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階位認證
「我的名字是萊茵哈特，初次見面請多關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白衣黑髮的少年如此說道，猶帶稚氣的面龐帶著靦腆的微笑，坦蕩磊落，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嗯。」蘇摩對上萊茵哈特那雙猶如初生嬰兒般清澈純凈的眼眸，不由輕輕點頭，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純粹的眼神。
眼睛為心靈的門戶，以眼觀人，蘇摩能夠看出眼前的少年是一個毫無心機，質樸寬厚之人，紛擾如塵的世事並未在他心靈上留下半點晦暗煩惱，這種大安寧大光明的赤子心性委實難能可貴。
「嗯，我是蘇摩，很高興認識你。」蘇摩溫和笑道，卻是對萊茵哈特印象頗佳，「我需要租用一間煉金實驗室，以及一些材料，只是因為第一次來鍊金術士公會，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所以想找個人幫忙。」
「原來如此，這些事情很簡單，不過對初次來到這裡的人來說多少還是有些麻煩，就讓我帶你去吧！」
「雖然我很感激，不過你的工作……」蘇摩看出萊茵哈特似乎正在擔任著值班之類的工作，這種情況卻是不好隨意離開吧。
「沒關係，反正這個時候也沒什麼人，而且出入這裡的大部分都是常客，也不需要我幫忙，所以我現在其實空閑得很，只是不能隨便離開鍊金術士公會而已。」
「嗯，這樣的話就麻煩你了。」
經過一會兒輕鬆隨意的交談，蘇摩和萊茵哈特之間的關係漸漸融洽起來，不再像之前那樣客氣拘謹。
「吶，蘇摩，你已經是正式的鍊金術士了吧！」萊茵哈特眼中有些羨慕又有些失落地說道。
「嗯。」蘇摩淡淡應道，見到萊茵哈特的神色，只是轉念一想便知道其中原由。從之前的交談中，他也了解到了一些萊茵哈特的情況。
萊茵哈特並非坎特伯雷本地人，十歲時隨父母從附近鄉鎮遷來坎特伯雷，卻在半途意外遭遇盜匪，父母為了保護他而雙雙身亡，而他則被路過的一隊城衛軍救起。
父母雙亡后萊茵哈特就再無親人可以依靠，成為了孤兒，隨後被一名好心的警官收養，並送到鍊金術士公會學習鍊金術。
然而萊茵哈特天賦只是一般甚至可以說是笨拙，即便他再怎麼拚命努力，五年的時間過去了，卻還只是停留在初階鍊金術士學徒的程度上，連鍊金術的基礎知識都未能完全理解掌握。
雖然萊茵哈特天生樂觀豁達，但畢竟還是少年心性，眼看一起學習鍊金術的同齡人一個個都成為了正式的鍊金術士，心中偶爾也會泛起些許沮喪和鬱悶，隨後便是想方設法地加倍努力，只是效果依舊不佳就是了。
「你知道嗎，萊茵哈特。沒有犧牲就沒有獲得，想要得到什麼東西就必須付出同等的代價。」蘇摩目光平視前方，看似隨意地突然說道。
「啊？」萊茵哈特有些不明所以道，「這是鍊金術中的等價交換原則吧？」
「嗯，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反過來呢？付出同等代價就一定能得到所求之物嗎？」
「這個，」萊茵哈特猶疑道，「應該不能吧。」
「你是這樣想的嗎？」蘇摩淡淡道，「確實如此，在這世上，總有些事情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吧。因為那是超出自身極限之外，並非努力就能觸及的遙遠之物。」
萊茵哈特明亮清澈的雙眸不由一黯，卻是想到了自己的遭遇。
「但是所謂的強者不就是不斷挑戰自我，突破極限的存在嗎？想要得到什麼就必須付出什麼，而付出了代價也一定會得到收穫，我是這樣認為的，即便那收穫不是所祈求之物，但曾經的努力絕非白費，絕不是毫無意義！」
蘇摩淡淡的話語中彷彿有某種無形的力量，讓人不由自主信服的力量。萊茵哈特眼中的黯色立刻一掃而空，又恢復了爽朗澄澈的本色。
之後兩人一路隨意談笑著，不多時就來到了位於底層的鍊金術士公會辦事處，但是在辦理租用煉金實驗室的手續時卻發生了一點小問題。
蘇摩沒有相應的身份晶卡，也就是說沒有在鍊金術士公會進行過階位認證。
這種階位認證是針對中階以上的正式鍊金術士而設立的，但凡是通過階位認證的鍊金術士都可以在鍊金術士公會享受諸多特殊且優惠的便利和服務。
