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孩子疑雲
歐陽雙傑決定去往閩南再找盧琴母親談談。
祁思敏看上去比上次見面的時候蒼老了許多。她的眼角也多了很多皺紋,眼睛里有掩不住的悲傷。歐陽雙傑知道一定是盧琴的死給她的打擊,看來自己之前的猜測並沒有錯,盧琴與這個家庭的關係一直就很好。
祁思敏好像早就知道歐陽雙傑會再來,當她打開門見到來的人是歐陽雙傑的時候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進來吧!」家還是那個樣子,只是一些地方看上去染了塵土,應該有些日子沒有打掃了吧。
「祁女士,我們今天來……」歐陽雙傑的話還沒有說完,祁思敏卻開口了:「她真是自殺的?」
歐陽雙傑和邢娜的臉上都露出一抹驚訝,他們對望了一眼,歐陽雙傑才望向了祁思敏,點了點頭:「是的,她確實是自殺的。」此刻他們都知道,祁思敏口中的「她」自然就是莫菊,也就是她的繼女盧琴了。
「她怎麼會那麼傻呢?」祁思敏竟然輕輕地抽泣起來,邢娜拿起茶几上的紙巾,扯了兩張遞給了她。祁思敏接過紙巾:「如果當初你們來找我的時候,我承認她就是琴兒,或許她就不會死了!」
「祁女士,人死不能復生,還請節哀。」歐陽雙傑輕聲說道。
祁思敏抬眼望向歐陽雙傑:「之前我騙了你們,我和小勇也是有苦衷的,是小琴不讓我們告訴任何人。」歐陽雙傑點了點頭,這一點他早就已經猜到了,他甚至還猜到祁思敏對於盧琴的事情知道得並不多。
祁思敏繼續說道:「我不知道小琴到底是犯了什麼事兒。從她離開者雲林場后,她就變得神秘起來。雖然她也經常回來看我,可是我問什麼她都不說,只是讓我放心,她不會有事的,她還隔三岔五給我們送錢來。要不是她,我們的生活也不會好過。」
邢娜看了歐陽雙傑一眼,祁思敏這番話已經說明了他們雖然一直知道莫菊就是盧琴,可是對於盧琴在外面到底都做了什麼,他們幾乎一無所知,看來這一趟又要白跑了,千里迢迢跑來就為了求證一件已知的事情,這讓邢娜的心裡有些憋屈。歐陽雙傑輕聲問道:「對於她的事情你就一點兒都不好奇嗎?」
祁思敏苦笑道:「應該是擔心。雖然小琴不是我親生的,可是我卻將她視為己出。小時候我對她比對小勇還要好,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先由著她。你們想想,作為一個母親,明明知道她的孩子有問題,能不擔心嗎?可是擔心又有什麼用。我不敢逼她,逼得急了她就說永遠都不會來見我們了。是的,她是給了我們不少錢,可是錢對於我們來說真有那麼重要嗎?這房子夠大了吧,可是卻空蕩蕩的。」說到這兒,祁思敏抹了一把眼淚:「小琴每次回來都是偷偷摸摸的,而且心事重重。我不知道她在外面到底做些什麼,問她又不說,我這干著急啊!可光著急有什麼辦法?」
歐陽雙傑問祁思敏有沒有聽說過者雲林場的滅門慘案,祁思敏點了點頭,歐陽雙傑說道:「盧琴突然離開林場,之後改頭換面與那起滅門案有關。」祁思敏愣住了,歐陽雙傑又問道:「你仔細想想,盧琴與梁家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關係?」祁思敏沒有說話,歐陽雙傑從她的神色中看出了幾分猶豫。
半天,祁思敏才說道:「小琴剛進林場的時候梁紅軍對她很照顧,而且她和梁家的幾個兒女之間的關係也很不錯,就像親兄妹一樣。我記得當年梁紅軍來過一趟金獅,還來過家裡,他人確實不錯。可是我不明白,梁家的人遇害,小琴為什麼會突然離開林場?就算她與梁家有些淵源,也不該這樣啊!」
邢娜淡淡地說道:「她之所以這麼做,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要替梁家的人報仇!」祁思敏搖了搖頭:「不可能,小琴是個懦弱且善良的人,她憑什麼去報仇?再說,梁家的人都死光了,這麼做有意義嗎?」歐陽雙傑望著眼前這個女人,他能夠感覺到她的善良。
「梁家的人並沒有死絕。至少當時有一個人就逃脫了——梁詩然,這個名字你應該聽說過吧?」歐陽雙傑盯著祁思敏的眼睛,祁思敏說知道梁詩然後來是溺水死的。
歐陽雙傑搖搖頭:「其實她並沒有死,而是隱姓埋名,改頭換面了。而盧琴也幾乎同時離開了林場,我們有理由懷疑當時盧琴和梁詩然一起消失的,而這之後,是盧琴扶助梁詩然,幫助她成長,幫助她報仇!」祁思敏張大了嘴,歐陽雙傑說的這些她像是第一次聽到,無比震驚。
「怎麼可能會這樣?照你們這樣說,是小琴唆使了梁詩然進行報復?」祁思敏怎麼都不相信盧琴會有這般心機。歐陽雙傑說盧琴當然不會是主謀,盧琴的消失是在者雲林場「鬧鬼」之後。所謂鬧鬼,應該是梁詩然去找盧琴,她一定向盧琴提出了幫助她報仇的要求。而那個時候一個完整的報仇的計劃就已經在梁詩然的腦子裡了。歐陽雙傑的心裡很是震驚,如果說從頭到尾都是梁詩然在策劃、導演了這場復仇,那麼這個梁詩然就太可怕了,那個時候她才多大?充其量也就是十歲左右吧。一個十歲的女孩,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心機?
