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皇后壽辰
四日後
自那日後，楚明燾請求告老回鄉，皇上知道楚溪溪之事對他打擊很大，便應允了，從此楚府和泰安府一樣成了空府。
京都每日一如既往地熱鬧，可卻在暗中已經失去了從前的生機。
不知不覺中，迎來了孫皇后的生辰。皇上舉辦這次壽宴聲勢浩大，不光宮中舉辦了家宴，宮外也擺了許多宴席。
如此奢靡，可見皇上對孫皇后的寵愛。
得知楚卿之身世之後，慕玖決意為他奪回屬於他的一切。
正逢孫皇後生辰，慕玖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將真相大白。
宮中宴會，熱鬧非凡，整個皇宮燈火通明，歌聲舞曲響徹皇城，三里不絕。
慕玖今日著清雅宮裝，白紗委地，腰肢纖細，長發如瀑，用一支翠雲簪綰起，唇若朱蕊，眉若彎柳。
宴會中不缺貌美的女子，可慕玖的出現，著實讓人驚艷，她的美魅而不俗，清雅而不孤傲。
慕玖剛入座，就望見不遠處，一男一女相伴而來。
男子玄衣高貴，女子紅衣似火，當真郎才女貌。
慕玖緊握酒杯，收回目光，前幾日才知道真相，如今再看玄琛與蘇芷玥，心中總有莫名的感覺。
不知是恨意，還是寒意。
玄琛和蘇芷玥請安后，坐到慕玖對面的席位。
慕玖抬眸正巧與玄琛對視，玄琛竟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禮貌的對慕玖笑了笑。
慕玖暗吸一口氣，她不得不佩服玄琛的偽裝。
慕玖避開眼，喝了一口酒，卻發現這酒有些與眾不同。
因皇上酷愛流香，平日宮宴，都用流香酒，今日這酒貌似換了品種。
慕玖又嘗了一口，味道微苦，餘味酸澀。
這與之前流香酒的甜膩完全不同。
慕玖放下酒杯，皇上竟突然換了口味？
正當慕玖思考時，宴會已然開始。
孫皇后今日著正紅的牡丹綉裙，上綴金絲鳳凰舞，華彩流溢，鳳雲髮髻斜插三支鳳羽釵，燁燁生輝。她的一顰一笑，魅惑而不失莊重。
相比皇后，皇上的臉色卻微有憔悴，他端坐在大廳正座，身材略有消瘦，但看向皇后的眼神卻充滿愛意。
鐘響樂升，大廳中眾多舞娘和著舞曲，扭動腰肢，展露風華。
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席間觥籌交錯。
慕玖垂眸，看著桌上山珍海味，絲毫沒有食慾，京都近日出了近乎翻天覆地的變化，可宮內卻仍歡聲笑語，怎能不讓人寒心？
樂聲忽停，玄琛緩緩起身，舉起手中的酒杯，看向皇上皇后。
「兒臣雖未尋得七芒花為母妃祈福，卻準備了另一份壽禮。」玄琛嘴角帶笑。
「琛兒有心了。」孫皇后帶著喜悅的笑，寵溺的看著玄琛。
「是何物？還不呈上來。」皇上緩緩開口。
「此物的呈現，還需要一位貴人的幫忙。」玄琛笑意更濃，故意賣關子。
孫皇后饒有興緻，「哪位貴人？」
玄琛舉杯環視宴席一周，最後將目光落在慕玖身上。
慕玖心中一沉，玄琛果然不會放過她的，這次不知道又耍的什麼花招。
玄琛微俯身，禮貌的對慕玖道，「慕小姐，你願意做我得貴人嗎？」
滿座的目光都集中在慕玖身上，答應也好，不答應也罷，都會讓她成為眾矢之的。
眾人想看的不是玄琛的壽禮，而是熱鬧。
孫皇后看向慕玖，上次慕玖的舞蹈震驚四座，讓她印象深刻，她對這個貌美的慕大小姐很有好感。
慕玖深呼了一口氣，站起身，露出自信而優雅的笑，「這是慕玖的榮幸。」
她雋了秋水般的眼眸，注視著玄琛，絲毫見不到多餘的情緒，只是單純的看著他，「不知四皇子要慕玖做些什麼？」
慕玖「四皇子」三個字咬得格外的重，彷彿在強調什麼。
玄琛顯然有些詫異，不過並沒有表現出來，他放下酒杯，拍了拍手，殿外有幾個奴僕搬來一架古琴放置到大殿中央。
眾人抬眸望琴，皆倒吸一口涼氣，「這難道冰月古琴？！傳說中的古琴！」
傳說西緒開國皇帝，酷愛樂音，對琴更是格外痴迷，於是花費大量人力物力財力，足足用了二十多年的時間，打造了兩架玉琴，一名為冰月，另一名為輝陽。傳聞二琴和鳴，可使日月失光輝。
不過，再一次皇宮失火的事故中，兩把琴皆不知所蹤。
慕玖也淡淡掃視那琴，淡藍色的琴身上刻著鳳凰與雲月，渾然天成，栩栩如生。
慕玖幽然凝眸，前世她與這古琴也曾結下緣分。
當年，慕玖用計為玄琛收復了蘭州，玄琛將此琴贈與慕玖，以表心意。
慕玖對此琴萬分疼惜，可後來，最後聽它奏響，卻是在蘇芷玥的手下……
玄琛面對眾人的讚歎，帶著驕傲的神情，「這冰月古琴是兒臣尋訪多地，耗費大量心血才重新尋回的，兒臣以此為其一，獻給母妃作壽。」
孫皇后笑逐顏開，「這麼說，還有其二？」
玄琛點點頭，「沒錯，其二本是與三哥一同所作，可三哥如今戍守戎都，不能趕回，只好由兒臣擔此功勞。」
皇上擺了擺手，「無妨，朕知道澈兒有心就好，他戍守戎都，更讓朕欣慰。」
慕玖心中不禁感嘆，皇上真正在意的是玄子澈的孝道，還是自己邊境的利益？
玄琛頷首，然後轉身又看向慕玖，「其二的壽禮，便需要慕小姐的幫忙了。」
「四皇子請講。」慕玖倒也落落大方。
「還需慕小姐展示琴藝，奏響這古琴，其二的壽禮需在慕小姐的琴聲下呈現。」玄琛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
慕玖眉心微低，瞥了一眼古琴，這古琴意義重大，又為壽禮，若出了半分差池，怕是……
「慕小姐？」玄琛絲毫不給慕玖思考的時間，「曲譜我已經備好，只需你彈奏便可。」
眾目睽睽之下，慕玖沒有太多時間考慮周全，只能先硬著頭皮應下。
她微微福了個身子，「獻醜了。」然後款款走到古琴面前。
冰月古琴造型優美，是不俗的落霞式琴，琴漆淺藍，有淺淺斷紋印證它年數久遠。
慕玖緩緩落座，纖細的手指撫過琴弦，發出若深泉漣漪般的聲音。
「好琴。」慕玖垂眸，指尖傳來絲絲涼意。她不知是琴身被夜色染涼，還是自己的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