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戰則退

第206章戰則退

微醺的醉眼朦朧,風無眠攙扶著主子進了房。

「呵呵,雪,下雪了呢!無眠,你說這地上白茫茫的一片,是不是就會讓這個世界都變得乾淨了?將那些骯髒的東西都掩藏起來了?」

風無眠看著此時已經醉卧榻上的主子,一邊幫他褪了鞋襪一邊說道:「爺,您醉了,這是說胡話呢!人心叵測,骯髒的事情天天都會有,哪兒又這麼容易就會被一場大雪淹沒呢?」

是啊……怎麼會這麼容易呢?就好像他們蘇家人的屍骨……

堆積如山的屍骨,腐臭的血肉,被野狼禿鷲吞噬的時候根本連一個敢於說話之人都沒有。

這世上哪裡還會有什麼一白遮百丑的事情?骯髒的東西,勢必要他親自挖出來徹底毀掉之後才能還這個世間一個平靜。

步非宸的口中突然輕聲嗚咽出來,繼而整個人倒在榻上,卻是用那雙單薄的手臂遮住了自己脆弱的雙眸。

楚宏浚,很快,很快他就會親自從那個畜生下地獄去。

風無眠這麼多年又有幾次能看到步非宸這般脆弱的哭泣,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也只能抱著自己的雙膝蜷縮在榻下,不知不覺自己也紅了雙眼。

自從小時候被雙親賣進冥王府之後,他就一直跟在主子身邊,主子是男人,他就也是男人;主子是女人,也許……她就也可以恢復女裝……

曾經有很多時候他也會覺得委屈,覺得若不是跟著主子,說不定自己現在身邊已經有了一個知冷知熱的男人;可是這一路看著主子摸爬滾打的從那無望的沼澤之中逆行而上到了如今這個地位,他又會替自己感到驕傲,因為他始終都挺了過來。

不知是不是因為窗外的大雪,讓步非宸與風無眠的情緒產生了一些許的波動。

夜半,窗外飛花,房中的呼吸之聲逐漸沉穩下來。

忽然呼呼的風捲殘雲般的聲響敲打著窗欞,榻上之人猛然間翻身坐起,雙眼在黑暗之中折射出野獸一般的光芒。

「無眠,外面是不是下大了?」

「嗯?啊……屬下去看看。」

此時已經在火盆旁邊朦朧睜開眼的風無眠正要起身,身側的一條人影卻比他快了一步。

推開大帳,眼前除了一片白茫茫雨天同色的痕迹之外,似乎周圍的一切都是這般的寂靜無聲。

步非宸攏緊狐裘,側目朝著身後喊道:「無眠,整軍,進攻!」

「主子……可眼下這大雪……」

「風向向東,這麼說來大雪是朝著對面刮過去的,並不會影響咱們這邊的視線,若是錯失了這個機會,對於對面那個頑固的老頭子,也許我們只能繼續這樣耗費下去。」

風無眠馬上朝著外面沖了出去。

大半夜的,一邊是酒足飯飽突然擂鼓陣陣;而另一邊則是饑寒交迫,連主將也瑟縮在營長之中為了吃食的問題在焦頭爛額。

呼嘯的風聲似乎掩蓋了對面擂鼓的聲響,使得楚軍反應過來的時候,步非宸的人馬已經兵臨城下。

待到王玉元反應過來的時候,城門口已經快要失守。

「將軍,他們就像是瘋子一般,咱們馬上就要頂不住了,將軍,你快想想辦法啊!」

想辦法?王玉元氣急敗壞,怎麼也沒想到步非宸那小子竟然在迷惑了他們之後,轉身就用了這種連夜追殺的很辣手段。

如今他又能怎麼辦?不過就是被人追打的地步。

看著王玉元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絕望,下面的人心馬上開始搖擺不定。

「老將軍,你就說句實話吧!到底咱們的補給什麼時候才能送過來啊?」

王玉元抬起頭看著說話之人,張了張嘴卻是頹廢的低下了頭。

這要讓他怎麼說呢?難道說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那該死的補給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送過來?

但王玉元這個人一向倔強的很,他抬起頭朝著下面的人喊道:「你出去告訴將士們,補給還有三天就到,但若是外面這個時候就戰敗了,可就是連腦袋也沒有了,還談什麼補給?」

三天,還有三天啊……這可如何讓他們熬過去啊?

雖然心中是這麼絕望的想著,但是一想起自己的那顆腦袋,誰還不是拼了命的想要活下來?