歐陽雙傑問:「祁女士,盧琴和你們在一起或者通電話的時候有沒有提到什麼特別的事情?」
祁思敏想了想:「你是想問盧琴有沒有透露過關於梁家那丫頭的什麼信息吧?我記得有一次,原本說好她會回來一趟,可是後來她說有事兒回不來了,我問她什麼事兒那麼重要。當時可是我六十歲的生日。她說要替朋友照看孩子,我很好奇,很少聽她提起什麼朋友,所以我問她是哪個朋友,她說一個很要好的朋友,再問她就不願意說了,直接就掛了電話。」
孩子?怎麼又冒出個孩子來,誰的孩子?以盧琴後來的性格,她根本就沒有什麼社會交往,那麼這孩子很有可能就是梁詩然的。歐陽雙傑問祁思敏這大概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祁思敏說是六年前,歐陽雙傑覺得這個孩子是一條很重要的線索。
從祁思敏家離開,邢娜問歐陽雙傑:「你是不是懷疑那孩子是梁詩然的?」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嗯,我們都知道盧琴在變成莫菊之後,整個人的性情都變了。她根本就沒有多少社會交往,整個人的感情也相對封閉,除了梁詩然、趙柯外,根本沒有什麼朋友。所以那孩子要麼是梁詩然的,要麼就是她和趙柯的。」邢娜瞪大了眼睛。
可是歐陽雙傑卻知道想要找那個孩子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莫菊臨死之前,歐陽雙傑曾經多次與她接觸,那孩子顯然沒跟著她在一起。那麼,很可能跟著梁詩然,又或者托其他人撫養,而梁詩然只是每個月按時給生活費,想孩子的時候就去看看。
「明天我們就回者雲嗎?」回到招待所,邢娜問歐陽雙傑,在她看來金獅之行目的已經達到了,祁思敏母子的身上,應該問不出什麼來了。不過盧勇反映的一個情況對歐陽雙傑倒有些用處,就是這些年盧琴從幾個地方給他們匯過錢,其中有林城、渝城、滬市還有香江!通過盧勇回憶的時間順序倒是能夠理出一條線來,那就是盧琴的運動軌跡。
盧琴去過的地方,梁詩然是不是也去過,這些年來應該是盧琴在幫助梁詩然成長,這需要很大一筆錢,再加上盧琴給家裡寄的那些錢。這錢是哪裡來的?盧琴並不是生意人,打工根本就不可能掙到那麼多的錢。他望向邢娜:「我怎麼覺得祁思敏好像還隱瞞著什麼?你仔細回憶一下祁思敏和我們提到盧琴看孩子的事情,她是怎麼說的你還記得嗎?」歐陽雙傑問道。
邢娜想了想:「她說盧琴只說是朋友的孩子,她問哪個朋友,可是盧琴不說,再問盧琴就掛了電話。」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對,現在我們再來好好地分析一下,祁思敏對盧琴的關心與呵護我們都能看到,作為一個母親,女兒身邊多了個小孩,而且她並沒有問出結果,你說她會沒有想法嗎?她知道盧琴與趙柯的關係,也知道自己的女兒後來又嫁了人,就沒懷疑過女兒有孩子嗎?」
邢娜說道:「這有什麼好懷疑的,盧琴一直跟他們有聯絡,如果盧琴真有了孩子,沒有理由不告訴她。」
歐陽雙傑搖了搖頭:「如果是普通的母女,確實如你所說的這樣,可偏偏她們不是普通的母女。盧琴離開閩南后,雖然經常與他們聯繫,但也只是生活上對他們母子照顧。盧琴的一切對於她繼母來說完全是個未知數,盧琴在外面做了些什麼,和什麼人在一起等,她都一無所知。所以從情理上來說當她聽到盧琴因為照看孩子不能來為她慶生的時候,她是不是會懷疑那孩子是盧琴的。」
第二天一早,歐陽雙傑他們又去了祁思敏家。和昨天相比,祁思敏顯得有些不安,沒了昨日的那份從容。「你們怎麼又來了?」祁思敏打開門的第一句話就問道。
歐陽雙傑微笑著說道:「我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就來了,能讓我們進去說嗎?」祁思敏這才讓開了道,盧勇還沒去店裡,他見到歐陽雙傑他們也是一臉茫然。
坐下后祁思敏一臉苦澀:「警官,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們了,我再也沒有什麼要說的了。」
