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鬼嘯
這鬼嘯聲刺耳異常,虎子,楊鷹,羅小妹,張丹峰四人都是臉上變色。
那鐵辟邪,楊嘯風,龍捲風,三人則是面容依舊。
這三人之中,鐵辟邪和楊嘯風都是盜墓大家,對於這鬼嘯之聲,雖不說是習以為常,但也是見怪不怪了。
那龍捲風雖非盜墓大家,但是也是著實的進了幾次深山大墓之中,是以也對這鬼嘯之聲並不如何驚奇。
龍捲風目光閃動,隨機對鐵辟邪和楊嘯風二人道:「鐵前輩,你們二人保護虎子還有楊姑娘,羅姑娘,我和張兄弟前面探看一番。」
鐵辟邪點點頭。
楊嘯風知道龍捲風如此說,不過是安慰自己,畢竟自己此刻武功並未恢復,要保護諸人,談何容易?就連自己還不是要靠鐵辟邪佑護?
龍捲風對張丹峰道:「張兄,咱們走。」
張丹峰點點頭,隨機跟在龍捲風的身後,一路向那甬道前方奔了進去。
鐵辟邪招呼楊嘯風,虎子,楊鷹,還有羅小妹四人跟在後面,緩緩走了過去。
一行人進的那帝陵通道之中,抬眼望去,只見這帝陵通道之中,地上滿是那些殭屍留下的雜沓腳印。通道兩側的石壁之上,隱隱的生長著一些青苔。
這青苔竟似乎也是年深日久,竟然泛出一絲隱隱的黑色。
鐵辟邪當先而行,約莫走出數十丈之後,忽見前面龍捲風和張丹峰站在通道之中,目光望著地上的幾具殭屍屍骸。
鐵辟邪見這二人情狀有異,急忙帶著眾人邁步走了過去。
來到龍捲風和張丹峰二人身前,那龍捲風便即回頭,對鐵辟邪道:「鐵前輩,楊前輩,你們看看這些屍骸有些古怪。」
鐵辟邪和楊嘯風都是一怔,急忙舉目望去,只見那地上躺著四五具殭屍的骸骨,這些骸骨都是胸前一個大洞,這一個大洞竟似乎是被人用利器貫胸而過。
只見這幾具殭屍胸口的肋骨都是齊齊折斷,顯而易見,這利器襲來之際,利器之上所貫注的利器極為霸道,這才使得這幾具殭屍在瞬息之間被那利器將胸前肋骨根根折斷。
龍捲風目光望著鐵辟邪,緩緩道:「鐵前輩,你看這幾具殭屍是如何死的?」
鐵辟邪沉思片刻,這才緩緩道:「這幾具殭屍死狀如此之慘烈,看來竟像是被人生生一拳打斷。」
張丹峰眉頭一皺,詫異道:「被人用拳頭打的?可是這帝陵之中除了有咱們幾人之外,又何曾有他人在這帝陵之中?」
龍捲風慢慢道:「張兄,你忘了,適才還有三人和咱們爭搶那巨蟒的內丹呢。」
張丹峰還是不解,道:「可是那三人不是已經離去了嗎?」
鐵辟邪嘿然一聲,這才慢慢道:「張老弟,你忘了這世上人心險詐,那三個人可能去了,也可能沒有就此離去,而是從另一個通道迂迴而來,這帝陵之中,迂迴曲折,既然有青龍機關可以打開這帝陵通道,就有可能還有白虎機關,朱雀機關,玄武機關,即使不是那三人進到這帝陵之中,也許還有別人進入也未可之呢。」
張丹峰一時無語。
龍捲風想了想,隨即對張丹峰道:「張兄,你保護虎子,楊姑娘他們,我和鐵前輩在前探路。」
這一句話說的甚是委婉,但張丹峰臉上還是火辣辣的發燙,只因他知道龍捲風這是擔心自己武功不行,一會進到裡面,倘或遇到危險,動起手來,難免會被他人所乘,龍捲風這是一番好意,張丹峰自是心知肚明,當下也就訕訕的退到後面。
一行人跟在龍捲風和鐵辟邪二人的身後,向前緩步而去,約莫行出數十丈,前面一個拐彎後面,募地傳來一陣打鬥之聲。
龍捲風和鐵辟邪目光相碰,對視一眼,隨機提氣縱身,奔到那拐彎之前,這才慢慢探出頭來,向那拐彎後面的通道望了過去。