蘇摩原本在突破到中階后就打算待境界稍微鞏固便到黎塞留的鍊金術士公會進行階位認證，但因為隨後接連發生了諸多事情，也就耽擱下來了。
之前蘇摩所說的第一次來到鍊金術士公會並非虛言，而確實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不好意思，是我忽略了這個問題，你既然是第一次來鍊金術士公會想必是新近才突破的。」萊茵哈特撓著頭，一臉歉意道，而後硬是拉著蘇摩去進行階位認證。
因為雖然沒有階位認證並不是什麼大問題，照樣可以租用煉金實驗室，也可以享受鍊金術士公會提供的諸多服務，但是所花費的金錢卻是要多上數成。而且某些特殊福利，諸如每月一次的交流會期間，鍊金術士公會都會安排一些大鍊金術士甚至鍊金術大師開展專題講座等等，這些福利是沒有進行過階位認證的外部鍊金術士無緣享受的。
蘇摩本來對此並不是太在意，卻也不會特意拒絕萊茵哈特的一番好意，於是在萊茵哈特的帶領下，兩人又從辦事處出發，繞著螺旋塔形會館走了小半圈，來到恰恰處於一條直徑對面的用於階位認證的測試間。
剛走近測試間入口，蘇摩就聽見裡面的一片喧嘩聲。
面對蘇摩詢問的目光，萊茵哈特也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只是猜測道：「或許是有人在進行階位認證吧！不過沒有關係，這裡面可以同時進行數十場認證，一般是不需要等待的。」
蘇摩微微點頭，隨同萊茵哈特邁步走進測試間。
這個進行階位認證的測試間是一處異常空曠的圓間，大約有上千平米方圓，劃分為數十塊方形區域，也就是測試場。圓間中的深青色地板乃是用某種蘇摩不知名的材料所鋪就，表面平整而略有些粗糙。
在測試圓間周圍有一圈共計五十二個小型的類似倉庫的方形建築，從某些打開的倉門可以看到裡面整齊有序地碼放著各種常見的鍊金術材料。
在測試間入口處也有一個大型櫃檯，應該就是負責辦理階位認證手續的地方，只是此刻櫃檯之後卻是空無一人。
蘇摩大致地掃了遍測試圓間的布局環境，就將目光投注到測試圓間中央的一個測試場中。
七號測試場，這是蘇摩從周圍測試場的編號推斷而來，因為此刻在七號測試場周圍已是聚集著二、三十人，將地面上的編號給遮蔽住。
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年齡和蘇摩差不多的年輕鍊金術士，無一例外都是中階的正式鍊金術士，還有數人的服飾一看就是鍊金術士公會的工作人員，大概是在負責階位認證吧！
由於測試場並非凸出地面的平台式，所以蘇摩只能隱約看見場中似乎有個少年的身影，卻看得不大真切。不過測試場周圍的人倒是看得聚精會神，時不時還會發出一陣喝彩聲，卻是絲毫沒有注意蘇摩和萊茵哈特兩人的進入。
「原來是華倫斯特，難怪連莫倫長老都驚動了。啊，他竟然已經突破中階了嗎？！」
萊茵哈特發出一聲低呼，卻是一眼就認出了場中那人，眼中滿是驚嘆羨慕和敬佩。
莫倫長老？蘇摩在腦海中調出塞巴斯蒂安所收集整理的資料，立刻就找到了相關的信息。
鍊金術士公會的長老分為兩種，一種是總會的席位，又被稱作元老，最低的擔任資格便是聖域的鍊金術士，從中古以來歷代就只有十七席，地位之尊崇，權勢之煊赫甚至不在四大帝國核心皇室成員之下。
另外一種便是各地分會各自設立的長老席位，又有內部長老和外部長老之分。
外部長老手握實權，負責維持公會的日常諸多事務，通常由素有威望的高階大鍊金術士來擔任。而內部長老則是只有半步聖域的十六級大鍊金術士才能擔任，雖然平素因為醉心鍊金術的研究而對公會事務不聞不問，但真正的實權卻是牢牢掌握在這些如同瘋子般的研究狂人手中。所謂的外部長老確切說只是一介代理人而已。
莫倫長老便是坎特伯雷鍊金術士公會的外部長老，十四級的大鍊金術士，由於為人隨和，經常指點提攜後輩，在公會中很有人緣。
略微凝神感應，蘇摩便發現在那些人中的確有一股異常強大的氣息，在一群中階鍊金術士中就有如當空皓月與隨風螢火般，輕易就可分辨出來，想必就是莫倫長老了。
不過在蘇摩的感應中還有一股氣息雖然不如莫倫長老，但也遠遠超出圍觀的鍊金術士一大截，只是氣息時不時有些不規律的波動起伏，顯然是剛晉陞入高階沒多久，卻是場中那名少年，也就是萊茵哈特口中的華倫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