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封魂罐
狄豹顫聲道:「那這些盜墓者豈不是就變成了這帝陵之中的殭屍了?」
秦彪沉聲道:「不錯,那些盜墓者便會變成這帝陵之中的殭屍,變成這帝陵之中的守墓者了。」
狄豹沉默一會,這才吶吶道:「幸好我們不是盜墓者。」
那丁山冷笑一聲。
沒有說話,狄豹怒道:「你笑什麼?我說的不對嗎?」
丁山哈哈笑道:「你說的很對,對極了,哈哈。」
狄豹怒道:「你這分明就是譏笑我說的不對。」
丁山嘿嘿冷笑,不再說話。
秦彪嘆了口氣,向著狄豹,緩緩道:「老二,咱們就是盜墓者。」
狄豹愕然道:「咱們怎麼就成了盜墓者了?」
秦彪緩緩道:「進到這帝陵之中,所為的就是這帝陵之中的冥器,不是盜墓者還能是什麼?」
狄豹一時間無可可說,過得數十息之後,狄豹這才問道:「師哥,那些凶魂會不會將咱們吃掉,將咱們變成守墓者?」
秦彪沉聲道:「不會,有師哥在此,絕對不會讓你變成守墓者的。」
狄豹這才略略放下心來。
那丁山緩緩道:「這封魂罐已然打開著,這封魂罐裡面的凶魂已經在這帝陵之中四處遊盪,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回來了,一會那一隻玄武巨龜回來之後,咱們便即立時離開這裡。」
秦彪沉聲道:「好。」
狄豹忽地想起一事,對秦彪道:「師哥,這通道兩側各有十來間墓室,這一間墓室之中放的是封魂罐,那麼其他幾間屋子放的是什麼?」
秦彪沉默片刻,慢慢道:「帝陵王墓之中,放置封魂罐是為了防衛這帝陵不被外人進入,尤其是那些盜墓者,而衛護這帝陵的手段往往不只是這麼一種,有的是封魂罐,有的則是路倒屍。而有的則是兩者兼而有之。」
隔壁側耳偷聽的龍捲風聽到秦彪說的這一句話,不由得回過頭來,看了看高高吊起的弔死鬼,心道:「這些倒好像是弔死鬼,該不是路倒屍吧?」
只聽隔壁狄豹顫聲道:「什麼路倒屍?師哥,你知道我最怕的就是這殭屍了。」
秦彪緩緩道:「這路倒屍就是趴伏在路邊大街之上,行將就死的路人,而後將這些路人帶到一處隱秘的所在,再將那特意熬制的五毒汁液灌入這些路人的口中,這些路人隨即便被劇毒毒死,其後再將這些劇毒殭屍放入帝陵之中的墓室或者甬道之中,待得遇到盜墓者進入,這些路倒屍被那活人的生氣一觸,便會漸漸蘇醒過來,而後掙脫束縛,便去襲擊那些進入這帝陵之中的盜墓者,這些路倒屍體內含有劇毒,其毒無比,只要沾上一星半點,便即中這路倒屍的屍毒而死。無藥可救。是以這些路倒屍較之那些封魂罐之中的凶魂還要可怕三分。」
狄豹顫聲道:「那要是遇到這路倒屍可如何是好?豈不是白白的就送了一條性命?」
這狄豹本來就懼怕殭屍,更何況是這帝陵之中劇毒的殭屍,狄豹更是想起來就心驚肉跳。
秦彪嘿然道:「不會的,你放心,只要你不接近那路倒屍的身周,那些路倒屍又如何傷害於你?——沾染不到你身上的活人生氣,那路倒屍不會活轉過來的。這一點你放心好了。」
狄豹這才稍稍安心,囁嚅道:「不過,師哥這裡還是太過陰森恐怖了,咱們還是早早離開這裡吧。」
秦彪沉聲道:「好,待得那玄武巨龜回來之後,咱們便立即離去。」
丁山笑道:「狄兄,你放心,有你這位師哥在,就算那封魂罐之中的凶魂回來,就算是遇到那路倒屍,也一定應付的了。」
狄豹這一次沒有應聲,隔壁之中的龍捲風聽到這秦彪述說著路倒屍的來歷,不由得轉頭看了看那高高懸吊在一側石壁之前的弔死鬼的殭屍,心中暗暗一沉:「莫非這些弔死鬼便是那路倒屍?」
鐵辟邪也聽到這隔壁傳來的話語,不由得也是回過頭來,向那石壁之前的弔死鬼殭屍望去。這一望之下,心中不由自主一凜。
原來那十來具弔死鬼殭屍此刻已經慢慢伸出雙手,抓著系在脖頸之間的繩索,正欲將繩索脫開,躍下地來。
龍捲風和鐵辟邪都是心中暗自發毛。
原來這二人雖然武功高強,但是這一行人之中還有虎子楊鷹,楊嘯風三人,武功差強人意,更有那羅小妹絲毫不會功夫,這些路倒屍要是掉落下來,恐怕立時就會撲向眾人,龍捲風和鐵辟邪二人可保自身無恙,可是其他幾人又如何躲過這一劫?