歐陽雙傑嘆了口氣:「你昨天原本還想告訴我們一件事兒的,對吧?」祁思敏愣了一下:「我想告訴你們什麼,我自己怎麼都不知道?」
盧勇也在祁思敏身邊坐了下來,扶住祁思敏的胳膊:「警官,我們已經很配合你們的調查了,我媽也說了,知道的我們都已經告訴你們了,你們別再糾纏我們了!琴姐的死已經給我媽很大的打擊。」
歐陽雙傑嘆了口氣:「其實我也不想三番五次地打擾你們的生活,可是你們不想弄明白盧琴真正的死因嗎?不錯,她是自殺的,可是她為什麼要自殺,相信你們也知道她和趙柯之間的那段戀情吧,她之所以會自殺,是因為趙柯死了!」
盧勇皺起了眉頭:「趙柯是失足摔崖死的,就算琴姐和趙柯之間的感情再深,也不至於殉情吧?」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道:「趙柯的死並不是意外,而是殺人滅口,因為趙柯和盧琴之間的關係太過親密,趙柯知道很多盧琴的事情,所以他才會死。而趙柯的死對於盧琴來說應該是很痛苦的事實。她自責、內疚,如果不是因為她,趙柯也不會死,可偏偏她不能為趙柯做些什麼,更別說為趙柯報仇了。」
祁思敏輕聲說道:「你是說趙柯是梁詩然殺的?」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是的,正因為這樣,盧琴才會陷入困惑。最後她不得不採取這樣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盧勇望著自己的母親:「梁詩然是誰?」看來盧勇是真不知情,祁思敏說道:「我也是昨天聽警官說的,梁詩然就是當年梁家唯一躲過那場災難的小丫頭,後來聽說溺水死了,可警官卻告訴我她是殺人兇手,在黔州殺了那些曾經參與梁家滅門案的兇手。」
盧勇瞪大了眼睛:「這和琴姐有什麼關係?」
祁思敏苦笑了一下:「警方說一直以來是你琴姐在幫助梁家丫頭。如果說梁家丫頭是殺人兇手的話,你琴姐就是幫凶。」
盧勇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不會的!琴姐那麼善良,她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警官,你們一定弄錯了!」直到現在盧勇才弄明白,為什麼警方會三番兩次地找上他們母子。
歐陽雙傑沒有理睬盧勇,而是緊緊地盯著祁思敏:「祁女士,昨天你提到你六十歲生日的時候盧琴沒能趕回來給你慶生,說她當時說是要照顧朋友的孩子?」祁思敏點了點頭。
歐陽雙傑淡淡地問道:「你就沒有想過那個孩子很可能並不是什麼朋友的,而是盧琴自己的?」祁思敏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她搖了搖頭:「如果真是小琴的孩子,她不可能不告訴我!」歐陽雙傑冷笑一聲:「是嗎?」祁思敏咬了咬嘴唇:「你是什麼意思?」
歐陽雙傑嘆了口氣:「以盧琴的冷淡性子,她怎麼可能去給別人看孩子。再說了,她根本就沒有什麼朋友,其實你知道,那孩子就是盧琴的,是她和趙柯的孩子。你之所以沒有向我們說實話,是因為那個孩子此刻還在那個人的手裡,你怕你一旦說出來會對孩子造成傷害!」
祁思敏的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不,不是這樣的,那不是小琴的孩子,不是!如果我真是擔心那孩子會受到傷害,我為什麼還要把這事情說出來?我根本就不會告訴你們這孩子存在的事!」祁思敏的情緒平靜了下來,她望著歐陽雙傑,大聲說道。
歐陽雙傑抽著煙,半天才說道:「你之所以把這事情說出來,其實也有著自己的打算,因為你並不知道梁詩然是誰,也不知道她在什麼地方。你唯一知道的就是那孩子在她的手上,你想借警方的力量幫你找到孩子,可是話剛說出口你就後悔了,你覺得警方到現在連梁詩然的一點兒皮毛都沒有查到,依靠警方找到孩子,救出孩子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相反,一旦梁詩然知道你已經把孩子的事情告訴了警方,很可能真正對孩子造成威脅,所以你馬上就剎住了,不再談這件事情。」