只見通道後面,二十餘丈之前,那一具屍王正自展開身形,雙手伸開,白骨嶙峋,十根指骨宛如鷹勾一般,插向對面的一個黑衣人的咽喉。
那黑衣人黑巾蒙面,只露出一雙眼睛,眼光之中凌厲如刀。
眼看著那屍王雙手向他的咽喉急插而來,那黑衣人竟是右臂抬起,攔在自己身前。
那屍王雙手筆直插落,直直的插到黑衣人的右臂之上,只聽得當的一聲大震,黑衣人一隻右臂竟似是鐵鑄的一般,硬生生抗住了屍王的這一擊,緊接著,只見那黑衣人右手往前一伸,五指撲的一聲從那屍王的胸膛插落,這一下后發制人,黑衣人竟然憑著一隻右手,將那屍王的胸膛抓出一個大洞。
黑衣人右手隨即回縮,手中赫然出現一隻漆黑的球形之物。
看著那球形之物,黑衣人目光之中露出一絲笑意。
那胸口破了一洞的屍王,身子晃了兩晃,兩手無力的向那黑衣人撲了過去。
黑衣人雙眼眯起,右腿抬起,閃電般一腿踢了出去,這一退結結實實的踢在那屍王的身上,直將那屍王踢得身子飛了起來,直飛出十餘丈之遙,砰地一聲落在地上。
落下之際,距離鐵辟邪和龍捲風已然只有十餘丈之遙。
龍捲風望著那一具殭屍,心中不禁一震——適才這一具煞氣逼人的屍王,想不到竟然被那黑衣人一拳擊斃,想要起來,重新施展屍王的一嘯之威,恐怕是不可得了。
鐵辟邪也是暗暗心驚,心道:「這個黑衣人又是什麼來路?」
鐵辟邪和龍捲風對那黑衣人手中的物事,卻是並不陌生。那物事乃是屍王的內丹。
這屍王的內丹也是千金難求之物,據說服下之後,和那龍頂天珠一般,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只不過屍王內丹乃是生於帝陵王墓或者深山老林的孤墳野冢之中,於那千年殭屍的體內,常人不易得到,就算是如鐵辟邪這般盜墓的大宗師,也是於這一生之中並未得到幾顆屍王的內丹。
那黑衣人和這屍王纏鬥,想必就是為了這一顆內丹而來。
只不過這黑衣人是如何而來,卻是誰也不知。
只見那黑衣人手中握著屍王內丹,看了看,這才小心翼翼收了起來,而後慢慢抬起頭,一雙炯炯有神的目光向著這通道拐角處望了過來。
過得片刻,只聽那黑衣人嘶啞著嗓子,沉聲道:「道上的朋友,這就出來吧。」
龍捲風和鐵辟邪知道,己方諸人已經被這黑衣人發覺,當下也就邁步走了出來。
龍捲風臨出來之際,右手伸到背後,向著楊嘯風等人搖了搖手。
那自是示意楊嘯風等人,隱身在那拐彎之後,千萬不可出來。畢竟那黑衣人武功再高,隔著帝陵通道一個拐彎,也絕難傷害到楊嘯風等人。
楊嘯風等人立即會意,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是俱都豎起耳朵,凝神傾聽。
龍捲風和鐵辟邪邁步走到黑衣人身前丈許之處,這才停步。
鐵辟邪一雙目光望著那黑衣人,一語不發。
鐵辟邪和那黑衣人目光相觸,二人都是目光如刀似劍,相望片刻,那黑衣人目光終究不敵鐵辟邪,隨機轉到一旁,望向龍捲風,緩緩道:「看二位步法精奇,武功非凡,想必也是江湖之中的成名高手,這一次竟然可以在這帝陵之中遇到幾位,真是幸甚幸甚。」
鐵辟邪哈哈一笑道:「小夥子說話倒是客氣的很,這帝陵之中,殭屍粽子千百,你竟然能夠在這千百粽子之中找到那屍王,且從屍王體內取出屍丹,你的本事也不小啊。哈哈。」