當此之際,只有快捷出手,將那十餘具路倒屍的屍骸盡數砍翻,讓它們不得作惡。
龍捲風心中於這電光石火之際,便已然計議已定,隨即不假思索,反手抽出那一把嗜血刀,縱身而起,七個起落之後便即奔到那石壁之前,那十餘具弔死鬼屍骸之下,手中嗜血刀連連舞動開來,眨眼之間便將那十餘具弔死鬼斬成兩半,骸骨落在地上,再也不復起來。
這在秦彪口中厲害至極的路倒屍弔死鬼,竟然被龍捲風於瞬息之間斬殺當場。
龍捲風這才將嗜血刀一收,而後來到鐵辟邪的身前,剛要開口說話,便聽得石門被人從外面推了開來,而後那秦彪,丁山,狄豹三人邁步走了進來。
丁山將那石門關了起來,這才轉身笑著對龍捲風道:「原來是諸位,咱們真是有緣啊,這不,在這裡又見面了。」
龍捲風淡淡道:「是啊,哪裡都能見到閣下,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那丁山嘿嘿笑道:「丁某見到諸位,就損失了一條胳膊,諸位見到丁某,卻得了那巨蟒的內丹,你說這是幸運還是不幸?」頓了一頓,那丁山沉聲道:「這自然是丁某的不幸,是諸位之幸了。」
鐵辟邪嘿然一聲道:「胡說八道,應該是你遇到我們是你的幸運,是我們的不幸才對。」
那丁山目光陰冷的看了看鐵辟邪和龍捲風,這才緩緩道:「幸或不幸無所謂了,咱們現在已經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跑不了你們也跑不了我們。」
鐵辟邪罵道:「誰跟你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胡說八道。——你們走你們的陽關道,我們走我們的獨木橋。」
丁山正要說話,忽聽得遠處一陣咚咚咚咚的腳步聲自遠而近,響了過來。
丁山聽到這沉重的腳步聲,臉上神色微微一變,道:「老爺子,恐怕來不及了。」
鐵辟邪和龍捲風等人也已聽到這腳步聲,都是心中一動,心道:「看來那一隻玄武巨龜又復回來了。」
龍捲風心中一動,立即飛身而起,奔到那十餘具被他背後的嗜血刀斬落的弔死鬼的屍骸之前,俯身從地上拾起一根弔死鬼的屍骸白骨,在鼻端聞了聞,隨即皺了皺眉,將那白骨復又扔到地上。而後快速奔到鐵辟邪的身前,低低道:「鐵前輩,你身上可有那引屍粉?」
鐵辟邪一怔道:「怎麼?」
龍捲風看了站在一旁的丁山和秦彪,狄豹等人一眼,隨即以傳音入密的功夫對鐵辟邪道:「鐵前輩,一會那玄武巨龜要來了,龍某生恐那玄武巨龜可以嗅聞出這墓室裡面眾人身上的活人生氣,從而加害咱們。鐵前輩若是身上有那引屍粉之類的什麼物事,不如拿出來,灑在咱們這幾人的身上,從而不致被那玄武巨龜發覺。」
鐵辟邪沉聲道:「有倒是有,不過那引屍粉灑在人身之上,也會招來這帝陵之中的殭屍。這樣吧,我這裡還有一些殭屍身上骸骨研磨成的粉末,就是那引屍粉的半成品白骨粉,咱們將這白骨粉在眾人身上撒上那麼一些,那玄武巨龜進來之際,便不會發現咱們。」
龍捲風點點頭,道:「如此甚好。」
這二人以極其高明的傳音入密的功夫相互商議,是以其他人就在身旁,也未能聽到。
丁山只看到這二人嘴唇微動,知道這二人在搞鬼,但也聽不到這二人傳音入密的言語。至於秦彪雖然知道這傳音入密的功夫,但由於自身武功較之龍捲風和鐵辟邪二人相差較遠,是以也未能明白這二人所說什麼。
楊嘯風武學高神,但是一病經年,自是也武功大減。是以於此刻也是無法聽到龍捲風和鐵辟邪二人的傳音入密的功夫了。至於那虎子,楊鷹,羅小妹和狄豹四人,更是無從聽到。