祁思敏怎麼也不會想到歐陽雙傑竟然會想到這些,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夠找到那個孩子,替盧琴把他撫養長大。所以她在昨天和歐陽雙傑他們談話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提及接回盧琴屍體的事兒,倒是盧勇提出來的。因為昨天她滿腦子心思都在那個孩子的身上。
歐陽雙傑把煙頭摁滅,站了起來:「祁女士,我知道你對梁詩然的事情知道得並不多,或許真像你說的那樣,該說的你已經說了,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相信警方,把孩子的事情說出來,或許我們還有辦法替你找到孩子。」歐陽雙傑相信通過孩子的線索很有可能把梁詩然牽扯出來。
「你好好想想吧,不用急著做決定,這兩天我們會待在金獅。想明白了可以給我們打電話,不過最好儘快,我們在這兒也不會待太久。」說完,歐陽雙傑便領著邢娜他們離開了。
從盧家出來,邢娜望向歐陽雙傑:「你就那麼肯定那孩子是盧琴的?就算是,盧琴真會把這事兒告訴祁思敏嗎?」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祁思敏是盧琴的母親,她對盧琴的關愛是看得出來的。而盧琴自己也是個母親,她對自己的孩子也一樣會充滿疼愛。之前我們不是提出過一種假設嗎?就是趙柯的死會不會激怒盧琴,使她和梁詩然反目,後來事實告訴我們,盧琴寧願死都沒有把梁詩然供出來,單單隻是因為她夠義氣又或者因為某種原因她對梁詩然絕對的忠誠嗎?反過來,我們看看梁詩然為什麼那麼鎮定,趙柯死了,她甚至一點兒都不擔心盧琴會有什麼情緒波動,從而出賣自己。她並不是盲目的自信,也不是因為她們之間的關係有多麼鐵,就算她們之間的關係再親密,但一些底細的問題她也不應該去輕易觸碰,比如殺死趙柯!要知道趙柯是盧琴最心愛的人,趙柯的死就已經足以讓盧琴憤怒,人在激憤的時候很容易做出過激的行動,但她卻一點兒都不慌不忙,甚至連盧琴死後,渝城警方的蹲守也沒能等到她或者她的人出現,為什麼?」
「因為她的手裡還有一張王牌,就是盧琴的孩子。盧琴和趙柯的孩子,盧琴就算是再氣憤,再對她不滿,也會因為孩子而剋制,委屈自己以保全孩子!盧琴沒有選擇,若是苟且地活著,便覺得對不起趙柯,而且她也再無法面對梁詩然!她這大半輩子都是為了梁詩然而活著,可是梁詩然最後卻毀滅了她全部的希望,原本在她看來梁詩然是應該感恩的,卻不曾想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歐陽雙傑他們走了以後,祁思敏像是虛脫了一樣,她的目光渙散。盧勇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媽,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說啊!」
祁思敏一臉苦澀,她望向自己的兒子:「小勇,警察說得沒錯,那孩子確實是你琴姐的。你琴姐和趙柯的孩子。你也知道,她和趙柯的那段感情,雖然他們不可能在一起,可是她還是為趙柯生了一個孩子。那個時候她就已經預料到會有這一天,她希望我如果有機會一定要找到那個孩子。她說那孩子在那個女人的手上,可是卻不願意告訴我那個女人到底是誰,說那個女人很可怕,萬一惹怒了她,會對孩子不利的。」
盧勇瞪大了眼睛:「是不是就是那個梁詩然?」祁思敏點了點頭。
盧勇說道:「媽,要不你就把這事兒向警察坦白吧,說不定警察還真能幫我們找到那孩子!」
祁思敏苦笑了一下:「那個叫歐陽的警官很厲害,媽的一點兒小心思他很快就猜到了。其實此刻他們已經知道了孩子的存在,我承認不承認有什麼區別?他們若能找到那孩子,就算我咬死不說他們也能夠找到。因為就連我也不知道那個孩子是什麼樣,我幫不了警方什麼忙的。」
盧勇聽她這麼說也泄了氣。梁詩然是個謎,盧琴有個孩子,可是孩子什麼樣也是個謎,盧勇心裡恨死了梁詩然。「可你至少應該知道那孩子是男是女,多大吧?」盧勇問祁思敏。
