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天網恢恢

季川剛準備上車，眼角卻瞄到村口的橋上，一群人在村頭的深紅色磚頭房下聊天。如果要說起來哪裡人消息最靈通，應該就是屬於這一群閑著沒事在大街上聊天的大爺大媽了。

吳耀見季川突然停了下來，看著村口的人發獃，不由得拍了他一下。「你想什麼呢？」

「我在想我們是來查於福的死亡案件的，怎麼被那個大姐弄得暈頭轉向，都忘了問一下消息，就要走了。」被季川一提醒，吳耀才如夢初醒，被翠蓮念叨了一個下午，來村子的正事都忘了。

「這群曬太陽的大爺大媽應該是了解村裡新鮮事最多的人，有生人進入的話他們應該會注意的。」季川邊說著邊招呼王興，「小王，把嫌疑人照片給我。」

「啊？哦。」王興慌張的從口袋裡拿出照片遞給季川。

季川往前走了幾步，坐在一堆大爺的身邊，向他們打探翠蓮家的情況，先與大爺大媽混熟，再問別的事情就方便多了。

「大爺，跟你們打聽個事，李飛家丫頭什麼時候走的？」季川笑嘻嘻的湊到一群人中間，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盒煙遞到對方手裡，挨個點上了。

「那丫頭啊」一個看起來六十歲的老大爺深吸了一口煙，才緩緩的說。「前天早上走的吧，早上我出來溜達的時候，還看見冬青丫頭拿了幾個大袋子往村外走呢。」

「真是可憐，小小年紀，就遭到了這麼大的變故。」季川感嘆了一句，想多從大爺嘴裡套出點話來。

「是啊，本來丫頭學習挺好的，聽我孫子說，那丫頭可是天天去那個什麼屋讀書，懂得多著呢，可惜了，這爹一死，這丫頭的前途也毀了。」

「聽說這家人賠款可都是冬青要到手的？」

「可不是，光說女娃娃讀書無用，我看都是謬論。這真要用起來，男孩女孩沒有什麼差別。」老人的思想很前衛，身上也沒有老封建主義對於男女性別的歧視，應和著季川的話。

「還真是。」季川從口袋裡把照片拿出來遞到人們面前。「大爺，向你們打聽一個人，你們有人最近見過這個人嗎？」

「沒有、沒看見。」照片傳了一圈，得到了一個又一個否定的回答，季川嘆了口氣，是自己有些心急了，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巧合的事情。

「大爺，多謝了。」季川把照片拿在手裡拍了拍，得了，既然沒什麼消息，也該打道回府了。

「哎，小夥子，等等，我看一下你手中的照片。」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的聲音硬生生止住了季川的腳步。

「老刁，你不會是看上人家小夥子了吧？」周圍的起鬨聲伴隨著女人聲音的結束而漸起，似乎女人早就名聲在外，如今一張嘴，便被村裡人給揶揄了。

「可別把人家小夥子嚇到。」

「你不能因為人家小夥子長的帥就瞎說，這可是大事，要說實話的，你這可不能瞎說的。」

「死相，這警察的事，能亂說嗎？」女人的聲音故意拉長，對著幾人哼哼了幾聲，接過了季川手裡的照片。

「看著還挺眼熟的，好像……」

「好像什麼？」女人雖然打扮的風騷了些，但似乎是真的見過照片上的人。季川被女人的話給吊著，急忙追問。

「這人……對了，我好像他看見與翠蓮在一塊談事情來著。」女人想了半天，才恍然間想起。「前幾天傍晚我正好從翠蓮家門口路過，看著像外地人，我還多看了幾眼。依我看這兩人關係可不一般，光天化日的在谷堆旁拉拉扯扯的。」女人說完，又加了幾句才甘心。

「謝謝。」季川愉快的打了個響指，出來一趟還真是有意外的收穫，季川道了謝便朝吳耀走去。

「吳隊，季隊是發現線索了嗎？怎麼這麼……」王興拿本子擋了嘴，小聲的問吳耀。

「必定發現了什麼，要不然哪裡會這麼騷氣。」吳耀看著季川得瑟得瑟的朝著自己走，真想一巴掌把他拍地上，作為一個人民警察，丟不丟人。

「怎麼樣了？」

「俗話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還是被我給發現了。」季川哈哈一笑，把於福的照片丟給小王。「查查於福和翠蓮的關係，與於福見面的最後一個人極有可能是翠蓮，村裡有人看到死者與翠蓮交談過什麼。」