只聽那黑衣人嘿嘿一笑,道:「老先生過獎了。」說罷這一句話之後,這黑衣人目光從二人身上一一掠過,而後緩緩道:「在下費盡千辛萬苦這才來到這帝陵之中,為的就是這帝陵之中的冥器,想不到諸位銜尾而來,這卻讓在下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頓了一頓,只聽那黑衣人繼續道:「在下本意是將這帝陵之中的物事俱都帶走,可是諸位來了,想必也不會任由在下這般行動,是不是?」說罷,笑眯眯的看著鐵辟邪和龍捲風二人。
鐵辟邪心裡有氣,心道:「這帝陵是你祖上的嗎?說話這般狂妄?還什麼我們銜尾而來?說不定是你這小子不懷好意,在後面緊緊跟隨著我們呢。」眼見這黑衣人前恭而後倨,說話越來越是難聽,鐵辟邪當即不客氣道:「這帝陵之中的物事,既非你家之物,又非我家之物,自是有能力者取之,你若是有本事將這帝陵之中的物事盡數取走,老夫還對你深深佩服呢。嘿嘿,只怕你沒有這個本事。」
那黑衣人目光閃動,哦了一聲,隨機轉頭對龍捲風道:「這位尊駕呢?如何?是不是也如這一位老先生所說?」
龍捲風淡淡道:「適才這一位鐵前輩不是說了嗎,這帝陵之中的物事,有能力者取之,你若是可以從這屍王粽子手中取到任何物事,那自是歸閣下所有,我們自是不會幹涉,只不過我們和閣下道不同不相為謀,閣下盡可以走閣下的陽關大道,我們走我們的獨木小橋,誰也不干涉誰,這樣豈不是好?倘或有人不識相的話,意圖干涉他人,嘿嘿,那麼發生任何後果,也只能自己承擔了。」
這一句話之中的威脅之意甚濃。
黑衣人言語之間越來越放肆,龍捲風也就毫不客氣。
黑衣人嘿嘿一笑,道:「既是如此,那麼在下也只好獻醜了。」一擺手,這帝陵通道裡面陡然間一陣大亮,跟著龍捲風和鐵辟邪便見到這帝陵通道的兩側石壁之上,十餘盞鮫人燈募地點燃,鮫人燈燈影照耀之下,現出八個人影來。
這八個人俱都手持弓箭,彎弓搭箭對準龍捲風和鐵辟邪二人。
八個人的箭尖之上冒著藍幽幽的光芒。一望而知,這八個人的箭上都是染有劇毒。
鐵辟邪心中一沉,心道:「看來這黑衣人早有防備,這八個人早就埋伏在這帝陵通道之中。只待這黑衣人示意,便即現身,以手中毒箭威脅眾人。」
想必這黑衣人看到二人之後,已然從二人的舉手投足之間,看出這二人並非善與之輩,這才始終隱忍不發,否則的話,早就讓這些埋伏在暗中的弓箭手將二人射殺了。
龍捲風看著黑衣人身後的這八名全副武裝的弓箭手,臉上淡然一笑,道:「閣下莫非就是想依靠這八名弓箭手讓我們就範嗎?」
黑衣人嘿嘿一笑道:「這個倒是不敢,在下只不過是想讓諸位就此退出這帝陵,不再染指這墓中的冥器,不知道二位以為如何?」說罷,黑衣人笑眯眯的望著龍捲風和鐵辟邪二人。
鐵辟邪心道:「你這小子還說不敢,都這麼明目張胆的讓我們就此退出帝陵了,這還不是以此逼迫我們就範嗎?」心中怒火上涌,嘿然一聲道:「小子,恐怕你這幾個人還有些不太夠。」
黑衣人哦了一聲,饒有興味的看著鐵辟邪,慢慢道:「看來在下是試一試這八名弓箭手的實力了。」頓了一頓,黑衣人向後一擺手,口中喝道:「歐陽兄弟,準備——」眼看這黑衣人只要一隻右手落下,那八名弓箭手手中的強弓便即射出追魂奪命之箭。
龍捲風淡淡道:「既是如此,那麼就莫怪龍某不客氣了。」一語既罷,龍捲風身子陡然間縱身而起。
那黑衣人早已提防,見龍捲風飛身而起,急忙收聶心神,全神防範。
卻不料,龍捲風這一飛身而起,身子卻衝天而起,飛到帝陵通道的頂端,而後身子倒轉,竟然倒著身子,邁開大步,越過那黑衣人的身子,筆直衝到那八名弓箭手的身前。