祁思敏愣了一下,「那孩子八歲了,是個男孩。」但她知道的也僅此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盧勇就給歐陽雙傑打了電話,說祁思敏想見他。
盧勇把他們迎進了家,祁思敏的精神看起來比昨天要好了很多。她親自給歐陽雙傑倒了茶,然後在歐陽雙傑的對面坐了下來,「歐陽警官,昨天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失態了。」祁思敏微微一笑,輕聲說道。
歐陽雙傑也笑了笑:「祁女士,請相信我們和你一樣擔心那孩子的安危。所以你不要有太多的顧慮,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我們,我相信有你們的配合,我們一定能夠儘快找到孩子。」
「盧琴確實和趙柯生了一個孩子,是個男孩。」祁思敏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眼裡露出了慈祥,歐陽雙傑和邢娜都相信,如果能夠幫她找到這孩子,她一定會好好地把孩子撫養成人。可憐祁思敏這個做外婆的,至今都不能見上那孩子一面,甚至連孩子的照片都沒有見過。她只知道孩子今年差不多八歲了,是個男孩,而孩子一直被梁詩然霸佔著。就連盧琴自己要見孩子都很不容易。
歐陽雙傑說很可能盧琴與孩子見面的時候,梁詩然一直盯著,就是不讓盧琴有機會留下照片,甚至盧琴和孩子連一張合影都沒有。盧勇咬牙切齒地說:「這個梁詩然真是蛇蠍心腸!」
邢娜淡淡地說道:「一個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人就是這樣。她對人與人的感情都很淡漠。」
祁思敏點了點頭:「其實我一直懷疑小琴的失蹤與梁家的慘案有關,上一次你們到金獅來以後我就在心裡想著。我就和小琴通了電話,剛開始她矢口否認,最後在我百般地追問下。她才承認了,她是因為梁詩然才邁出的這一步。」
祁思敏的話也證實了歐陽雙傑最初的猜測,盧家母子不知道盧琴在外面的一切。正是歐陽雙傑他們上次來金獅之後,祁思敏才正視了這個問題。
歐陽雙傑嘆了口氣,祁思敏又說她六十歲生日盧琴沒有回來那件事情確實是真的,只是當時雖然她心裡猜測那孩子和盧琴可能有關,但卻沒有多問,直到最後一次通話中,祁思敏又問到了孩子的事情,這一次盧琴沒再否認,而是承認自己確實為趙柯生了個兒子。她告訴祁思敏那孩子被梁詩然留在了身邊,是梁詩然用來控制自己的一個砝碼,因為這些年盧琴與梁詩然之間的距離慢慢地拉開了。
邢娜說道:「她奪走了盧琴的孩子,通過這個孩子,能夠更好地挾制盧琴,即使盧琴不幫她也不至於會壞了她的大事。也正是這個孩子,梁詩然才敢大膽地對趙柯下手,她知道就算是除掉了趙柯,盧琴也不會把她怎麼樣。從這一點來看,梁詩然這個女人十分歹毒,她雖不殺伯仁,可是伯仁卻因她而死!」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邢娜分析得倒也頭頭是道,祁思敏嘆了口氣:「也不知道琴兒是不是讓豬油蒙了心,怎麼會去幫這個歹毒的女人。」
歐陽雙傑讓祁思敏和盧勇仔細地回憶一下,在和盧琴的通話中她有沒有透露出什麼有助於警方明確梁詩然身份的信息,祁思敏想了很久,還是搖了搖頭:「沒有,小琴是個很謹慎的人,很多事情她都不願意多說。」
盧勇就更不知道了,盧琴平素里與祁思敏聯繫得要多一些,偶爾和他通話也只是問下生意上的事情。不過盧勇卻說,盧琴好像曾經提起過,需要錢就吱一聲,盧勇當時好奇地問她哪來那麼多錢,盧琴讓他不必多問,盧勇一根筋,把她問煩了,她就說手上有些老物件,倒手就能來錢了。
邢娜看了歐陽雙傑一眼,盧勇說的這個線索很重要,老物件莫非就是一些古董?再想想最初他們查「自殺案」的時候涉及的茶壺。唐局也說過,那茶壺很值錢。當初梁家的滅門案應該就是因那茶壺而起。梁詩然憑什麼復仇,她們離開閩南之後又是靠什麼生活,靠什麼來實現她們的復仇大計?需要錢,那錢是怎麼來的?歐陽雙傑的心裡明白了,梁家一定除了那隻茶壺還有著其他的古董,而那些古董則是她們的經濟來源。歐陽雙傑隱隱有些興奮,古董買賣很可能會是這個案子的又一個重要突破!