鐵辟邪隨即從懷中取出一個淡黃色的瓷瓶,旋開瓶蓋,在掌心之上倒了一些粉末,而後指尖微挑,在身旁的龍捲風,楊嘯風,虎子楊鷹,羅小妹等人身上,每個人身上彈了一指甲蓋的白骨粉。
那粉末在空中徐徐灑落,落到眾人的衣襟之上。最後,鐵辟邪才在自己身上灑了一些白骨粉。
做完這些之後,楊嘯風這才轉過身來,對著丁山,秦彪,狄豹三人冷冷道:「這是老夫配置的白骨粉,灑在身上可以遮蔽身上的活人生氣,三位要不要來上一些?」
說罷,鐵辟邪冷冷的看著三人。
丁山遲疑片刻,搖了搖頭道:「我不用。」
鐵辟邪目光望向秦彪和狄豹,冷聲道:「你們二人呢?」
秦彪也是猶豫一下,道:「我也不用。」只有那狄豹看著鐵辟邪掌心的那些白色粉末,好奇的道:「白骨粉,是什麼好東西,也給我來上一些。」
鐵辟邪嘿然一聲,隨即指甲輕挑,彈了一些粉末在那狄豹的身上。
狄豹只覺得那白骨粉沾在自己的肌膚之上,涼絲絲的,甚是好玩,不由得眉花眼笑道:「再來一些,再來一些。」
就在這時,那玄武巨龜的腳步聲已然奔到距離眾人所待的墓室有數十丈之遙,秦彪急忙虛了一聲道:「老二,別出聲。」
那狄豹立時住口。
眾人俱都沉默不語,靜靜聽著那玄武巨龜的腳步聲奔了過來。
奔到這眾人所待的墓室之外,那一隻玄武巨龜募地停住腳步。
隨著這腳步聲的瞬間消失,眾人心頭都是一緊。
龍捲風一擺手,招呼眾人向著這墓室的石門兩側悄悄移步過去。
眾人都是高抬腳,慢移步,躡手躡腳的走到石門兩側,剛剛站好,便聽得兩扇石門砰地一聲被一股大力撞了開來。
石門這麼一撞之下,立時打開。
緊接著一個碩大無旁的烏龜腦袋從外面甬道探了進來,一雙龜目灰濛濛的四處環顧了一下,而後這才慢慢縮了回去。
眾人心頭都是一松,但募地里那玄武巨龜的頭顱陡然間再次鑽了進來,瞬息間伸到那丁山的身前,鼻端猛地一嗅,眾人心頭都是一震。
那丁山也是臉色劇變,呼吸立時急促起來。
玄武巨龜募地張開大嘴,便是往那丁山頭顱咬了下去。
丁山哎喲一聲,急忙身子後退,便在這頃刻之間,鐵辟邪縱身而起,撲到那丁山身側,右手掌心攤開,左手隨即指尖輕挑,白骨粉飛了出去,立時落到丁山的身上。
而後鐵辟邪迅疾無倫的奔到秦彪身旁,再次將掌心的白骨粉彈出,落在秦彪身上。
那一隻玄武巨龜一顆碩大的頭顱伸到丁山身前之後,募地再次停住,用力嗅聞了一下,這才再次緩緩縮了回去。
那一雙灰濛濛的眼神之中,依舊是一副冷漠無情。
直到那玄武巨龜頭顱縮回到通道外面,而後腳步聲漸漸遠去,墓室之中的眾人這才長出一口氣。
鐵辟邪看著丁山和秦彪,雙目之中露出一絲鄙夷之色。
秦彪臉上一紅,心頭羞愧,自己適才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不願意那鐵辟邪掌心的白骨粉沾染到自己身上,這才加以拒絕,沒想到到了這生死一發之際,還是這鐵辟邪不計前嫌,救了自己和那丁山一命。
秦彪咳嗽一聲道:「多謝前輩相救。」
鐵辟邪哼了一聲道:「謝就免了,只要你不以為老夫心存禍心就好了。」
秦彪陪笑道:「這個自然不敢。」
鐵辟邪不再說話,那丁山也是咳嗽一聲,道:「老先生身手如此了得,在下是心中深深敬佩。」頓了一頓,緩緩道:「至於這救命之恩嗎,在下就大恩不言謝了。日後如有機會,當徐圖后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