八名弓箭手大吃一驚之下,急忙抬頭,彎弓搭箭,便要向通道頂端的龍捲風射了過去。
龍捲風卻於此時,身子一沉,落了下來,落到那八名弓箭手的中間,募地里一聲大吼,雙手拳打,雙腳足踢,但見龍捲風身子快如閃電,竟在這瞬息之間,如虎入羊群一般,將這八名弓箭手打的筋折骨斷,躺倒一地。
八名弓箭手俱都是口中慘呼連連,手中弓箭更是散落一地。
龍捲風忽地身子一縱,越出人群,站在那黑衣人身後數丈之後,臉容平靜的看著那黑衣人。一雙清澈而冷靜凌厲的眼神似乎在說,你縱有這八名弓箭手又能如何?在我眼中不過是廢物罷了。
黑衣人轉過身來,一雙眼睛望著龍捲風,瞳孔慢慢收縮。過得片刻,這才緩緩道:「閣下這般辣手,是向我示威嗎?」
龍捲風冷冷一笑道:「殺人者人恆殺之。龍某雖然不願意出手殺人,但是也絕不會任由他人宰割。」
黑衣人瞪著龍捲風,足足看了有數十息,募地一聲大吼,身子騰空而起,半空之中,雙腿連環踢出。
每一腿都是踢向龍捲風要害之處。
龍捲風雙眼微眯,右手一拳擊出。
掌風激蕩之下,將那黑衣人凌空踢來的數腿一一擋住。
黑衣人一輪連環腿沒有奏效,身子落下之後,立即向後倒縱而出,跟著雙手一揮而出。只見他掌心之中數十點烏光向龍捲風激射而去。
龍捲風冷哼一聲,右手一宿一裹,那數十點烏光猶如泥牛入海一般,頓時落入龍捲風的衣袖之中。
影蹤不見。
黑衣人此時臉上這才有些微微動容,落地之後,隨機停下手來,緩緩道:「閣下果然好手段。」
這一次說話,卻是真心實意的讚歎。
龍捲風沒有說話。
鐵辟邪鼻孔之中哼了一聲,冷冷的道:「既然知道我龍兄弟武功高深莫測,那就不要再在這裡獻醜了,這就滾吧。」
那黑衣人募地轉身,眼望鐵辟邪,慢慢走到鐵辟邪的身前,就這樣盯著鐵辟邪。
鐵辟邪咧嘴一笑,道:「怎麼?也想跟我比劃比劃?」神情之間躍躍欲試。
黑衣人忽地沉聲道:「告辭了。」
這一句話說的甚是突兀。
倒是讓鐵辟邪一怔,鐵辟邪見這黑衣人並無和自己打架之意,不免有些意興闌珊,當下望著那黑衣人掃興道:「小子,趕緊走吧。別以為斗得了一個屍王,就天下無敵了,嘿嘿你還差的遠呢。」
黑衣人點點頭,竟是不再說話,而是身形展動,向著眾人來時的通道,計入閃電般奔了過去。
一溜煙之際,已然越過鐵辟邪,奔到那拐彎之後。
龍捲風忽然想起一事,急忙招呼鐵辟邪道:「鐵前輩,看著虎子,別讓那黑衣人傷了虎子他們。」
鐵辟邪頓時醒悟,急忙轉過身來,也向那通道拐彎之處奔了過去。
與此同時,龍捲風也隨機跟在鐵辟邪的身後奔了過去。
二人還未及到得那通道拐彎的地方,便聽得那拐彎後面一聲慘呼,跟著便又聽得虎子一聲怒吼道:「你幹什麼?」跟著便是楊嘯風呼喝大家的聲音道:「大家快閃開——」
隨即又傳來楊鷹怒罵道:「奸賊,哪裡跑——」跟著又是那楊嘯風焦急的聲音道:「孩子別追。」
與此同時,便是那黑衣人哈哈大笑的聲音,向遠處而去。
鐵辟邪和龍捲風知道情況不妙,急忙奔了過去,到的拐彎之後,只見楊嘯風,虎子,楊鷹,羅小妹四個人圍在一起,看著倒在通道地上的那個人。
那個人雙眼翻白,口中滿是鮮血已經是不活了。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跟隨他們一起出生入死的張丹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