歐陽雙傑和邢娜當天就離開了金獅,前往者雲。
這一趟金獅之行還是有收穫的,確定了盧琴與趙柯有一個八歲大的兒子在梁詩然的手裡,還得到一個重要的信息,就是這些年盧琴與梁詩然靠著倒賣古董為生。當然,這些古董應該是梁家早先存下的,不過歐陽雙傑的心裡也有些疑惑,當年那些人為什麼就不曾發現梁家還有其他古董呢,只是拿了一把壺。
調查古董買賣的事情,犯不著歐陽雙傑親自回去。這事兒讓肖遠山查就是了。歐陽雙傑和邢娜按照既定的計劃去者雲,希望能夠在葉誠這邊有所突破。
「李叔,葉麗這邊你們的調查還是沒有一點兒進展嗎?」歐陽雙傑輕聲問道。
李國勝點了點頭:「是的,各方面證據都顯示葉麗因為厭世而自殺。不過我覺得要揭開葉麗的真正死因,還得把目光放在葉誠身上。」歐陽雙傑一直都堅信葉誠與梁詩然之間一定有著很密切的聯繫,而梁詩然這些年來的幫手,盧琴算是一個,葉誠應該也算一個。
「可是我盯了葉誠很長時間,這傢伙賊得很。每天就是三點一線,任何社會交際,就連電話也不多,他越是這樣,我覺得他的嫌疑越大!」歐陽雙傑點了點頭,如果葉誠把自己摘得太乾淨了反而不正常。他與梁詩然、葉麗之間的關係是抹不掉的,這一點他應該早就清楚,根本犯不著去隱瞞這層關係。
邢娜一直都深信是葉誠害死了葉麗:「他當然要把自己摘乾淨了,他害死了自己的妹妹,心虛了。」李國勝說不管怎麼樣,一定要把葉誠身上的秘密挖出來。
歐陽雙傑和邢娜在韓飛的陪同下去見徐志祥,這個者雲商界的大佬,也是葉誠嘴裡的鐵公雞。
在徐志祥的辦公室,秘書招呼幾人坐了下來:「幾位稍等一下,徐總在來公司的路上,馬上就到了。」
大約十幾分鐘后徐志祥就來了。「實在不好意思,去見了個老客戶。」徐志祥的臉上帶著笑意。
歐陽雙傑說道:「徐總,又來打擾你了。」
徐志祥倒是很會說話:「哪裡,你們也是為了葉麗的案子在忙活。不知道今天你們來找我有什麼事兒嗎?是不是案子有了什麼進展?」
歐陽雙傑搖了搖頭:「目前還談不上什麼進展,今天我們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兒。就是想和你隨便聊聊。徐總,我聽葉誠說你和葉麗的婚姻有問題,他還說葉麗的死也是因為你對葉麗的傷害,我知道這樣問有些失禮,不過為了查明葉麗自殺的動機,我覺得我們之間還是有必要開誠布公地正視這個問題。」
歐陽雙傑的開場白是很尷尬的話題,徐志祥苦笑了一下:「葉誠說的?歐陽警官,我這個人待人很真誠。我與葉麗之間的問題說白了,有很大一部分是葉誠的因素。都說是家醜不能外揚,可是有些話我若是不說,不知道還有多少屎盆子會扣到我的頭上?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希望我們今天的談話不會被外界傳得沸沸揚揚,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在者雲有頭有臉的人物。再說,葉麗都已經死了,我也不想壞了她的名聲。」
接著徐志祥說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都震驚的事情,他說葉麗雖然嫁給了他,可是卻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當成他的妻子,因為葉麗的心裡有人,那個人是葉誠!
邢娜瞪大了眼睛:「我說徐總,就算你對葉麗沒有一點兒感情,也不應該潑這樣的髒水吧?」
徐志祥白了她一眼:「我潑她髒水?要不是你們三番兩次來找我,我還真不願意提這事兒呢!葉麗是我老婆,我這做丈夫的有臉嗎?這和戴綠帽子有什麼兩樣?我徐志祥是要面子的人,原本我準備把這事兒爛在肚子里的!」
徐志祥說的這件事情確實讓歐陽雙傑大吃一驚。雖然他早就猜到葉麗是被與葉誠之間的親情困擾,可是他從來就沒想過葉誠與葉麗之間會有那麼一層關係。可是葉麗是他的親妹妹啊!
「徐總,你說這話可有根據?」歐陽雙傑正色地說。
徐志祥冷笑道:「我當然有,他們還以為我一無所知呢,卻沒想到他們的談話讓我錄了下來。」說著他從保險柜里取出一個U盤:「這是他們兄妹幾次在我家裡幽會時的錄音,他們以為我經常不在者雲就能為所欲為了,其實我早就懷疑他們了!」
「徐總,你手裡既然有這麼重要的證據為什麼不交給警方?」邢娜問道。
徐志祥聳了聳肩:「葉麗不是自殺的嗎?她既然是自殺的,我覺得手裡的東西就沒有什麼意義了。再說了,這本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我要面子,也不希望葉麗在死後還會受到世人的譏諷與嘲笑。原本我是想把這件事情一直埋在心裡的,不過你們一次次地找上門來,我想葉麗的死或許並沒有那麼簡單。所以經過再三的思考,我還是決定把它交給你們。」
歐陽雙傑接過了U盤:「徐總,這件事情我希望你保密,不要再告訴任何人。」徐志祥說他當然不會和任何人說的,他丟不起這個人。
歐陽雙傑沒想到這一趟者雲之行會有這樣意想不到的收穫。葉麗與葉誠之間還有一段不倫的情感。回頭想想,葉麗為什麼會對葉誠那麼信任,那麼依賴,並不僅僅因為他們是兄妹的緣故,葉麗為什麼會患上抑鬱症,為什麼自殺,現在都能連起來了。葉麗對葉誠有那樣的感情,怎麼能容忍葉誠與梁詩然之間的關係呢?
