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調查（一）

農村人鄰里之間關係要比城市人親密的多，從一些小行為上就可以看出，比如遠遠的，季川便透過大門看到李軍和他老婆在院子里忙活，他們好像總是敞著門隨時準備迎接外來的陌生人。

季川站在門口，身子往裡傾了傾，看了眼忙碌的夫妻倆，張口打破了和諧的氣氛。

「大姐，打擾了，是我。」

季川指了指自己，試圖喚醒兩人對自己的記憶。「上次跟吳警官一起來的，關於翠蓮的案子，我還有一些想詢問的。」

王鳳擦了擦手，轉身看著季川一臉不解。「不是都已經問完了嗎？」

「嗯，是問完了。」季川怕王鳳起疑，便隨便找了個理由。「我們領導讓我做一下最後總結。」

「哦」王鳳將信將疑的起身進了屋，李軍看了季川一眼，招呼他坐下。

「我去看翠蓮大姐的時候，看到她不在家裡……」

「翠蓮已經回自己村了，大哥去世了，冬青走了，房子也燒了，她也沒什麼理由留下來了。」

上次警察來問完話之後，翠蓮就收拾了東西離開了，李軍對她的識時務很是滿意，她硬賴在這裡他也很頭疼，如今她自己要求離開，正合他心意。

季川點了點頭，這裡確實沒什麼東西了，現在又與李軍的關係鬧得很僵，更是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

而且翠蓮應該是與於福有些許關係的，估計也是為了避免麻煩才離開。

「李大哥，翠蓮大姐家的大火是什麼時候發生的？」既然女主人公已經離開，季川也不能白跑一趟，他坐在李軍身旁的小馬紮上看著他忙著手裡的活。

李軍繼續收拾著，和季川一句搭一句的聊著。

「就你們來的前兩天著的火，也不知為何火勢特別大，費了老大勁才撲滅。」

「著火的時間大概多久？」

「這個我也不清楚，火被發現的時候，就已經不小了。」李軍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景，也不由的感嘆。「火勢來的很是蹊蹺啊，你說也奇怪，街上玩的女人也不少，竟然沒一個人早早發現，等發現的時候，火勢已經不容易控制了。」

季川點了點頭，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想沒錯，很有可能有類似於助燃劑的東西。

「那冬青是什麼時候走的？」

「著火前大概前一天吧，那丫頭親自跟我道別的。」李軍轉頭看了一眼季川。「那丫頭怎麼了？」

「不是，我聽村裡人說，覺得小丫頭挺聰明的。」

季川的話又打開了李軍的話頭，李軍滔滔不絕的開始講冬青。

「可不是嘛，本來我覺得女娃娃讀書就是浪費錢，結果大哥偏要送她去念書，我們也不好說什麼。對了，我跟你說啊，那煤礦的老闆黑著呢，那個白山律師拿了幾張紙讓我簽名，說是簽了名就給一萬，一萬啊，可不是個小數目呢。」

「是啊，確實不少。」季川跟著點了點頭，對於他來說也是一大筆錢，對瑤光村的消費情況來說更是如此了。

誰知李軍一擺臉，像是說書一般調季川興趣，季川雖然已經清楚事情的始末，但還是耐著性子聽李軍說。

「可是那丫頭可是犟得很，死活不讓我們簽，還開口要四萬到八萬，我當時嚇了一跳，覺得冬青那孩子太不懂事。可是你猜怎麼著？那律師竟然答應了。」

「翻了三倍？竟然還答應了？」季川頗感意外，一般這種事故，煤礦老闆都有自己解決的辦法，他見過很多這樣的案子，農村人不懂法，煤礦老闆們也抓住這個漏洞，拿最少的錢拿到和解合約。

「說來我也奇怪，那丫頭跑去跟律師說了一堆我聽不懂的話，什麼國家規定基本工資什麼的，反正我也沒聽懂。第二次那個律師來的時候就答應了她的丫頭，看起來上學還是有用處的。」李軍邊說邊點著頭，彷彿在肯定自己說的話。

「冬青才十幾歲吧？她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難道不是學校老師教的嗎？」李軍對於季川的提問很意外，在他看來，這些應該都是學校教的，否則她一個小丫頭怎麼會懂得這麼多。

「嗯。」李軍還在跟季川說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事，季川一邊聽著，一邊在心裡暗自思索，這些知識可不是學校老師會教的，看起來還是要去見一次這個叫白山的律師了。

期間王鳳送了一杯水，一直到響午，李軍與季川的討論才暫時告一段落。

「對了，李大哥，你們有冬青的照片嗎？」

「這……冬青家裡倒是有，可是一把大火都燒沒了。」李軍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

季川有些遺憾嘆了口氣，這次調查還真是沒一次順利的。

「季警官，留下來吃頓飯吧。」一旁做飯的王鳳熱情的的招呼著季川。

「大姐，謝謝你，不過我還有事，就不耽誤你們吃飯了。」季川將筆記本裝進口袋，起身就往外走。「李大哥，今天麻煩你們了。」

「留下來吃頓飯吧。」李軍也跟著招呼季川吃幾口，彷彿不吃飯就是不給他面子一般。

季川的時間有些緊迫，只能邊推脫邊走到了門口。「李大哥，謝謝了，但我還有任務在身，不能逗留。」

「那好吧，路上小心。」李軍見季川確實有事，也不留季川，不能耽誤警察工作，這一點他還是知道的。