「那個女人？」吳耀越過季川看向遠處的女人，女人見他看過來朝著他風情的招手。吳耀把目光移開，才看著季川。「她的話可靠嗎？」

「有什麼不可靠的？我倒覺得她的話真實性很高。」季川向吳耀不停的眨著眼睛，往前湊了湊。「有沒有嗅到什麼？」

「你的汗臭味。」說的也是，只要是目擊證人提供的，他們必須重視，不過對於季川狗屁的模樣……吳耀白了季川一眼轉身上了車。

季川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衣服，確實有股味道。

「喂，你別轉移話題。」

吳耀低頭笑了笑，把本子遞給王興，「回去調查一下兩人的關係。」

「怎麼樣？有什麼線索嗎？」季川見吳耀倚在辦公桌上看著什麼，湊上去問道。

「啊？哦，你猜的可能沒錯，翠蓮和於福確實認識。」吳耀把文件遞給季川，文件上是調取的於福的身份信息。「他們倆是鄰村，年紀輕輕的時候，兩人關係還不錯，後來於福離開了X縣，也就沒有再聯繫過。」

「而且從於福的移動路線來看，當晚應該是從翠蓮那裡離開時發生了車禍。」吳耀嘆了一口氣，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難道於福的死不是一場意外嗎？「看來我們還要去一次瑤光村了。」

「法醫那邊怎麼說？」季川翻看了一下手裡的文件，看向吳耀。

「我正要去一趟陳老那，要不一起？」

「好，一起吧，我正好有點東西想讓陳老幫忙分析一下。」季川摸了摸懷裡從翠蓮家裡撿起的黑色物質，想趁這個機會讓陳法醫幫忙分析一下，他的心裡很在意這塊黑色物質。

「吳耀，你怎麼看那場火災？」季川沉默了半響，問道一旁的吳耀。

「火災？難道不是一場意外嗎？」吳耀疑惑的看了一眼季川，不明白他為何會對那場火災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意外嗎？」季川低低的重複了一句，也在心裡疑惑著，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

「你不會是懷疑於福的死跟冬青有關係吧？」一個大膽的想法劃過吳耀的腦海，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問出口。

「嗯？於福跟冬青？」季川不由得被吳耀的腦洞逗笑了，這哪跟哪。「我只是覺得那場火災有點蹊蹺，房間的起火點應該在冬青的房間，但火勢未免也太大了，依李軍的形容，那場大火發現的時候已經無法控制了，你不覺得有些太蹊蹺了嗎？」

「也許是沒有人發現呢？」

「也許吧。」技術科馬上就要到了，季川也未去繼續這個話題，這一切都還是自己的猜測，他需要更多的證據來支撐他的猜想。

「小吳，小季來了啊。」陳明看到吳耀和季川，便招呼兩人進來。

「陳老，有什麼新的發現嗎？」

「死亡原因是失血過多，具體詳細的要等解剖過後才能知道。」

季川點了點頭，看來明天還是要去一趟瑤光村，至少要把翠蓮和於福的關係理清楚。

「對了，陳老，你看一下這個。」季川掏出口袋裡的黑色物質遞到陳明的面前，想從陳明那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怎麼樣，能看出是什麼嗎？」季川看陳法醫忙活了許久依舊沒結論，不由的出聲先問到。

「蠟油，蠟燭燃燒后的殘留物，再加上空氣中的物質灰燼就成了這個樣子。」

「蠟燭？」季川舔了舔嘴唇，蠟燭的話，一切好像變得有趣了，他轉頭看向一旁的吳耀。「吳耀，現在蠟燭還是常用物品嗎？」

「應該是沒有人用了吧，現在都用燈泡來照明了，大概只有停電的時候會用了。」雖然現在農村依舊不是很發達，但燈泡倒也不是稀罕物了。

吳耀看了眼興奮的季川，不由得問了句。「你還是懷疑火災不是意外？」

「暫時還不確定，明天去了才知道。」

「陳老，麻煩你分析一下黑色物質的成分。」季川把證物袋遞了過去，囑咐陳明仔細查一查。「好。」陳明接了過去，繼續分析成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