葉麗是個善良的人,這一點很多人都能夠證實,這樣的一個人面對這種紛亂而複雜的感情能怎麼辦,又能做什麼?只能是壓制自己,折磨自己,久而久之患上了抑鬱症。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了心裡的那種痛苦,只能選擇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離開徐志祥的公司,歐陽雙傑趕回了刑警隊,聽了U盤上的錄音。錄音有很多段,不過倒沒有太過火的內容,只是兄妹之間的一些情話。可這些就已經足夠證明徐志祥並沒有說謊。
「真不要臉!」邢娜咬著牙說道。
歐陽雙傑嘆了口氣:「這與他們從小經歷的家庭也有很大的關係。不過作為兄長,葉誠確實不應該做出這樣的事情,這個世界除了感情,還有天理和人倫的。」
李國勝說道:「如此說來葉麗很可能真是自殺的!」
歐陽雙傑搖了搖頭:「不!恰恰相反,我覺得葉麗更有可能是被謀殺的!」李國勝愣了一下。
「葉麗如果只是對葉誠依賴,而沒有那層關係的話,對於葉誠與梁詩然的關係也不會知道得那麼多,我甚至有理由懷疑在梁詩然的復仇計劃中葉誠與她多少都有參與,只是後來因為感情的原因,葉麗與他們鬧崩了,而葉麗作為知情者,在與他們反目後有可能會把他們給出賣了。所以他們要保全自己的話,就一定會對葉麗下手。」歐陽雙傑激動地說道。
葉誠接到歐陽雙傑的電話時先是愣住了,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歐陽雙傑就說話了:「有件事情想和你談談,我在縣招待所等你。」說完歐陽雙傑就掛了電話。
葉誠是半個小時後到的,「是不是葉麗的案子有什麼進展了?」
歐陽雙傑望著他:「葉麗不是自殺的嗎?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
葉誠的額頭冒出了細汗:「對!是自殺的。」
歐陽雙傑把葉誠的一切看在了眼裡,看來自己的猜測沒錯。葉麗的死應該和葉誠有關,葉誠並不知道警方已經掌握了他和葉麗之間的那段沒有倫理的感情。
「今天請你來確實與葉麗的死有關。」歐陽雙傑說完點了支煙。
葉誠「哦」了一聲:「到底是什麼事兒啊?」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道:「葉誠,葉麗是你的親妹妹吧?」
葉誠點了點頭,歐陽雙傑的眼光一下子冰冷了:「可是你對你的親妹妹做了什麼?」。
「我……我能對她做什麼啊?我們兄妹的感情一直都很好。我一直很照顧她,愛護她。」他的腦子此刻應該正在快速地轉動著。
歐陽雙傑冷哼一聲:「你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都對葉麗做了些什麼!有你這樣當哥哥的嗎?簡單是禽獸不如,喪心病狂!」
葉誠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咬了下嘴唇:「我不知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會告你惡意中傷!」
歐陽雙傑拿出了U盤,放了錄音,他才老實了。
歐陽雙傑望著葉誠,此刻他的臉色十分蒼白。歐陽雙傑輕咳了一聲:「葉誠,我問你,這件事情是什麼時候開始的?」葉誠緊緊地咬著嘴唇,半天都不說話。歐陽雙傑又說道:「你和梁詩然之間應該也有這樣沒有倫理的感情吧!」葉誠驚恐地抬起頭:「沒……沒有!我說過,自從詩然溺水后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
邢娜冷笑道:「你上次不是說在滬市看到一個人很像她嗎?」
葉誠搖了搖頭:「我確實看到一個人很像她,或許是我看錯了。再說,經過了那麼多年,就算真是她,那相貌應該也有很大改變,我怎麼可能認出來呢?」他心裡很清楚,只要不把梁詩然扯出來,葉麗的死還只能以自殺定論,最多就是他也是葉麗自殺的因素之一。現在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希望能夠與警方達成一致,不要把這件事情捅出去。
歐陽雙傑點了支煙,沒有再說什麼。他輕聲叫道:「歐陽警官!」
歐陽雙傑抬眼看著他,葉誠舔著臉說道:「歐陽警官,這事兒都怨我,一時糊塗。再說,這事兒已經過去了,小麗也死了,我希望你們能夠替小麗多想想,這事兒能不能別捅出去?」說著他給了自己一巴掌:「我不是人!是畜生!」
歐陽雙傑和邢娜哪裡不知道葉誠這是在演戲,歐陽雙傑嘆了口氣:「葉誠,這件事情我們可以不追究,可是葉麗的死……」
葉誠說道:「小麗是自殺的!她……她是想不開。這事不要再去追究,就這麼算了,好嗎?」
葉誠又說了很多關於葉麗的細節。歐陽雙傑最後還是讓葉誠走了。邢娜的心裡十分憤怒:「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就這樣放過他了?」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道:「不然你想怎麼樣?」
邢娜輕哼一聲:「怎麼著也得讓他受到懲罰。」
