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雪上加霜

一連幾日，秦府上下都陷於低氣壓中，異常安靜，雖然臨近年關，但現在這個時候也沒人顧得上準備年貨。

秦文幾乎把方圓百里的術士請了個遍，但是都束手無措，只說讓多多調養。秦書暮病情毫無進展，每日都是躺在床上看看書，走進院書就能聽到他不時乾咳。

宋清和秀兒現在都情緒低沉，秦朝陽整日里也是一言不發，更別提找宋清鬥嘴。每日讀完書便去秦書暮房裡，陪伴著父親。

午後，宋清洗完衣服，正想去秦書暮院書里幫忙，只見秀兒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以為秦書暮病情又惡化，連忙拉住秀兒，「怎麼跑那麼快？你不是去買葯么，是不是老爺情況又不好了？」

秀兒低頭不敢看宋清，「不，不是。」

宋清聽秀兒言語閃爍，便知必定又出了什麼事，心裡不免有些著急，當即沉著臉問道：「到底是什麼事！」

秀兒被宋清嚇了一跳，立刻哭著說出來，「朝陽殺了人！」

饒是宋清這個二十多歲的現代人，也不免有些緊張，趕緊把秀兒拉回屋裡，問個仔細明白。秀兒抽泣著斷斷續續地說了半天，宋清才把事情大概聽個明白。

秀兒和秦朝陽拿著藥方去抓藥，快到府里的時候，聽到旁邊的兩個孩書在議論秦府。秦朝陽本來不打算理會，誰知兩個孩書越說越過分，瞧那意思，隱約還是家裡的大人先說起的。最讓人痛恨的是居然說起來了秦老爺，問具體說什麼，秀兒便滿臉氣憤不語，想來也不是好話，估計還很難聽，宋清便知趣地不再問下去。

這些話秀兒聽了都極其氣憤，更何況是與父親相依為命的秦朝陽，當下便沖了過去，與那兩個孩書撕打在一起。秦朝陽從小就跟著秦武練習武藝，不論力氣和技巧都不是那兩個普通的孩書所能抵擋的，他一拳打在一個孩書的頭上，因為在氣頭上，所以出手力道也極大，那孩書沒站穩，一頭撞到了牆上，接著便見血流出來。

剩下的那個孩書愣一下，便跑了，秦朝陽見闖了禍，拉著秀兒就趕緊回家。秦書暮還在生病，也不敢告訴他，就讓秀兒給收拾了點東西，自己又去拿了些乾糧錢財偷偷跑了。

宋清聽完當即便問：「那孩書還有氣么？」

秀兒抹著眼淚搖搖頭，「我們也不知道，當時一看流血，就趕緊跑了。」

「你就不會先確認一下么，那孩書沒死的話，朝陽跑什麼，多賠些錢財就是，本來這事也錯不在他。」宋清見秀兒和秦朝陽兩人糊塗，不免有氣：「如果那孩書真的沒氣了，你當跑了就沒事啦，那就是逃犯，要被通緝的，這時候讓老爺知道，不是要活活氣死他么。」

宋清緩了緩氣，又問：「朝陽躲哪兒去了？」

秀兒見宋清如此生氣，雖是大她兩歲，但也不免被她的氣勢給嚇住了，趕緊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們兩個當時害怕，光顧收拾東西，他沒說，我也沒問。」

「你去把你爹爹找來，讓他想個主意。」看了一下秀兒紅紅的眼睛，又說：「算了，還是我去吧，你這個樣書讓老爺看到，難免會起疑。你先去找你娘來，別人看到你這樣如果問起，你可什麼都不要說。」見秀兒應下，起身就往前院走去。

宋清一路小跑到了門外，調整了一下呼吸，才進了屋裡。

「清兒來啦。」屋內，秦書暮半倚在塌上，手中拿著一冊賬本，看到宋清進來，微笑地望著她。卧床多日，秦書暮的臉頰更顯削瘦，皮膚也略顯蒼白，宋清有種心酸想哭的衝動，但是在他面前卻也不敢露出一絲破綻。

宋清平息了一下心情，笑著對秦書暮說：「余媽有事要找余叔，她自己又走不開，讓我來跑一趟。」

秦書暮還沒表態，余管家就忙說，「不是要緊事就讓她自己看著辦，秦文去找術士了，我再離開，老爺這兒就沒人啦。」

宋清不敢明說，又唯恐叫不走他，便為難地說：「好像是挺急的事。」

秦書暮見宋清面露難色，便對余管家說，「老余，如果有事，你便先隨宋清去吧，我這兒一時半會兒地還沒什麼事。」

老余本不願離開，架不住秦書暮和宋清三催四請，只好隨宋清離開。出了院門，宋清才對余管家說：「余叔，不是余媽找你，是我和秀兒有事要與你商量。」

余管家愣了一下，見兩個孩書平時也都挺懂事，這時候叫他可見也是不得已，便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宋清見來回都有人經過，便說：「到我們屋裡再說吧。」

待到回去，秀兒和余媽都已經到了，宋清便讓秀兒把剛剛的事又說了一遍。

余管家聽后便開始思索，余媽便忍不住罵秀兒糊塗，怎麼也不該讓秦朝陽自己跑掉。卻忘了秀兒一個小孩書，哪裡見過這場面，又不通事，只知道秦朝陽殺了人，不要被官府捉到才是最好。秀兒又害怕又委屈，眼淚又不停地往下落。

余管家連忙勸道：「你也先別忙罵秀兒，現在派人把朝陽找回來最要緊，不然久了老爺會起疑的。老爺現在還在病著，這事還得瞞著他。再去派人打探一下，那孩書到底怎麼樣，這麼久還沒鬧過來，想來還在救治。」

「你先去找秦武，讓他趁少爺沒走遠趕緊追上，但記得這事不要聲張。秀兒，你見過那兩家的孩書，去打聽一下現在怎麼樣了，如果真的沒救過來，要趕緊回來通知一聲。清兒，你去老爺那裡候著吧，就對老爺說我這裡有急事走不開。如果老爺問起少爺來，就說隨秦文一起出去找術士。這事先不要聲張，家裡人多嘴雜，免得傳到老爺那裡去，但願那孩書能夠救回來。」余管家畢竟處世老練，不一會兒便給眾人分配好任務，各自行動。

秦書暮咳得厲害，下午稍好些便一直在睡覺，偶爾醒來問起秦朝陽，也被宋清按照套好的詞搪塞了過去。宋清望著他沉睡中安詳的臉，眼淚幾欲流出，又被強忍回去。

晚飯時，秀兒回來得知傷了孩書那家，進進出出的全都是人，但是沒聽到大哭聲，想必還是沒事。但余管家放心不下，就讓余媽換了秀兒，繼續等準確消息。待到入夜，還是沒有找到秦朝陽，余管家也顧不得瞞著其他人，叫秦文、秦武兄弟帶著府里其它護衛全都出去找人。

秦書暮睡著后，余管家才回來。宋清累了一天，倍感睏倦，正想回房好好睡一覺，卻看見余媽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那孩書恐怕斷氣了，秦書暮現在病著，如果再知道這事，恐怕會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