是生了明宛她的關心都從未間斷過。
可是如今,她,她卻這樣對她說話?秦姨娘的心頓時感覺寒冷無比。
「秦姨娘,我蘇一沫已經長大了,不再是那個需要你的羅嗦了,還有,不要再以什麼關心的名義來管我的事,本小姐,不需要。」
說完,蘇一沫冰冷越過秦姨娘,輕言想將她攔住,可是卻被她狠狠的推了出去,顯些將秦姨娘一起帶倒。
「你?」
秦姨娘看著那遠去的背影,不禁潸然淚下,看著讓人心疼之極。
「姨娘別看了,我們回院吧,四小姐她若是醒了,一定會不高興的。」輕言小心勸著,但緊接著又用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道:「方才小姐推我時候塞了張條給奴婢,而且小姐還說,小心隔牆有耳。」
秦姨娘立時呆愣.
隔牆有耳?難道是洪氏的人?
難怪,難怪二小姐對她說了這麼一翻讓人寒心的話了,原來是有人偷聽?在震驚之餘也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越發的有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回,回吧,也許真的是我老了,管不動了。可是我聽到她被在老夫人請到正廳,卻忍不住來看一眼,以她那木訥柔軟的性子,再加上大小姐的一陣糖衣炮彈定是要吃大虧的,可是,可是沒想到她居然蠢到連楊姨娘的披風都敢披,我,我跟她說了多少回了,這府里任何人的東西都不可以接受,她,她怎麼就不聽呢?」
這時,黑暗的角落閃過一個黑影,直奔慧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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