歐陽雙傑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慢條斯理地說道:「懲罰?憑什麼?哪一條哪一款?法律是講證據的,雖然他和葉麗之間有那樣的關係,可那也是道德範疇的問題,就算葉麗是被他逼迫的,可是現在葉麗已經死了。什麼罪都有明文規定,被告了才處理,葉麗都死了,怎麼處理?」
對於歐陽雙傑來說,這次與葉誠的再見還是有不小收穫的。至少有兩點是可以肯定的:其一葉誠與葉麗的死有著必然的關係;其二葉誠和梁詩然之間也有那樣的關係。接下來葉誠一定會與梁詩然聯繫,這次應該可以順著葉誠這根細繩挖出梁詩然來了。
歐陽雙傑給肖遠山打了個電話,把和葉誠接觸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又問肖遠山調查的關於文物倒賣的情況。不過肖遠山那邊卻沒有什麼進展,他說很可能當年梁詩然和盧琴出手文物並不是在黔州境內:一則是黔州境內文物的市場還沒能真正成氣候;二則他們在黔州出手很可能會引起懷疑而破壞了他們的復仇大計。
就在歐陽雙傑和邢娜協調者雲警方準備對葉誠進行全方位布控時,葉誠卻出事了。在歐陽雙傑找他談話的第二天早上,距離他們公司不遠的一家早餐店門口,他被人一刀捅進了心臟,當場死亡。
早餐店老闆說當時葉誠坐在角落裡吃早餐。他幾乎每天都會在這家早餐店吃早餐,而且喜歡坐在角落的位置,沒有人留意到他。等有人發現他的腳下有一大攤血的時候,他已經死了。老闆說那個時候早餐店裡客人不算太多,大多都是買了早餐就帶走。很少有人坐在店裡吃,所以沒有人看到到底是誰殺的。
警方詢問了很多經常去那個店裡吃早餐的人,卻仍舊一無所獲。這個消息讓歐陽雙傑很鬱悶,對方分明就是在殺人滅口,而且是那麼的及時。歐陽雙傑猜想這件事情一定與昨天他找葉誠談話有關。他有些自責,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對方會故伎重演,殺人滅口呢?
警方立刻對葉誠的家以及他的辦公室進行了搜查,卻沒有找到任何線索。他的妻子說早上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還交代她晚上吃白切雞,沒想到這人一出門就再也回不來了。
從葉誠家出來,邢娜嘆了口氣:「要是我們早一些安排人盯著,他就不會死了。」
歐陽雙傑說道:「就連我都想不到他們出手會這麼快。」
張芳沒有說話,邢娜卻扭頭望向歐陽雙傑:「你說他們是不是一直對葉誠不放心,所以一直就有人盯著他。當知道他被我們找上了,他們怕事情敗露就殺人滅口了?」
歐陽雙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葉誠遇害的時間也太巧了,頭一天才找他問了話,第二天一早他就出事了。他並不否認邢娜說的可能性,可是在他看來對方應該沒有這麼傻,這個時候派人盯著葉誠原本就不是一件明智之舉。而且就算真是對方派人盯住了葉誠,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和葉誠的談論內容,他們不會在不明確葉誠是不是會對他們真正存在威脅的情況下對葉誠下手的,否則前一次警方與葉誠接觸的時候他就該死了。
一直到回到招待所與李國勝碰頭的時候,歐陽雙傑才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覺得葉誠的事問題應該出在徐志祥的身上,徐志祥提供給警方的可謂是重磅炸彈,那炸彈完全可以轟得葉誠體無完膚。也就是說警方很有可能拿著這逼著葉誠與警方合作,葉誠想要堂堂正正地活著就必須就範。只有這樣才說得通,也只有這個原因才能夠讓對方做出一個判斷從而決定是不是會對葉誠下手。
「你是說徐志祥和葉誠的死有關係?」李國勝點了支煙小聲問道。
張芳和邢娜也望向歐陽雙傑,歐陽雙傑搖了搖頭:「不,我只是說葉誠的死與徐志祥交給我們的證據有關係,但葉誠的死和徐志祥應該沒有任何直接的關係。假如徐志祥也參與了這個案子,他就不會三番兩次地向警方提供證據了。這一次也一樣,要不是他提供了證據我們也不會把葉誠作為一個突破口,只是對方沒給我們征服葉誠的時間。」
李國勝已經聽明白了:「你是說很可能我們內部有人把這事情捅了出去?」他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他看了看小韓,又看了看張芳。歐陽雙傑找葉誠談話的事情,知情者就他們三個人,歐陽雙傑這麼說自然他們三個人都很可能有嫌疑。
葉誠的死讓者雲警方徹底地忙碌起來了。如果說葉麗的死是自殺,那麼葉誠的死則是實打實的謀殺。兇手殺人的殘忍手段在者雲也造成了不小的影響。這一點讓歐陽雙傑的心裡很是內疚,這起謀殺案也是因他找葉誠談話而起。
「張隊,這次還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歐陽雙傑對張芳說道。張芳苦笑了一下,她其實從一開始就知道,如果這個案子真與二十幾年前梁家的滅門案有關的話,那麼後續一定還會有一些事情發生。
「可別這麼說,假如真能揭開當年梁紅軍一家滅門慘案的真相,我們麻煩一點兒也沒有關係。我就希望能完成師父的心愿,否則他這輩子都不會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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