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6章 戌時下雨
「這是你們商量好的?」
楚詔這麼做之前,沒有告知過她,但她確實知道他想在萬壽節上帶走她,所以清辭琢磨后,默認。
劉唯景轉身,一手虛握成拳撐在桌子上,他沒想到楚詔採用的辦法,竟然是直接跟景泰帝要人。
也是,她已經是人盡皆知的景王側妃,除了皇上親口把她賜給他以外,他沒有別的辦法可以光明正大帶走她。
他這一招看起來是匪夷所思,但在如今微妙的局勢下,也不失為一個好計謀——
太子不想蘇顧做風王妃,所以會竭力撮合他和她。
蘇顧不想當風王妃,所以出面作證她和他相遇在他之前。
朱溪儼看熱鬧不嫌事大,所以攪著渾水又隱隱偏向他。
還有蕭王,雖然一直在攻擊他,但這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說出的話反而是推波助瀾。
最重要的是景泰帝,從來不按常理出牌,越荒唐在他看來反而越有意思。
於是現在就成了這麼一副他佔盡優勢的樣子。
他的膽子夠大,預判也很准,所以現在離得逞只差一步。
清辭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琢磨著問:「王爺不是說,只要他有辦法帶我走,就不會阻攔?」
話是他說的沒錯,他也沒打算反悔,只是……劉唯景笑:「就這麼放你走,我又很不甘心。」
清辭與他談判:「我可以答應王爺一個條件。」
劉唯景直起身:「什麼都可以?」
清辭遲疑片刻,點頭:「嗯。」
劉唯景眸光流轉,低低地說了一句話。
這……清辭蹙眉:「就算沒有我,憑王爺的本事,也做得到。」
「你只說答不答應。」
清辭權衡利弊,終是點頭:「好。」
達成一致,兩人再回到甲板上,迎著眾人好奇又審度的目光,劉唯景說:「我同意賭天意,但我要求,時間要再加精確,因為我也是賭今天,我們各自說一個時辰,端看誰更加接近。」
他直視著楚詔:「如果是我,酒酒這輩子都要留在我身邊,你不準再奢想。」
清辭頓時皺眉:「王爺。」他們剛才沒有說這個。
劉唯景唇邊弧度輕泛,還是不想就這麼簡單把她讓給他,再賭一把吧,也許呢。
楚詔皺看了清辭一眼,道:「好。」
他應得那麼從容,清辭心忖難道他知道什麼時辰會下雨?
劉唯景先說:「我賭,酉時。」
楚詔也說了:「我賭亥時。」
「中間只隔了一個戌時。」朱溪儼輕笑。
蕭王就問了:「如果是戌時下雨,那該怎麼算?」
朱溪儼道:「那就看下雨那一刻,距離酉時過去多久,距離亥時還有多久,最短的那個人獲勝。」
景泰帝沒有意見,就這麼決定了。
酉時和亥時還早著,無論誰對誰錯,一時半會兒都驗證不了,大家就該做什麼還去做什麼。
萬壽節繼續辦,歌舞助興,君臣同樂,但大家私下議論最多的,依舊是這場鬧劇。
遊船還在往下開,時間已經向酉時走近,每隔一會兒,都有人忍不住往窗外望去,看到底下雨了沒有?
閨秀席里,幾位小姐小聲說著話:「為什麼他們都是賭今天下雨?如果今天沒有下雨,那算誰贏?」
另一人笑著道:「沒有下雨就證明天意不站在風王爺那邊,側妃當然還是景王的側妃。」
「這麼看,還是景王爺勝算高一點。」
「留住了人,留不住心啊,那女人擺明了對風王爺有情。」
時間走過酉時,海面上依舊風平浪靜,沒有下雨,大家都忍不住用同情的眼光看劉唯景。
劉唯景面不改色,慢慢飲酒。
又過了一會兒,天空忽然響起悶雷,緊接著,又出現了閃電,竟然真是要下雨的趨勢,這下就連景泰帝也忍不住了,走到門口去看。
伴隨著又一聲悶響,一滴滴雨水落下來——是下雨了!
有人驚呼:「居然還真是在戌時下雨!」
不是景王說的酉時,不是風王說的亥時,而是戌時。
朱溪儼掐算一下:「是戌時末,更接近亥時。」所以還是風王更得天意。
楚詔勾起了嘴角,開陽只告訴他今天會下雨,具體時辰是他自己猜的,還真的是看天意。
覷了劉唯景一眼:「現在你該相信,你們沒有緣分。」
劉唯景眸色幽冷,靜默不語。
於是現在就成了一個微妙的局面——雨是下了,話要不要照做?
皇后啞然:「難道就真的要把景王爺的側妃給風王爺也做正妃嗎?這傳出去天下人會怎麼議論皇室?」
太子心情舒爽:「父皇金口玉言,自然是一言九鼎。」賜婚榮清辭和風王,蘇顧就不用再嫁了。
元若郡主當即道:「如果她做了風王妃,那蘇將軍怎麼辦?難道又要把蘇將軍許配給景王爺嗎?這把蘇將軍當做什麼呢?蘇將軍跟風王爺可是有過夫妻之實的!」
和蘇顧的婚期是在九月,她還有機會,而如果現在賜婚榮清辭和風王,那她再想把她擠走,就難多了!
蘇顧道:「春狩醉酒一事純屬意外,我和風王爺都是遭人算計,本就不該要求風王爺對我負責,現下風王爺有了摯愛,蘇顧怎好強行占著風王妃的位置?蘇顧願意讓出風王妃之位,成全風王爺和榮姑娘。」
當事人都這樣說了,旁人又能怎麼開口?元若郡主咬緊了嘴唇:「皇上……」
景泰帝左思右想:「不急,就先讓她在風王府做個側妃,風王正妃之位,茲事體大,還需再議。」
雖然沒有給出正妃之位,但也是准許了景王側妃變成風王側妃,按理說風王應該見好就收,可楚詔就是半步不退:「父皇,兒臣只要清辭做兒臣的正妃,其他人兒臣都不會再娶。」
「你!」景泰帝以前怎麼不知道,這個兒子的脾氣竟然這麼倔!
楚詔就是要一蹴而就,再拖下去,誰知道會出什麼變故?
「父皇如果氣不過,就再打我幾十板子,但榮清辭這個正妃,我一定要!」
「沒想到一向風流不羈的風王爺,也是一個痴情種。」朱溪儼笑意輕慢,「皇上不如就成全王爺。」
他非要這樣,景泰帝又不能把他砍了,無可奈何之下,終是揮手:「罷了罷了,是你的孩子,天意又站在你那邊,你領回去吧,只一點,不許操辦立妃大典。」
「謝父皇!」
景泰帝一揮手:「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