隨即,下面的人又沖了出去……

眼見著城門已經搖搖欲墜,卻又猛然見就聽到城樓上面有人高聲斷喝:「將士們,將軍說了,咱們的補給還有三天就到了,但若是咱們現在就敗給姓步的這個小子,那到時候……連吃飯的傢伙事都沒了,還有什麼好想的?為了自己這顆腦袋,咱們也要扛下去。」

三天之後補給就到了?

這句話就像是一劑強心劑般,瞬間讓楚軍再次重新振奮起來。

他們強打著精神一直死守著面前這扇通往楚國的最後一道關卡,直到天明時分,對面突然鳴鑼收金,似乎是不打算再繼續下去了。

「老,老將軍,退了,對面退了!」

此時臉上說不出是該笑還是該哭的表情,隨即又鬆了一口氣,整個身體虛軟的倒在椅子上。

退了,終於退了……

一身冷汗早已將身體浸濕,那種水深火熱的感覺似乎除了他自己再沒法像其他人說明。

此時外面又急匆匆衝進來幾個人,抬起頭看著王玉元就喊道:「將軍,咱們的將士都已經饑寒交迫,如今咱們的補給也快到了,是不是要讓大家好好吃一頓?」

「不,不行!」王玉元臉色大變的拍著椅子扶手站立起來。

他臉上的表情太過焦慮,反而讓旁人產生了一些疑惑不解。

「將軍,您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咱們的將士們剛剛浴血拚殺完,就不該犒勞一下?再說咱們死傷無數,就是受傷的士兵也是一定要進行包紮的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受傷的該包紮就包紮一下,但是糧草……畢竟你們也看到了,外面的雪這麼大,若是運送糧草的車在途中經歷了什麼事情,到時候咱們難道還要因為自己將眼前這些全都吃完了而活活挨餓嗎?」

眾人相互看了幾眼,誠然王玉元的話也並不是沒有道理的,但是……

想著對面那群將士大口吃肉,大碗吃飯的情形,各個不覺的又吞了幾下口水。

「要,要不然,將軍,你看咱們暫且先拿出一部分來犒賞將士,至於咱們的補給,不如我去派人到路上去迎一下,你說如何?」

迎?到哪兒去迎?不過就是他胡亂猜測的,到底皇上有沒有發放糧草,他現在都是為未可知,這種話不過就是用來安撫民心的。

但是王玉元深知,在這個時候,他絕對不能露怯,不然若是被下面的人知道,只怕士氣低落,到時候就真的是不戰而敗了。

眼見著王玉元總是不開口說話,那幾個人又相互看了幾眼,最終開口問道:「將軍?你在想什麼?」

「啊?我就是在想……皇上的人馬應該不日就到了,其實也用不著咱們如此勞心費力的去迎接,不是嗎?」

一會兒說這天氣的原因不知道會不會來;一會兒卻又說不日就到。

如此前後矛盾的話語實在是讓人摸不清頭腦。

只覺得眼前的這個老頭子也一定是被對面步非宸的手段擾得也是一片昏天黑地之間了。

幾個手下看著王玉元臉上那好像快要堅持不住的灰白臉色,心中已經暗自做了決定。

「攝政王,咱們為何要回來?剛剛明明是咱們已經趨於上風位置,若是再這樣繼續攻打下去……」

不等下面那位急於立功的阿諾開口,步非宸已經伸手制止了所有人開口。

「你們一個個腦子都在想什麼?以為本王讓你們趁著大雪就是出去拚命嗎?」

難道不是嗎?不是攝政王打算利用這場大雪大幹一場嗎?可如今這又是怎麼回事?

步非宸看著眾人面露疑惑不解的表情,隨即抬起頭看向了外面,說道:「東風不滅,告訴將士們,點火燒飯。」

「什麼?」這一次風無眠也叫出了聲。

「這樣看著本王做什麼?讓你們去做飯,難道盯著本王這張臉就能做出來?」

「王爺,您這是什麼意思?咱們實在是……」

「你們用不著明白,只要知道這是本王的軍令就好了。」

東風一再的掛著那巴掌大的雪片朝著臉上肆無忌憚的颳了過來,讓人只覺得像是刀片飛在臉上割得人皮肉一陣發疼。

雙手勉強支撐著長矛立在城樓上面,總想著今天也算是又大幹了一場,晚上總會有些好吃的吧?

就在這恍惚之間,一陣肉糜的香氣順著風吹襲到了鼻孔裡面,隱忍垂涎欲滴。

狠狠咽了幾下口水,好不容易才睜開了眼睛,卻看到的除卻那白茫茫的一片,竟然沒有看到自家營地裡面有那麼一點兒香火的氣息。

這肉味又是從何而來?

幾個士兵想著,相互看了看彼此,難道說這還會是做夢了不成?

突然一人擰緊眉頭,朝著對面喊道:「看,是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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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嬌攝政王你命里缺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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